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份记忆 花尊系列·竹林染 ...
-
“阿竹，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少年拔着地上的杂草，有些闷闷不乐。
“或许……要很久。还有，我叫虚谷，弥生。”一身青衣的男人无奈一笑，只是眼底满满都是宠溺。
“不能不去吗？阿竹。”弥生拉着虚谷的衣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溢满不舍。他想和阿竹在一起，想听阿竹吹的萧声，想和阿竹一起看日出。
虚谷浅绿色的眸子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俯下身望着弥生秀气的脸，忽而吻了他眉心一下。弥生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却是红了脸颊。他眨了眨眼，声音中有着点点羞涩，“阿竹？”
“弥生，还记得我们第一相见吗？”虚谷看着一旁的少年，看着他逐渐陷入回忆里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不禁感到好笑。就是这样一个迷糊的人，他却想要保护他，想要为他挡去所有的灾难。弥生的世界，只需要有笑容就好了。
弥生回过神来，声音低低的说道：“记得。阿竹是竹子呢。”“是竹妖。”虚谷对于弥生的认知能力有点无奈，再次更正道。“明明就是竹子……”弥生小声嘀咕道，他以为虚谷听不见，却忘了一个修炼多年的妖怎么会连这点声音都听不见呢？
虚谷再次暗暗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着这个迷糊的性子，在他不在的时候改怎么办呢？
虚谷看了看天空，已经日渐西斜了，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要压下，他必须走了。魔族之事，容不得拖沓。“我要走了。弥生。”虚谷望着少年在夕阳下越发好看的脸，轻轻说道。
弥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竹，早点回来。”他知道，虚谷是真的要走了。他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他能告诉他的，只有一句他会等他，等他回来。弥生会等阿竹回来。
“好。”虚谷声音落地时，感到唇上一软，却见弥生背过了身，耳尖泛红。他深深地凝视了弥生一眼，终还是施展法力，转身离去。在他离开之后，弥生才转过身，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一副失落的模样。
弥生在等虚谷回来。直到他住处的那片竹林绿了又黄，黄了又青了五次，他也没能等到虚谷的身影。“阿竹……”弥生孤独地站在竹林里，呆呆地看着天边如血般的红霞。一道青影自天际出现，坠落在弥生的面前。
“弥生，我回来了。”虚谷唇角的笑格外柔和，弥生眼中突然就升腾起了大片的水汽。虚谷咳嗽了两声，一身青衣似乎都被天边的云霞给染红了，他缓缓说道：“弥生，别哭。我回来了。”他没有爽约，他回来了。
“阿竹，你让我等了好久。”弥生抽了抽鼻子，声音掩不住欣喜之情。虚谷将他搂在怀里，极为轻柔地吻了了他一下，“弥生以后不用再等了。”虚谷放开他，整个身体都朦胧起来，仿佛日出前的雾气般，即将消散。
弥生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他看着虚谷的身影一点点地消散，地上最后只留下了一根枯黄的竹子。片刻间，那一片竹林都枯萎了。在枯萎的刹那，竹子的清香开始浓郁起来，仿佛天地间都充斥着那淡雅的竹香。连弥生的衣服，都仿佛染上了竹香。
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嘶哑的哀鸣在林间响起，痛彻心扉。虚谷死了。弥生意识到这个令他浑身冰凉的事实时，那个曾经会包容他一切的人已经成了一根枯竹。弥生抱紧那根竹子，仿佛还能感受到虚谷曾经的体温，只是，再也不见了。
已成了魂魄的虚谷望着弥生哀绝的模样，心中仿佛刀割一般的疼。弥生哭了。自从初遇以后就没有再哭过的弥生，哭了。虚谷无法接近弥生，亦无法说出一句话，直到太白出现。
“虚谷大人，您答应仙帝去仙魔战场，只是因为这个少年么？”太白听着那嘶声裂肺的哀鸣声，忍不住问道。这是他接引过的第二位花尊了。他记得上一位花尊也是因为一个人而死。
“太白，让他忘了我吧。”良久，虚谷才道，只是声音满是压抑。他不愿看到弥生哭泣，不愿让他哀伤。即使这样的结果他已有所预料。在弥生奄奄一息、他心疼出手相救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花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妖而已，除了法力，他与其他的妖并无什么不同。仙魔一战，他被重伤，强撑着回来见弥生一面已是极限。不过，他还是没有负约。
“走吧。”太白打开了幽冥界的通道，虚谷望了弥生最后一眼，终还是消失在空气中。再无花尊虚谷，再无竹林相伴弥生。太白挥了挥袖，一阵清风从弥生眼前吹过。
弥生茫然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怀里的枯竹，心中莫名悲伤，却不愿放开它。他打量了眼四周，发现竹林全都枯萎了。原本浓郁的竹香，被风吹散了。弥生想，是秋天到了么？
竹林一染，枯骨相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份记忆 花尊系列·竹林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