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圣言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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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言城是亚热带的一个半圆形临海城市，弧面背靠圣言山，直面临接琴海，也就是说，这个城市的一半是各色各样的港口和大大小小的船只。不过航行的船只经过这里的时候，在船员眼中最醒目的永远是位于城市中央，背靠圣言山像阶梯一样依次上升的白色建筑群——圣言堂。圣言城是言灵界的核心城市，而圣言堂则是核心的核心。这个完全用囊蛋白石修建的宏伟建筑群，是言灵者心中永恒不变的白色的梦。因为一旦将铭牌传承下去之后，自己也就失去言灵师的身份，成为“言灵付”——言灵界没有官职，没有固定责任的中间力量，也就再也不能享受参加每四年在言灵堂举行的言灵师集会——上议——的殊荣了。但是如果能进入圣言堂得到高等官职，成为“言灵长”，就可以在常驻的言灵议会——常议——上有所作为了。
从圣言堂的左右以及正面各伸出三条大街，一样用囊蛋白石砌成，相对于那些用灰石板砌成的路来说格外的醒目。正面的大街为“权行街”，直通到圣言城最大的港口——普若温登斯港口，只有在上议时为迎接来自各地的言灵师才会开启，也是用囊蛋白石所铸；左边的大街称为“长行街”，是供圣言堂内外的人出入的；右边的街道称为“司行街”，是整个圣言城治安最糟糕的一条街道，几乎已经被地痞流氓占据了，只不过摄于圣言堂的威严，不会公开出来闹事罢了。
圣言堂内部建筑极多，结构复杂，很多只在中外围做事的言灵司——低等办事员——根本不敢走进中央议室区：倒不是怕被责骂，只是在里面一旦迷路，没有十天半月是摸不出来的，而在没有熟悉路的人带领的情况下进入中央议室区，迷路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所以在中央议室区的入口处，一个言灵司正在拜托两位言灵长将一份文件带进去。
“啊咧啊咧，我说你为什么要接受那种无聊的拜托啊，泉心？”伊江澄丝毫没有贵族当家的样子，随意地将手背在脑后，无趣地看着被叫做“泉心”的年轻人边走边翻看那些文件。
这不能怪伊江澄过于懒散，实在是言灵界的日子实在是很太平，太平得连刚刚结束的上议都像是一场华丽的表演，并没有什么紧迫的问题要讨论。而作为言灵界五大贵族中最年轻的当家（32岁）的他，在一系列非出席不可的仪式会议之后累得快散架了，却还得应付一堆一堆的年轻的言灵师们的仰慕之情。然后再陪着忘年交秋家大少爷专程跑来议室区散步，看着泉心神采飞扬的样子，江澄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家伙真的和自己一样刚应付完一堆应酬么？然后随即感叹自己老了。
“帮帮忙又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如果拒绝，他一定会要求我们替他带路，那么一会儿还得把他领回去，不是更麻烦么？”泉心笑眯眯的说，脸上漾出淡淡的酒窝。
秋泉心是言灵界另一大贵族秋家的大公子，被称为“言灵界第一天才”。这么年轻（19）就能够进入圣言堂担任职务，就是在贵族中也是很少见的，不过在当代除了泉心还有一位贵族公子，也是很年轻就进入了圣言堂。所以江澄私下里与那些花痴女们在这个问题上意见一致：还是另一个名号更加的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就是“言灵界俊美温柔有成就的第一好男人加第一金龟婿”……只不过不敢在泉心面前说，倒不是因为泉心生气了会怎么样，而是惹泉心生气了自己会被那些花痴们唾弃到死的……
想自己当年也是风流潇洒一大人物啊~~~，果然老了~~~~~~伊江澄心酸的想。
“真的是很闲啊，言灵界。”泉心将手中的文件看了一遍，“连是否需要在平时有条件出租普若温登斯港口以增加圣言堂收入这种议题都拿到上议来讨论了，不过更夸张的是言灵师们居然很认真的讨论并一致投票反对，理由是那样会削弱他们前来参加上议时出场的神圣性……”泉心依然笑眯眯的。
“你也认为很闲么，江澄？”
江澄看了泉心一眼，揉揉他的头发，“今年上议……言灵师没有来齐吧？”
泉心的眼镜黯淡了一下，“嗯，小瑶没来。”随即又笑开了，“没关系，反正小瑶的师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等小瑶继承了靖师父的铭牌，下次的上议就有资格了吧！她现在，一定是一边找师父，一边收徒弟，不知道旅行到哪里了……”
江澄别过头去，“你也认为……那场‘言灵风暴’是一场意外？靖在风暴中失踪……也是意外？”
“如果是易所为，目标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言灵师吧？所以，应该是意外。调查报告不也说是由一个历史系言灵者无意引起的……么？”泉心又翻了翻手中的报告，悠闲地说。
“我只是说，既然是意外，当然最好了。”江澄看着远处绿树掩映，郁郁葱葱的圣言山，隐藏起自己内心的怀疑和不安。
所以，也没看到，泉心眼中一闪即逝的光芒。
在长廊的拐弯处，迎面走来了言灵司巫轩，恭恭敬敬地对两人行礼：“秋大人，伊大人。”
江澄急忙还礼：“您太客气了，巫轩小姐。”
不是江澄过于小心，巫轩虽然是九等言灵司——也就是言灵者官阶中最低级的一等——但是毕竟是现任言灵界最高长官——言灵权甘德鲁依大人——亲自指定的助理。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出手，想必一定能力不凡。圣言堂从来不会有人把她当成普通的九等言灵司来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而泉心则是眯眯笑着凑上去，“巫轩姐姐又漂亮了呢！”
江澄翻翻白眼，又来了。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人就吃他这一套啊……
