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思》会飞的绿豆

12、012. 这是师娘？

　　黑袍女人，被一群持剑的梵尘阁弟子围着，也不慌张反倒怒气更盛了，不停地叫嚣着；为首的弟子持剑指着女人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撒野？我们阁主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小兔崽子，快去把你们阁主给我叫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黑袍女人口气不善地说道。
　　旁边小弟子朝着为首的弟子道：“李师兄，不如我们去禀告阁主吧，她也许认识老阁主。”
　　“哼，老阁主对我们恩重如山，你我皆是孤儿，幸得梵尘阁容身修习武艺，如今老阁主刚走不久，就有人来撒野，扰了老阁主的清净，我等岂能放过？！”说完，边对周围弟子喊道：“布阵！”
　　周围弟子顿时将黑袍女人团团围住。
　　黑袍女人冷笑两声：“就凭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想阻拦我！？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我就用你们喂我的血儿！”肩膀上那只眼睛血红的乌鸦也兴奋地跟着叫了两声。
　　梵尘阁弟子开始迅速以八卦方位走位，有的守，有的持剑进攻，一团团，一层层将黑袍女人围住。
　　黑袍女人身形如同鬼魅一样左右闪躲避开那些时不时攻击而来的长剑，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黑袍女人的乌鸦也始终跟着黑袍女人左飞右躲；可能是长时间跋涉，没有休息，再加上年级又大了，黑袍女人始终是体力不支；黑袍女人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等攻击的人近身，就放出一团黑色烟雾，吸到的人顿时倒地抽搐**。
　　阵法缺了一角，也没有先前那么牢不可破了，黑袍女人依旧利用鬼魅的步法，不停放毒烟。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袍女人体力也渐渐不支，阵法的破损也越来越大，躺在地上抽搐**的人，也越来越多。
　　千梵音原本在塔中翻阅蓝月和其余几国的历史典籍，耳力极佳的他，隐约听到塔外有弟子在叫他，凝神细听，确实有弟子在叫他，他随即出塔，塔外一名身着青衣道袍的弟子在塔外焦急等候。
　　那弟子见了阁主，立即抱拳弯腰恭敬道：“阁主，有人擅闯梵尘阁！”千梵音闻言，抬脚就向梵尘阁外围走去，那名弟子忙跟上，继续汇报情况。
　　千梵音赶到的时候，地上躺了七八名正在抽搐**着的梵尘阁弟子，还有四五名，在和一个黑袍女人缠斗着。千梵音快速加入战局，一手甩出一股强悍的内力，将四五名弟子带出毒雾范围，一手又朝黑袍女人甩出一掌，黑袍女人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慢了许多，险险避开，只是比较狼狈；那一团黑雾倒是被千梵音凌厉的掌风拍散了。
　　千梵音这一击，将双方分开了。黑袍女人站在不远处，看到梵尘阁弟子，都对千梵音抱拳躬身行礼，并高呼：“阁主。”森冷的灰色瞳孔紧紧收缩了一下，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阁主不是宋道明吗？！让宋道明出来见我！”黑袍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愿意接受，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用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白得近乎透明的枯瘦手指紧紧攥着手杖，似乎恨不得把手杖捏断，眼睛死死盯着千梵音。
　　“家师已亡故。前辈，有什么仇怨，随着家师的亡故都放下吧。”千梵音皱着眉头回道。他也不喜有人直呼自己师父的名讳，何况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于是又道：“前辈，交出解药，您就可以离去了。”同时示意身后李师兄等人上前去扶起中毒在地上抽搐**的几个人。
　　“不可能！不可能！把宋道明给我叫出来！”黑袍女人楞了许久才神情癫狂地用嘶哑的声音吼着，肩膀上的乌鸦，似乎也了解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也“呱——呱——呱”凄厉地叫着。
　　千梵音眉头又紧了一分，“前辈，家师确实已经亡故。望前辈能赐药。”口气强硬，其实他心里早就打好主意了，如果还不给，就去抢好了，虽然欺负老人家不对，但是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神情癫狂的黑袍女人喃喃自语着，似哭似笑，泪水在她灰色的瞳孔里蓄积起来，滑落脸庞。就在千梵音快没耐心的时候，黑袍女人依旧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带我去看看他，我就把解药给你，否则他们要不了一炷香时间就会全身化脓而死！”说道最后似乎觉察到言辞过于强硬，又补充道：“我只是看看，我不会伤人。”这次话语中带着凄凉哀求的语气。
　　千梵音看看抽搐**的弟子，又看看神情悲伤的黑袍女人，心中有了决断。“我带您去，不过你要先给他们解毒。”千梵音示意黑袍女人先解毒。
　　黑袍女人也不多啰嗦，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子，从瓶中爬出一只细长的小花蛇，一段一段环状的花纹遍布全身，黑红相间，小小而纤细的蛇身，却有着两个脑袋，小蛇似乎对黑袍女人极为亲近，它顺着黑袍女人拿瓶子的手，爬到黑袍女人手腕上，细小的身子，紧紧缠在上面，像一个别致的镯子一样，黑袍女人神情透露出温柔，对小蛇说道，“红儿，去将毒吸出来了。”说着，走近那些中毒的弟子，伸出手，红黑相间的小蛇红儿就主动爬过去，对着那些弟子的脖颈咬去；不消片刻功夫，中毒的弟子都无碍了。
　　千梵音如约带着黑袍女人去了宋道明的墓前，黑袍女人看见墓碑上熟悉的名字，瞬间眼泪又夺眶而出，扑过去，依着墓碑，神情悲伤：“道明，道明，不想那日一别竟是最后一面，你见过我们的儿子吗？你知道吗？我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他长得和你年轻时极为相像，他在雪家，名字叫雪风宴，其实他应该姓宋的，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找他，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我不怪你了，也不怨你了，我也不悔了，上次说的都是骗你的。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最喜欢你叫我玉儿的样子......”
　　风吹掉了黑袍女人头上的黑色斗篷帽子，露出一头雪白的银丝，面具外的半张脸也清晰露了出来，白的几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不停地落泪。
　　“道明，你多少年没见我了？”说着黑袍女人抬手缓缓取下面具。千梵音看到面具下的那半张脸时愣住了，那是怎么样的半张脸，凹凸不平的皮肤下不停有着小虫子在蠕动，看着恶心又惊悚。
　　“道明，你嫌弃我丑吗？”说着黑袍女人双手抱着脸，神情忐忑不安地说道：“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很丑......”
　　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和女人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在静谧的深林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