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8、CHAP.8

　　汤姆的语气很温和，是只有他才会使用的询问语气而非质问，可就是这样的温和让复仇者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无论从法律抑或道德上，第三个选项都毫无意义，仅仅出自于这几个人类的私心。
　　“我们只是把所有可能情况纳入考虑范围内。”沉默了半分钟，娜塔莎回答。
　　汤姆眨了眨眼睛，娜塔莎不太确定他绿色眼珠中的一闪而过的笑意代表什么，她精通人心，但汤姆显然与她势均力敌，而她确定汤姆从这场对索尔的问话以及之后的种种情况中看出了什么。
　　因为他微微颔首，说：“十分感谢你们的良苦用心，但揣度索尔的思维方式显然是不必要的，就让我们采取最恰当的治疗方式吧。”
　　没错，他们原本就不打算征询索尔的意见，仅仅希望从索尔的选择中得到更多信息，而汤姆也一定猜到了他们想要启用的是第三种方案。
　　收集信息的任务是完成了，可计划却被汤姆否决。
　　“你这是在牺牲你自己。”克林特喃喃道。比起找死、送命一类的词，“牺牲”本身就带有某种崇高而无私的意味，克林特原本认为他们——除中心人格洛基之外的其他人格，会相当中意第三个方案，但是，汤姆拒绝了别人送到他面前的机会，选择了自己的消失。
　　然而汤姆只是平淡地说：“这并不叫做牺牲，只是在洛基成为完全体过程中必须承担的损失。”他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放入了一个可以被物化的境地。
　　史蒂夫反驳道：“可你们并不是什么能够随随便便失去的东西，你们都是人，这是乔纳森说的，而我们不可以抹去所有——九个还是十个——人的存在，仅仅为了一个单独的洛基。”他蓝色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汤姆，那里面是一片温柔的诚挚与关切。
　　汤姆直视着史蒂夫的眼睛，可仅仅几秒钟后，他就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索尔身上。索尔的眼睛同样是明亮的蔚蓝，但那太锐利太灼热了，让洛基，无论什么时候的洛基、哪一个洛基，都感到无法承受。汤姆从不否认索尔对他弟弟的关切与爱，可他用一种过于汹涌可自己还浑然不知的方式表达着，使洛基险些溺亡。
　　此时此刻也是这样，雷神捂着自己的伤口，嘴角下垮，微微皱起眉，用一种被踹了一脚的小狗崽那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只要“洛基”的一声呼唤他就会再次不计前嫌地拥抱对方。
　　汤姆知道他会。
　　可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原谅的前提是让洛基回到他所选定的道路上，却不明白当初的孩子早已一去不归。
　　汤姆不得不撤回目光，然后意识到史蒂夫还在盯着自己，用他美国队长式的真诚。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说：“罗杰斯先生，我们首先是洛基的一部分，然后才是人，身为领导者，你应该明白损失的不可避免性。”
　　为了大局着想。他的潜台词不言而喻。史蒂夫张了张嘴，汤姆却截断了他的话：“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消失，只是合并了记忆与思维线，洛基思考时我们全都在思考，洛基行动时我们全都在行动。”
　　但这个集合体不会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布鲁斯咽下这句呼之欲出的话，前段时间那种仿佛羊毛堵在心口般的难受又出现了。
　　那么多的病理学家哲学家伦理学家都没真正弄懂过这个问题，可连他们都只会争论“洛基”是不是洛基，好像汤姆这类辅助人格出现的使命就是用来消灭的。
　　而且显然连他们自己都这样想。
　　汤姆露出一个微笑，如同一个老牌英国贵族的坦荡无畏，然后他锁定布鲁斯的眼睛，迫使他和自己的目光在空中相接：“我代表所有人选择第一个方式，博士。”
　　布鲁斯有没有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汤姆在说完后就迈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脱离复仇者们视线的一瞬间，汤姆加快了步子，几乎算是狼狈的走向自己的卧室，他能听见脑海里嘈杂的声音，洛琪的抽噎、劳菲森的尖叫、邪神的咒骂、火神的咆哮、洛基蒂和恶作剧之神互不相让的嘲讽、以及乔纳森努力维持秩序的厉喝。没有洛基的声音，看来他还在沉睡，这是个好消息。然而乔纳森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意味着他在逐渐失去控制力。
　　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痛，汤姆咬紧牙，用仅剩的力量回到卧室并锁上门，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离开了光圈（注1）。
　　他站在黑漆漆的空间里，看不清现在光圈中是谁，但还是用最为严厉的声音冲所有人叫道：“不许离开卧室！不许！”