果然巫轩的笑脸愈发温柔起来，“秋大人真是会说话呢！”然后笑容微敛，“甘大人在二十一室等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二十一室？刑议室？”江澄看了泉心一眼，“我们都还以为甘大人会在一室等我们呢！”眼见得巫轩远远在前方领路去了，小声地问泉心：“那不是你的地盘么？”
“我也不知道，甘大人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等我们吧，为什么会跑到刑议室呢？”泉心也是一脸迷茫。
空空如也的刑议室里，只有圆桌对面端坐着甘德鲁依大人，面前放着一份文件，旁边点着一只蜡烛。这位99岁高龄的老人已经连续三届当选为言灵权了。他对言灵界付出的心血是无人可比的，而他的能力与威信也是有目共睹的。鉴于他的年纪不能太过操劳，常议破例允许他在圣言堂的人员中选择一名助理，他一眼看中了当时默默无闻的巫轩。事实证明，巫轩的确很好的胜任了言灵权助理这一职位，也再次验证了甘德鲁依那如豹子般的敏锐洞察力宝刀未老。当江澄和泉心走进刑议室时，看到在昏暗的烛光下甘大人微低着头坐着，看来像是睡着了。但两人都明白，对甘德鲁依而言，即使是睡眠，他也像猫头鹰一样始终睁着一只眼，言灵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果然，两人一走进二十一室，甘德鲁依立即抬起头看着他俩，然后点点头示意两人走近说话。
“两位在上议的表现都很出色啊！真是后生可畏！”甘德鲁依并没有看他二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江澄和泉心对望了一眼。
“甘大人找我们二人前来，不知是为了什么？”江澄开口问道。
甘德鲁依的目光从面前的文件上收回来，定定的看着江澄。饶是他经历了无数人情事故，对于这样一双似乎可以透视一切的目光，也依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敬畏之情，只是，骄傲如江澄是永远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有定定的回视甘德鲁依。
甘德鲁依却转向了泉心，“这次的上议，言灵师并没有来齐，是吧，秋大人？”
“是的，九十二位言灵师只来了九十一位，未到的是前不久因卷入言灵风暴而失踪的言灵师靖先生。”泉心平淡的回答，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因为他几乎猜到了即将要谈的事……
“靖先生的铭牌跟随他一起失踪了，是吧？”
“是的。”
“那么也就是说，靖先生的言灵徒夏瑶目前还没有进行‘言灵教授旅行’的资格……”
“甘大人，您从何处听说夏瑶小姐在进行‘言灵教授旅行’？”泉心打断甘德鲁依的话。
甘德鲁依将目光又放回桌上的文件上，依然平稳的阐述着，似乎并没有被无礼打断过。
“夏瑶小姐并没有得到铭牌，所以，也就不能进行‘言灵教授旅行’——秋大人稍安勿燥，我并没有说夏瑶小姐在进行违规活动，实际上，任何等级，身份的言灵者为了修炼都要进行旅行，夏瑶小姐可能就是属于这种——我要说的是，夏瑶小姐目前的状况似乎不适合进行任何旅行。”
“为什么？”发问的是江澄。
甘德鲁依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二人。
“这是驻守在白村的言灵司的报告，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夏瑶小姐救走了一个触犯了言灵律的言灵者。”
江澄看着在翻看报告的泉心，听到甘德鲁依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想必二位大人是不会忘记的，进行旅行的言灵徒或言灵师是不能与那些还没有接受过指导的言灵者接触的。为了言灵界与普通世界的平衡，那些能力低微的言灵者会在普通世界中被自然淘汰；而潜力巨大的，为了不造成严重的后果，一旦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就必须同时对他进行指导以保证他不会步入歧途——这也是为什么言灵师和言灵徒一定是一对一的原因。夏瑶在白村的所作所谓早已超出了所谓‘接触’的界限了，她干预了那个村子对那个言灵者的处刑。我只能理解为，夏瑶小姐正在天真的进行‘言灵教授旅行’并且已经选中了那位言灵者作为她的言灵徒。”
刑议室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翻动纸叶的“哗哗”声。
“我专程请二位大人来商议这件事情，正是不希望将之直接提交到刑议室，这样不仅对夏瑶小姐来说会有很糟糕的结果，恐怕也不是两位想要看到的。我希望，”甘德鲁依顿了顿，“在我将这份报告正式提交到秋大人手中时，有人能够说服夏瑶小姐停止旅行，等到我们找到靖之后再做打算。”
“那那个言灵者怎么办？”江澄看着报告附上的照片，少年左眼角妖艳的“言灵诫印”像火一样鲜明。
甘德鲁依的眼睛眯了起来，“言灵诫印同时也是一道封印，那个少年的言灵动恐怕所剩无几了，如果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那么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只要将夏瑶小姐带回即可；但是如果夏瑶小姐已经让他意识到了，那么……两位大人很清楚该怎么做，交给下级的言灵司就可以了。明白我的意思么，秋大人，伊大人？”甘德鲁依看着始终没有再说什么的泉心。
泉心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二十一室。
“我先告退了，甘大人。”江澄也紧随其后走出了二十一室。
摇曳的烛火下，白发白须的老者看来又是一副昏然欲睡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圣言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