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要喜欢我 ...
-
几乎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郗程宣立即就牵住了身旁人的手。
对此，孟皎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走上去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景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不自觉淌出温柔来，“学姐这两年过得好吗？”
“老样子。”孟皎耸肩，稍后故作神秘地冲对方眨眨眼，“说实话，我觉得挺无聊的。”
景瑜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可笑着笑着，她就注意到了对面二人十指紧扣的手，一时间眼神又骤然黯淡。
“学姐，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吗？”她勉强支撑起一个笑容，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啊，他叫郗程宣。”
孟皎嘴上说着，下一刻却伸手揽住景瑜的肩膀，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后，看向郗程宣：“这是小我两届的学妹，以前念一个中学的。”
看那轻车熟路的动作，俨然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这边孟皎倒是坦荡无畏，殊不知她这颇为随性的举止却让另外两个人的内心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相较于景瑜的羞涩惊喜，郗程宣的脸色可叫真难看，他复杂地注视着对面行为亲密的二人，真不知是该放任还是该直接将人拉回来。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学姐。”景瑜微微仰起头，面颊染上痴沉的桃花之色，“……好像做梦一样。”
闻言，孟皎不禁笑出了声，她揉揉对方柔软的发顶：“小瑜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啊。”
“那学姐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玩吗？”景瑜紧紧盯着对方，却不料对方倏然蹙起眉。
“啧，别提了……最近家里人总跟我念叨结婚的破事儿。”孟皎一脸“懒得应付又不得不应付”的无奈表情，“烦都要烦死了。”
听到对方抱怨似的嘟囔，景瑜双眼乍亮：“结婚？学姐有合适的人选吗？”
然后，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怎么可能。”对方如是回答道。
那她就……放心了呢。
久别重逢的确值得庆祝，但现下显然不是一个怀旧的好场合，因此纵然有万分不舍，也终须面临分别的时刻。
“跟学姐在一起，总觉得时光分外短暂呢。”景瑜眉眼弯弯，“想约学姐的人一定很多，不知道我要排久的队呢。”
孟皎笑着捏捏她的脸颊：“如果是小瑜的话，插队也没关系。”
道别以后，孟皎直接上了郗程宣的车，刚关上车门，背后一具温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今晚去我那儿，嗯？”语气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没多犹豫，孟皎就点头答应了。
趁家里还没下最后通牒，抓紧时间该浪就浪，谁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见鬼的日子。
……
透过窗户可以很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象，街道上的霓虹五光十色，即使天幕早已暗淡，人们的生活照样精彩。
身后的人抱着自己一言不发，孟皎不太习惯这样安谧的气氛，于是她拍拍围在腰间的双臂。
“在想什么？”对方听话地松开手，可凝视着她面容的目光却片刻未移。
“没什么。”
“孟孟。”郗程宣低沉唤她。
对方应了一声。
“今天遇见的那个女生……”他抿了抿唇，复将小心翼翼斟酌好的字句吐露出来，“你们看起来交情不错的样子。”
孰料对方竟然笑了起来。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学妹，你说呢？”孟皎斜睨他一眼，魅惑的桃花眼浅浅上扬。
郗程宣和她在一起也有两年了，早就对对方的一颦一笑熟稔于心，这下再注意到对方的表现，一时不由得心底微沉。
饶是如此，他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丝毫不对劲。
“听你们说话……似乎很久没见了？”
然而，孟皎却突地皱了眉。
“她后来出国了。”沉默半晌，她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但了解对方如郗程宣却岂能不知，对方肯定隐瞒了什么事，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否则她断然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他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肌肤：“能让你亲口承认最喜欢……真不简单。”
听到对方的话，本是侧倚在栏杆上的孟皎不禁转过身来，朝对方微微挑眉：“说得好像我很难讨好似的。”
郗程宣双手分别支在她左右，将她整个人箍在自己怀里，俯身轻吻。
何止很难讨好……就算仅仅想做到不被嫌弃厌恶，都不容易呢。
