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约会 ...
-
我好像恋爱了。
说是“好像”，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不见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会感觉到失落又期待，看见了既感觉欢喜又紧张得手心发汗。这么和朋友说，她们就确定我是恋爱了；雅实更是夸张地举起书本舞动。
明明眼睛无法发光，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却能射出像手电筒一样刺眼的光，两颊兴奋得都是红扑扑的——然后被我在她发出能让全班人听见的感叹之前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我狠狠地捂着，藏着一丝隐秘的欢喜和无法与外人道的恐慌，大脑几乎空白，直到雅实挣扎着用力地拍打着我的手臂我的大脑才又像接通了电源。
“啊！抱歉！”
我着急地摆摆手，俯下身拍着雅实的背顺气。雅实扶着椅背大口大口喘着气，明明缓过气来都够呛，她还硬要用一种让我全身发毛的眼神瞅我，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我感觉理智仿佛被煮沸了一样，滚烫的气息灼得我两颊都是烫的。
待到她气息逐渐平稳，我不自在地侧身坐下，避过她奇怪的表情。
一直没说话托着腮看我们的静子这时候轻巧地笑了，她的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恨不得转身就跑。
“那么，阿金喜欢的人是谁呢？”
她的话就像黑夜里突然炸开的一道惊雷，劈得天地亮如白昼又只剩一片空茫；又像湖里倒映出的天上绽放的烟花，那个人明亮的眼睛就在这清澈的潭中烙下色彩。
我下意识收了收突然冒汗的手掌，手指不自在地蜷缩在一起，视线虽然落在静子身上，可我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嘴里含含糊糊地念着那个人的名字，连启齿都害臊，可又感觉这几个音节实在美极了。
“原野……武……”
“诶？！那不就是隔壁班新转来的学生吗！听说学习超棒的？”
雅实的脸凑得超近，似乎极力想把我所说的每一点信息都听清楚，她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却分不清楚到底是我的还是她的气息更灼热一些。我略微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啊，原野同学的话，我也有所听闻哦。听说以前是空城高中的，不过因为父亲就职的原因搬家了，学校也转到了这边。他长得不错吧？我没见过，不过在年级里好像挺有人气的。”静子顺了顺她自己的头发，“不过这感觉真不好，感觉自己养的花要被摘了一样。”
“哇——他才刚来人气就这么高了啊？那……”雅实惊叹的话说到一半就急匆匆地停住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使劲扯了扯，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激动叫我看向窗外。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内心复杂的情绪，就下意识地听从雅实看过去——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措不及防地映在眼里。
明明是统一的白衬衫黑外套，他也凭借着好身材穿出了模特的感觉；色彩浓重如夜的黑发柔顺地搭着，有几缕落在耳前遮住了小部分精致的侧脸。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走路的模样像闲庭漫步的少爷一样优雅从容。
原野武？我眨眨眼。
他好像突然有所感应，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和我的视线相撞——那双眼睛就像极北的地方透明无暇的冰，散发着冰凉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触碰的气息。那样深邃又艳丽的蓝就像开遍了满山的蓝玫瑰，舒展的枝与蜷缩的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的心脏突然很快地跳动了一下。
啊……又来了。
他看向我，礼貌性地弯了弯眼，眼角柔和，长长的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度，虽然不带多少笑意，但那块冰突然就融化了，那片花突然就全开了，惊艳得我只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美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撤回了目光，眼睑与浓密的睫毛又盖住了他的眼，不停留地路过我们教室。
我的心脏这才仿佛又被我控制，缓慢了跳动。
真漂亮的眼睛。
“是他吧？”静子看着我的反应已经无需回答，她维持着托腮的姿势看着还迷迷糊糊的我笑，发出的感叹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啊啦啊啦，这看上去已经完全栽了呀。”
雅实搭上静子的肩，倚着静子也对我笑，“难得看见阿金这副模样。长得是很好看啦，好好加油！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庆祝呀！”
我不自在地遮了遮脸上的红晕。
*
其实我也不是很特意去靠近他，不过毕竟就在隔壁班，出出入入总是会见到的。体育课一星期也总有一节是一起上的，再加上他的脾气好，所以关系熟络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月后他已经能很自在地应赴我的邀约，甚至主动约我出去了。
