《焰火燃尽》饭酒

11、第 11 章

　　又过了一日，烟花心里一直揣着个事，之前怀疑柳珠儿也知道焰族的事情，上回在丰宅没有机会问，如今想找个时间去见见她。

　　晚上，已经没什么顾客，也忙活的差不多了，烟花给阿太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有些事，便出门了。
　　阿太看着门口嘟囔了一句，“整天不知忙什么，什么活都往我们这一撂。”

　　看着眼前簇红楼的牌匾，心中五味陈杂，自己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待了将近三年，看着人来人走，和簇红楼的女人相处得虽说相安无事，但也没有特别深，唯有柳珠儿，对自己颇为照顾，当初烟花没有什么技艺，柳珠儿倒是耐心的让别人培养她，才学会几只上得了台面的舞。可是因为她的性子，在台前露面的次数并不多，所以这三年来，其实也算是簇红楼在养着自己。也是因为这样，烟花并没有丝毫红尘女子的样子。
　　如今离开这里后，倒是还没有再踏进这里半步，此时心跳扑通扑通的。
　　烟花吁了一口气，走进簇红楼，里面载歌载舞，热闹非凡，走到楼梯口，旁边一个美艳女子走过来：“哟，这不是烟花嘛。刚我看了半天瞧着眼熟，还真是你。”
　　烟花认出来她是秋盏，是簇红楼跳舞跳的最好的。
　　秋盏道：“你今日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烟花回应：“我……找柳姐，她在哪？”
　　秋盏道：“柳姐在二楼呢。”
　　烟花便又跟她寒暄了几句，便往二楼去了。

　　走到二楼，就看到柳珠儿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悄悄地在整理衣服，转身看到了她，倒是很惊讶，走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烟花支支吾吾道：“我……”
　　柳珠儿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拽过她带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烟花太熟悉了，这是三年来她一直住的地方。
　　柳珠儿看了看她，道：“说吧，什么事？愿意来丰相这帮忙了？”
　　烟花忙摇摇手，道：“不是，柳姐。今日来这一趟我是要问你一件事。”
　　“说吧。”
　　接着烟花捋起袖子给柳珠儿看，“柳姐是不是知道这个？”
　　柳珠儿：“……”她怔住的看着烟花，“这个……你问我做什么？”
　　烟花道：“我记得以前柳姐看到过我这个，但是柳姐当时并没有任何反应，是不是知道这个？焰族你听过吗？”
　　柳珠儿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日之前我从未见过你手腕上这个东西，还有你说的焰族，我是了解一点，不是三年前已经灭族了吗。”
　　烟花道：“关于焰族，柳姐还知道其他的吗？”
　　柳珠儿道：“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的心思全都在打理簇红楼上面，这以外的事情你还是别问我了。你吃饭了吗，我叫人上几道菜，你在这吃吧。”
　　烟花有些失望，最终没有拒绝柳珠儿，留下吃了个便饭。
　　柳珠儿离开后又走进另一间房，只见房内有个男人斜躺在床上，头发松散着，只披了件外衣，里面什么都没穿，看到柳珠儿进来，立刻漾起了笑容：“宝贝儿，你去哪了？让我着实等了好久。”
　　柳珠儿投进男人的怀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哼，常奉义，你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啊，我还要时时刻刻伺候你啊？”
　　男人收了收手臂紧紧搂着柳珠儿，亲了亲她的脸，道：“宝贝儿，我的错，你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好不容易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咱俩要好好的。”说完又亲了一口。
　　柳珠儿哼笑道：“当初因为你这张闭不紧的嘴，梅清离知晓了我，如今在他手下我受尽了苦头，你说，该怎么办？”
　　常奉义为难得皱起了脸，道：“现在我还在他手底下做事，我也不好怎么办啊，以后再议。好了，别提这个了，现在最要紧的，我只想宠宠我宝贝儿。”
　　说着他便猛地翻身，把柳珠儿压在了身下。
　　柳珠儿忙道：“等等！我这还有重要客人呢，你快点，尽快完事！”
　　常奉义此时已情到浓处，哪里听到什么，立刻俯身不管不顾起来……