*******
咖啡厅。
孟皎从机器人嘴里塞了两张钞票进去，等了约摸半分钟，机器人的肚子打开了，两杯热乎乎的咖啡呈现在眼前。
她伸手取出，并将其中一杯递给坐在对面的人。
“谢谢学姐。”景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孟皎拿着羹匙搅动着杯中的液体，抬眼看她：“跟我客气什么。”
或许是久未谋面的缘故，双方各自沉默了半晌，才有人再度出声。
“学姐……那日见到的……”景瑜神情挣扎，“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嗯。”
对方如此爽快地就承认了，景瑜反而愣了两秒，复慌忙地撇开眼。
“啊，我真是明知故问……分明早该知道的嘛。”她掩饰性地低头一笑，语气故作欢快道，“学姐和男朋友交往多久啦？”
“两年。”
……两年？
景瑜握住杯耳的手情不自禁地震颤了一下。
两年前，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从对方身边离开……没想到前脚刚走，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填补她的空缺吗？
她压下心中情绪，故作镇静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
就这样捧着温热的瓷体，景瑜轻声说道：“居然能撑这么久……以前学姐可是每隔几个月就要换人的呢。”
有的甚至还撑不到两个月，便会被对方弃如敝履。
从懵懂无知到青春盛放，整整七年的时间，她都追逐着对方的脚步，安安分分地待在她身边，看她如何与那些人亲密无间，又是如何将那些人厌倦丢弃。
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她的小学妹而已。
“所以……学姐是喜欢上他了吗？”
听到对方的话，孟皎不由得皱紧眉头。
喜欢……倒说不上吧，只是，好像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每日清晨会悉心为她准备早餐；每个月会体贴地替她备好卫生棉；每次吃饭会认真替她料理难剥或者有刺的食物；每夜会不厌其烦地跟她道晚安才入睡……
就算偶尔会吵架，也只是她单方面地发脾气，那个人就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她泄完火，然后走上来抱住她；就算无数次地嫌他啰嗦，也从来不会停止叮嘱，帮她处理好各种琐碎麻烦，最后反而可能备受嫌弃……
其实不是没有提过分手，但总会被他扣在怀里，低声恳求着收回话……
平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对她卑微得不行……有时候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能奈我何的得意。
“小瑜——”孟皎直觉现在的发展不太对劲，刚想打破这种不适的气氛，孰料却被对方率先截断。
“可是……我也喜欢学姐，那……该怎么办呢？”
景瑜没有抬头，她木木地注视着杯中清澈的倒影，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最终掉进面前的瓷器里，划破咖啡色的平静。
“原本想着一直守在学姐身边，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吧……可每次看到那些人，却还是忍不住嫉妒……”她绝望地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凝在睫羽上，“自欺欺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我一再催眠自己……可惜，终究会梦醒。”
“可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学姐，你告诉我……学姐……”支离破碎的哽咽。
对面的女孩哭得不能自已，她死死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就好像心脏被人活活剜去了一样。
整个过程中，孟皎都没有说话，直至景瑜能稍微控制住情绪了，她才过去抱住对方。
由于激动，景瑜的脸色红润起来，此刻她安静地靠在对方胸前，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害羞的小学妹。
孟皎暗叹一口气，凑在她耳边温柔道：“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希望的。”
“学姐……”对方眼里的雾气一闪而逝，同时双手紧紧抓住她衣角，好似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喜欢她，她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都知道。
她怕伤害她，所以一直佯装不知晓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唯恐破坏双方之间的关系……
却还是，错了呀。
“小瑜，答应我，不要再喜欢我了。”她搂紧怀中的人，任由她捶打哭闹。
“学姐……学姐，我真的好讨厌你……呜，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你……”景瑜哭得语无伦次，“以后……以后若是你结婚，我一定……一定不会来……呜呜，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孟皎低下头，在对方额头印下一吻。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要喜欢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