雅实对我的人格魅力表示了极大的赞赏，我也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进展感到惊讶。说实话，我很少与男生相处，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实在是脾气太好还是他也有与我相似的心情，不过这都不妨碍我拉着雅实和静子在商业街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买了很多衣服和化妆品的事——我似乎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拉着我逛街？应该是很久以前，我连他或者她的脸都记不清了。
雅实累得够呛，夸下海口可以绕着一丁目跑一圈的她到最后只能垮坐在椅子上揉着被袋子勒得生疼的手；平常文文静静的静子却像把她平常储存的肾上腺素都爆发出来一样——虽然我知道实际上激素是无法储存的。索性我也兴奋，她亮着眼睛高声呼喊着我让我换上她一件件挑出来的衣服，我也兴冲冲地拿了就往更衣室跑，一点也不觉得累。
当我换上一身白色长裙，藏着莫名的紧张，提着绣着暗纹的裙摆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摆弄时，坐在一边守着物品的雅实突然喊我，“阿金，你手机响了！”我一愣，双手微提裙角小跑着到她跟前。
她翻找出我的手机递给我，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奇怪，我心里突然一跳，慌张地避过她的眼，匆忙按下了接通键，也没看来电的人是谁。
“你好，哪一位？”
“阿金？”
清朗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进我的耳里，仿佛也带了电，透着几分刚刚融化的泉水的凉意。他那双澄澈温柔的冰蓝色眸子一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上扬的尾音让我想起郁郁葱葱的树上蔓延出来细长上翘、带着几点新绿的枝条，散发着诱人的生机。
“阿、阿武？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我说话都不利索了，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懊悔地咬住舌尖，责怪自己表达能力真差，担心他会不会误会什么而感觉到不愉快，想解释又怕他觉得我奇怪，索性就闭嘴不再说了。我的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服。
他先是轻笑了两声，比往日的笑声更加柔和，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的眸子里盛满温柔深邃得像大海一样的样子，“啊，朋友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去看吗？讲的文艺片，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这是，约会？意识过来的我脸上仿佛烧起来，心跳一下子就乱了。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又想不管不顾地答应，我瞥了一眼直勾勾地看着这里的雅实，捂着话筒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说好。
“真的？那太好了！那晚上七点在Caraleto咖啡店门口相见好吗？”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我低头看着地面，脚尖胡乱划出的痕迹像极了我此刻凌乱的心绪。
“当然可以！”
……
之后我们又随便寒暄了几句，等我小心翼翼地挂断电话之后，雅实几乎抑制不住兴奋地凑过来问我，“怎么样怎么样？约会吗？”我甚至能看见她眼底写着的“八卦”二字。我含糊地应了，忍不住抬手遮了遮有些发烫的脸。
静子拿着几件衣服走过来，看见我们奇怪的互动，先是一愣，然后了然地笑了，“我还想我们待会去新开的商场逛逛呢，没想到有人约得比我更快呀？”她扬了扬手上的衣服，“要去做什么的？凭借我看了几年的时尚杂志，我也要让阿金今晚美美地出场！”
“这个时候应该播一曲《征服》吧？”
……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就和雅实她们道别了，毕竟是第一次约会，对象还是我有好感的男孩子，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等……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我自己迫不及待而已。我怀揣着一颗躁动的心坐在公交车上，不时看着周围的景色比较着和目的地的距离，有一种与他越来越近的欣喜。
公车到站。我下车，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六点三十八分。把手机塞回包里，我一边走向Caraleto，一边下意识地整理衣着。
静子给我选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怕晚上冷，还给我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薄外套。其实我平常不太喜欢穿裙子，总觉得行动不方便，但听静子说这样显得温柔又有女人味，我就默默咽回了反对的话语。以手作梳顺了几下头发——我平常也不太放着头发的。
雅实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改变。但我总觉得，我对阿武的感情不是喜欢也说不定。我把头发别在耳，看见不远处Calareto的招牌，不禁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