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30、CHAP.30

　　厚重的金宫大门轰然开启。
　　弗丽嘉微微低头，对上索尔的视线，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她给了面露忧色的索尔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款款向金宫内走去。索尔慌张起身追上去，然而麻痛的膝盖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等他重新站稳身子，大门已经在他眼前再次闭合。
　　索尔有些颓唐地退回原位再度跪下，膝盖触碰到坚硬的地板时泛起一阵尖利的刺痛，他深吸一口气，用劲握住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沃斯塔格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勉强对朋友们笑了一笑。
　　正在这时，索尔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这是来之前托尼塞给他的，寻常的电磁波无法接通地球与阿斯加德，幸好魔方的空间折叠能力帮了托尼与布鲁斯不少忙，才勉强让复仇者小队每人配备上了一个。
　　但尽管如此，当索尔接通它，那一头的声音依然有着不小的失真，并且很快就断开了连接。索尔花了几分钟将托尼被杂音干扰得断断续续的字句整合好，得出一个结论，魔方或许可以延长洛基的冰冻期，但并不会太长，而要解决如今的困境，远古冬棺依旧必不可少。
　　如恩文符咒阻断了一切窥探金宫内部情形的可能性，弗丽嘉已经进去了接近二十分钟，金宫大门却依旧如同众神之父冰冷的脸，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霍根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膝盖，突然倾身过来，问：“索尔，你觉得神后有可能说服众神之父吗？”
　　索尔下意识想回答“一定会”，毕竟奥丁与弗丽嘉多年来伉俪情深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弗丽嘉当真坚持什么，奥丁几乎不见反对。可是洛基——索尔突然悲哀地想到，洛基说不定会成为唯一的例外，因为神王对自己养子的厌恶也是显而易见，当索尔提出愿意代替洛基承受刑罚时，这位素来稳重的老人甚至吼出了“他唯一应得且必将到来的命运就是在黑暗中等待死亡”这样的话来。
　　当时索尔不可置信地望着神座上的父亲，一千多年来，他的确感觉到奥丁给予幼子的关爱有些稀少，但他将之归因为奥丁的威严与不善表达而从未想过那些冷淡与疏离下会是这样尖锐刺骨的厌弃。而洛基，纤细敏感的洛基，他不可能感受不到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刀剑，可仅有的用全部的爱与信念去保护他的人——汤姆、乔纳森、恶作剧之神等——始终都只是他自己。
　　索尔怔怔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我不知道。”一阵阴寒倏地窜上脊背，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瞬间笼罩了他的世界，他小心翼翼维持着呼吸，尽管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他的肺叶感到痉挛般的疼痛，他低声重复，“我不知道……”
　　霍根沉默了几秒钟，或许是被他此刻灰败的脸色有些吓住了，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压低声音问：“你知道众神之父将远古冬棺存放在了哪里吗？”
　　这下不仅是索尔，沃斯塔格和西芙也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好几百年相处下来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霍根的言外之意，西芙尖声道：“你疯啦？”哪怕索尔与他的朋友们从来都是不守规矩的代名词，但偷盗远古冬棺这种事情依然有些超出他们的想象能力。
　　这一嗓子把霍根吼清醒了一点，他讪讪地挠了挠脑袋，说：“我也是想帮帮索尔嘛……”顿了一下，又不服输地一指索尔的手腕，辩驳道，“你也听见了，弄不来远古冬棺，洛基一定会死的！我们又不是拿它去做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反正等到洛基醒过来了，这些最后都会算到他头上的，我们也只是一片好心。”
　　霍根和西芙又小声地争吵了几句，渐渐没了声息，当他们看着索尔挺拔的身形，以为还要在这儿跪上不知道多久时，索尔猛然站起身子，大步离开，三人立刻跟上去，而围观群众见此情形，很快便散开了。
　　走到僻静处，沃斯塔格看着索尔凝重的脸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索尔！你该不会真想……”三个人均为索尔的点头倒抽了一口凉气，霍根立刻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啊！偷走了远古冬棺，众神之父不会放过我们的！”
　　然而索尔的眼睛表明他并非随耳一听，他一边活动着因为跪太久而僵硬疼痛的身体关节，一边说：“我刚刚考虑过了，这是可行的。阿萨神没办法将远古冬棺收入体内，而整个阿斯加德最有可能放置远古冬棺的分别是金宫的宝库、地牢、米米尔看守的智慧泉边……趁母亲拖住了父亲，这些地方我们都有办法闯进去。”
　　事实证明，被众神之父寄予厚望，而且险些就成为新一任神王的雷神对于阿斯加德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秘密都了如指掌，毕竟对于属地的掌控力是领袖必不可少的部分。
　　“就算我们能够闯过守卫，要是众神之父发现了怎么办？还有海姆达尔，哪怕我们偷出了远古冬棺，没有彩虹桥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沃斯塔格问。
　　索尔想了半分钟，说：“海姆达尔的注意力一般都放在冥界和尼福尔海姆，洛基又在宇宙边缘，没有特殊原因他不会注意阿斯加德内部。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远古冬棺，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不会有问题。至于父亲……”他沉吟片刻，抬起眼睛，缓慢地说道，“如果父亲亲自前来阻拦，我会挡住他的，只是拜托你们，一定要将冬棺送到洛基身边。”
　　“你怎么可能拦得住众神之父，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说不定神后已经说服了他呢！”西芙急道，满脸都是不赞同。
　　而索尔低下头，看向手中的雷神之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可以……我必须可以。”
　　然后他转动脑袋，逐一注视着自己的伙伴们，坚定地说：“而且这不会算在洛基身上，是我要去救他，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责罚下来全都是我的责任……你们不要为此对洛基有任何怨言，是我逼迫你们加入的，有任何后果，我会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