　　烟花吃完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等来柳珠儿，索性下了楼，遇到了秋盏，告诉她见到柳珠儿说一声她走了，秋盏答应她，一路送她到门口。

　　烟花回到药铺已经很晚了，便也没有耽搁上楼睡觉去了。

　　翌日，灵记药铺又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要见烟花。
　　阿太火大，药铺真的供了个神，一个谁都要拜见的神！

　　烟花从后院过来，看到来人，又惊又喜，
　　“尚修棋！你怎么来了？！”
　　且说尚修棋为什么来冥城，在烟花离开后没几日，李婉婉便闭了眼，撒手人寰，尚修棋处理好后事，每当夜半躺在床上睡不着，暗自垂泪，想着如今父母都去世了，在霓城除了这偌大的宅子和生意，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一不做二不休，卖了宅子，生意留给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便风尘仆仆的来冥城，盘算着投奔他的表姐。

　　烟花把他带进自己的房间，听尚修棋说了所有事，难过不已，道：“没想到，先前见三婶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尚修棋道：“如今我知道的，也只有表姐你一个亲戚了。虽然依靠家里的财产，我的生活绝对没问题，只是往后一个人过……”
　　尚修棋没有说下去，烟花忙道：“你放心，这不有我呢嘛，你不是一个人，如今我不再是你表姐，是亲姐！听到没有！”
　　尚修棋噗嗤笑出了声，红了眼眶看着烟花道：“是，你是我亲姐！”

　　尚修棋刚来，没有住处，药铺也没有空余的房间，他暂时找间客栈住下，第二日再找人置办一个宅子。

　　两个都没了父母的人，惺惺相惜，晚上去酒肆叫了一桌子菜，然后又喝了许多酒。
　　片刻后，烟花一脸绯红，眼神迷离，说话也打飘，但尚修棋因为在生意场上练的多了，自然酒量甚好，此刻他还是清醒的。
　　烟花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道：“来，修棋，喝！”
　　尚修棋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忍道：“姐，你喝醉了，别喝了，我们走吧。”
　　烟花顿时怒了：“走？我还没……没喝够呢！”说着仰起头饮下一杯。
　　尚修棋忙去夺她的杯子，道：“姐，走，不喝了，我们回家。”
　　烟花道：“回家？哈哈，家在哪里啊？……我可没有家……你有的话你回吧，我要继续喝。”
　　说完便要拿起另一个杯子倒酒，却偏头模模糊糊看到又一个人往她旁边一个位子坐下，烟花凑过去，揉揉眼仔仔细细看，眼睛眨了眨，咦了一声道：“老板，你怎么来了？来的正好，我给你倒酒喝。”
　　烟花笑嘻嘻的倒酒，手一抖一抖的，酒洒了一身，梅清离拧眉看着烟花一晃一晃递过来的酒杯，一动不动，然后又盯着尚修棋看，
　　烟花举着的胳膊有些酸，皱着眉头放下，接着开心地搂过尚修棋肩膀，忽略尚修棋惊讶的表情和梅清离皱得愈发深的眉头，舌头捋不直地道：“老板，这是我弟弟……亲弟弟！哈哈，我又纳闷……又高兴，突然有了个……弟弟，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现在我真……幸福，既有个长得好看又对我好的老板，又有个英俊非凡的弟弟，我太幸福哈哈。”
　　梅清离听后，眼神慢慢柔和，道：“跟我回去。”
　　烟花大声道：“不！今夜我不回去！我要和我弟弟喝一夜的酒！”
　　说完，她又搂的更紧了，头靠在尚修棋的肩膀上，梅清离刚柔和下的眉眼又皱了起来，尚修棋看着她这个样子，使劲扒下她紧搂的胳膊，道：“姐，天色不晚了，赶快回去休息，明日你不是还要干活吗？你还说要好好赚钱呢。”
　　烟花挥着双臂：“不赚了不赚了！不干活了！我要快活喝酒！”

