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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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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敲脑袋之际,周妈进来了:“小姐,有死人。”
“哦。”我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挥动我的毛笔,心想死人关我鸟事。
“是你们族人。”
“哦,祖姑奶奶呢?”
“老太太有客人,让小姐去接待。”
“可我族规还没有写完。”我装模作样在那儿继续描。
周妈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回头我跟老太太交代一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帮祖姑奶奶处理族人丧葬和祠堂事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错,区区不才正是下任族长,因为我们宗族这一脉除了祖姑奶奶只剩下我了。
没走到大厅就听见压抑的哭声。过去但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厅堂里的一张椅子上抹眼泪,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丈夫吧,一直在劝慰着。这个女人我认识,他们一家三口人住在城里。难道死的是他们儿子。如果没有记错,她儿子今年不才二十几而已。记得去年回家的车子上遇到她,还得意洋洋地告诉我她儿子在上海工作,一个月挣老多老多钱,还给她娶了个上海媳妇。真是世事难测啊!
男人看到了我,见我一直站在大厅门口没动,尴尬地走过来:“姑姑。”诶,你没有听错,他是在叫我姑姑。我在族里辈分可不小,不光有中年人喊姑姑,还有一脸褶子掉光牙的老太太含含糊糊地喊我姐姐。然后旁边一群小屁孩一阵哄笑。
“姑姑,”男人继续,“别见怪,女人就这德行,毕竟我们家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了,才27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男人边说边把骨灰盒递给我,“说是个什么过什么死的病。”
“过劳死。”
“是是是,说是工作太辛苦了。可我们家儿子就呆在办公室里坐着,电脑打打,空调吹吹——”
我一小部分注意力发现这个爸爸比女人还啰嗦,而大部分注意力在他手上。
看见我久久没有接过骨灰盒,男人终于停下了絮叨,疑惑地又喊了一声“姑姑”。
我抬头看了看其他三人的表情。果然他们没有特别反应。是我的眼睛出现幻觉了吗?再看还是,看了又看,看了又还看,那双手还是完完全全的白骨,右手食指还有骨折的旧伤痕。我的眼睛可以像X光一样透视了吗?可看其他部位又是好的。部分透视?
“哦,我只是默哀一下,真是天妒英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骨灰盒,避免触碰到骨头。我胆子若是够大旧应该试着碰一下,感觉到底是皮肤还是骨头。可是实在是——
我拿了骨灰盒里面向祠堂走去。男人还在后面不停地说着什么。难道不停地说话也能发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