　　“去你妈的！”邪神高声骂道。
　　“哈~我们还要像乖宝宝一样屈服于那群愚蠢的中庭蝼蚁多久？汤姆我早告诉过你他们毫无用处！”
　　“汤姆——汤姆——索尔他不要我们了……”
　　所有人的声音乱哄哄地挤在一起，汤姆觉得头疼欲裂，他试图捕捉乔纳森的声音，却不出意料地失败。
　　哦，乔纳森已经沉默了。
　　汤姆觉得异常疲惫，他闭上眼睛，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躺倒。
　　他放弃了控制与约束。
　　尽管看不见洛基，可电脑管家贾维斯忠实地将这一幕幕投影到了复仇者们眼前。史蒂夫担忧地看向抵着门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洛基，说：“情况好像很糟糕。”
　　“我不知道。”布鲁斯回答，“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比如说？”托尼挑起眉，“邪神再次出现想要炸了纽约？”
　　布鲁斯吸了一口气：“混乱状态……最糟糕的混乱状态，人格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出现，负面情绪侵占了他们的思维，邪神会为所欲为而劳菲森会崩溃……技能丢失、再度分裂……一片混乱。这比单独一个邪神难对付得多。”
　　“哇——哦——”托尼拖长了声音感叹，他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拍拍雷神的肩膀，“兄弟，你可真棒，真的。不止你，整个阿斯加德都很棒，现在不管你们这些神对洛基做过什么，我都要说一句，操！”然后他往自己的酒柜走，“我要喝一杯压压惊，这一切都太他妈的操蛋了！我操！”
　　这对神兄弟的这档子破事儿他真的不想再管了，邪神要炸纽约就让他炸去吧，劳菲森要发疯就让他疯去吧，多来几次，大家怎么都会习惯的，人类可有着无穷的适应性。
　　“托尼，注意语言。”
　　“队长！”托尼立刻炸了毛，转过身瞪大他的眼睛，指着投影中的洛基说，“现在我的大厦里有一个天大的麻烦而你他妈居然还在在意我说脏话！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抱抱让你得到一些鸡妈妈的满足感？”
　　索尔一脸愧疚地上前：“吾友，很抱歉我弟弟给你带来的麻烦。”
　　这回托尼翻了一个白眼，晃着脑袋说：“索尔，你真的……算了，我先去喝一杯，贾维斯，洛基只要有动静就通知我。”
　　“是的，sir。”
　　“索尔，你还是不明白。”娜塔莎抱臂上前，叹道，“这一切不在于洛基，而在于你。”
　　“我？”
　　“没错，你。想想洛基说过的话，想想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想想你曾怎样对待他。你爱他，却从不曾在意过他，你看见的只是你自己，而不是洛基。”说完这些，她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地离开了，神盾局还有不少任务等着她。
　　克林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洛基想要证明他自己——至少邪神是。我被蛊惑了，但没变傻，能够看得出来他有多么渴望成功，渴望站在制高点。现在我明白了，你优秀到无论洛基多么优秀都只能站在你的阴影之下。”这句话使索尔的心小小地震动了一下，他弟弟说过类似的话，在彩虹桥上。
　　他回忆着，却惊恐地发现他并不能很好地记起洛基的原话和他当时的神情，只有那双绿眼睛里深深的怨怼，曾让他一遍一遍忧虑是什么使得洛基变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他的战友们告诉他，正是他这个自诩称职的兄长。
　　“我会努力帮助洛基的。”布鲁斯过来，小声道。
　　然后是史蒂夫，他安慰地说：“会好起来的。”
　　最后，贾维斯放出的投影闪了一闪，洛基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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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根据24个比利中描写，脑内世界相当于一个黑暗的房间，中间有如同聚光灯般投下的的一个光圈，谁站在光圈里，谁就控制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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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基妹完全和解成就get√
所有人格爱洛基成就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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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往后都是小甜饼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