　　“不赚钱了？你难道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梅清离声音低沉似深海的水，平淡的不带有丝毫人情的向烟花要债。
　　只见烟花猛一激灵，坐直身体，苦恼的说道：“对啊，我还欠债呢。”
　　梅清离看她这个样子，脸色欣慰。接着又听她道：“算了算了，欠就欠吧，还钱不急这一时。”然后梅清离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他悠然站起了身，走到烟花跟前，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胳膊，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人抱起来就往外走。
　　尚修棋看到这番情景，忙跟上他，道：“喂，你这是带我姐去哪？”
　　梅清离向他瞥了一眼，淡然道：“带她回家。”
　　最后等尚修棋反应过来时，他们上了马车离开了。
　　烟花从梅清离抱起她那一刻起，便立刻噤了声，搂着梅清离的脖子，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加上酒劲，便大胆的端详起眼前的人来。
　　到马车里良久，两人挨着坐，烟花依然保持搂着梅清离脖子的动作不放手，小脸红扑扑，眼睛覆着水光，仰着脸一眨不眨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梅清离。
　　梅清离感受着近在眼前的目光，闻着酒气，睁开眼睛偏过头看向烟花水灵灵的双眸，两个人就这样呼吸着对方的呼吸。
　　时间好似停止了，梅清离拧起了眉头，抬起手作势要拽下烟花的胳膊。
　　“老板……”声音细弱如丝，缠绕住梅清离的心头，止住了他的动作。
　　“我常常梦到老板，这个……难道也是梦吗？”
　　烟花咧开嘴角甜甜的笑起来，闭上眼眸，凑上前轻轻在梅清离的嘴角印下一吻，笑嘻嘻的看着梅清离：“真是个幸福的梦。”
　　梅清离顿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轰然崩塌，眼神温热，竟有些许的哀伤看着她，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烟花迷离又认真的看着他，道：“是老板啊。我喜欢的老板，梅清离！唔……”
　　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梅清离低下头覆上烟花的嘴唇，不管前方是地狱、刀山火海，还是柳暗花明人间桃源，梅清离不犹豫的吻下去，两人忘情得闭上眼睛，柔情缠绵得吻了很久很久……

　　烟花做梦了。
　　还是那两个人，一棵樱花树下，那女孩踮起脚吻了吻那男孩，男孩受惊一般推开女孩，
　　男孩：“胡闹！”说完就要走。
　　女孩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男孩，呜呜咽咽道：“煌哥哥，你别走！”
　　男孩道：“焰儿听话，放手。”
　　女孩道：“我不！”
　　男孩强硬地拉下她的手，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女孩颓然的蹲下去，哭泣道：“煌哥哥别不理我……”

　　第二日午时。
　　烟花醒来，又是一脸的泪水。看着四周辨出这是自己的房间，忽然想到昨晚和尚修棋一起吃饭喝酒，后来喝多了，接着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梅清离……
　　揉了揉阵阵疼痛的脑袋，洗漱好下了楼，却看到秋樱在，她看到了烟花，笑道：“醒了？”
　　烟花道：“嗯。”因为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着实不好意思，“十分抱歉，昨晚喝了酒，今日起的晚了。
　　秋樱道：“没事，你去吃饭吧。”
　　烟花吃完饭趁着得空，连忙赶去尚修棋住的客栈去找他，彼时尚修棋正在吃饭，
　　烟花忙问：“你知道昨晚我怎么回去的吗？”
　　尚修棋淡淡道：“你老板送你回去的啊。”
　　果然是他。烟花扶了扶脑袋，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一些事情，但怎么都想不清楚。
　　后来，尚修棋要去置办宅子，烟花便回了灵记药铺。

　　下午，秋樱一直都在，烟花不解。边忙着手边的事情，边状似无意的问道：“诶，貌似好久都没见到老板了，他什么时候过来？”
　　秋樱笑道：“前几日你不才见过他。”她见着烟花红了脸低了低头，继续道：“他今日有事去了，估计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

　　烟花听后不知怎的，心里凉了半截，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