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2、CHAP.2

　　汤姆对焦躁并且愤怒的索尔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重新坐回长沙发上。他看了看紧盯着自己的所有复仇者，说：“不，你们并不需要对我怀有如此高的戒备心，事实上，我很乐意留在这里，为了洛基。”
　　“为了洛基？”托尼扬起眉毛，“我以为……你们应该是竞争关系？”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刀金马地一个人占据了一张双人沙发——他并没有脱下盔甲，事实上，他视野中代表警戒的红色也始终没有退去。
　　另一张空着的单人沙发勉勉强强塞进了索尔这个大个子肌肉男，史蒂夫思考了一下之后坐在了洛基身边，为了防备这个看似无害的汤姆的突然发难或者安抚可能再次出现的劳菲森。娜塔莎和克林特站在了洛基的视野之外，用独属于特工的交流方式无声地交谈，布鲁斯环顾了一圈之后，才坐到了洛基的另一边。
　　“显然这是因为斯塔克先生你并不太清楚人格分裂的原因。”汤姆这样回答托尼，“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诞生都是为了保护洛基——邪神除外，那是个疯子。”他补充的最后一句话让娜塔莎敏锐地眯起了眼睛。
　　她双臂抱胸，手指轻轻地轮流敲击肘弯，重复了一声：“邪神？”
　　“是的。”汤姆点头，眼里有一瞬间的不屑，“他愚蠢而且冲动，只会带来麻烦，我们都不那么喜欢他，通常他也并不被允许出现。”
　　“他做了什么？”娜塔莎紧跟着问，她一步一步慢慢踱到洛基面前，稍微弯下腰，直视汤姆的眼睛，严肃的表情相当具有压迫性，“如果我没有猜错，外面的一切？而并不被允许出现的他却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我能知道，你所说的‘我们’又做了什么吗？”
　　汤姆的眉尾微不可察地一跳，虽然短暂，还是被娜塔莎捕捉到了。他沉默着微微眯起眼睛，娜塔莎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布鲁斯在一旁清了清喉咙，不无尴尬地插话道：“呃……看来这个邪神是毁灭型人格。”
　　“完全正确，班纳先生。”汤姆偏过脸，短促地对他点了下头，然后又看向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尽管邪恶，但邪神毕竟是我们的一员，而我感受到了敌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在穿着盔甲的托尼，握着弓的克林特和身旁放着盾的史蒂夫身上划过，“就目前所见，我们依然处于危险的环境当中。”
　　正在这时，贾维斯说话了：“sir，弗瑞局长派遣的心理医生已经到了大厦外。”托尼挥手：“让他进来。”
　　查尔斯·埃兰是整个纽约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受到邀请时，他惴惴不安地跟着神盾局特工上了车，同时也有些兴奋，想着自己或许有可能见到不久前保卫了纽约的超级英雄们。依然破损的斯塔克大厦也验证了他的猜想，可走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那位被各种新闻轮番报道过的反派洛基也在这儿——毫无约束的。
　　尽管害怕，可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观察起洛基。
　　和那个电视上疯狂而偏执的家伙不一样，眼前的洛基表情冷淡，眼睛平静幽深得像是一潭深水，当埃兰医生走进大厅的时候，洛基随意地扫了他一眼，不包含任何感情，却意外的让人感到可靠。这无疑是一个情感内敛而且严于律己的人。
　　如果洛基不是一个最高明的演员，那此刻的他就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
　　“嗨，医生。”托尼大声地打着招呼，并全然没有顾忌地指着洛基说，“也许你能看看我们的小鹿斑比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以便他能得到最合理的制裁。老实说，我不想再把这样一个潜在危险分子放在我家了，这会使得没有一个美女再愿意来这儿过夜。”
　　埃兰被托尼这样明明白白表示嫌弃的话吓出了一脑门冷汗，或许超级英雄们不怕，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随随便便在这几位的打斗中磕着碰着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然而洛基并没有动怒，他面向埃兰，露出一个一闪即逝，没有包含任何情感意味的笑容：“你好，我是汤姆。”埃兰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然后看向在场似乎最可靠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安抚地对他笑了笑，说：“我们需要你和他聊聊——关于他是否人格分裂。放心，他现在并不具备危险性。”
　　史蒂夫的话让埃兰在心中悲叹了一声。
　　首先，这个汤姆的性格并不能确定，其次，如果洛基真的是是人格分裂，谁能知道这个无害的汤姆会不会突然变成别的谁，他们却毫不设防地让他和这个危险的家伙“聊聊”！而且，像他们这样摆明了不信任的态度，有很大可能会加剧患者的病情。非专业人士就是不靠谱。
　　然而事态已成，埃兰不得不拿出属于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试探性地向汤姆走了几步，说：“很高兴见到你，汤姆，我叫查尔斯·埃兰，你叫我查尔斯就可以了。”而当下一秒他被汤姆掐着脖子拖到墙角时，心中认命地闪过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憋了一肚子气的索尔首先爆炸了：“你在干什么，洛基？放开他！”
　　此时汤姆已经将大半个身子藏到了埃兰身后，同时手指准确地掐着他的颈动脉，这种姿势使得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不伤到埃兰的情况下控制住洛基。
　　然而，就在那电光火石般的几秒内，娜塔莎还是看出了些东西。比如，洛基使用的明显不是和索尔同为一系的阿斯加德武技，而是相当标准的格斗技术，娜塔莎成为特工时学过的那种。
　　贾维斯已经将汤姆缩着的墙角扫描了二十多遍，然后用他平稳的声音在盔甲内对托尼说：“sir，汤姆先生的眼睛颜色向蓝色偏移了零点七个度，根据人格分裂相关案例，这可能代表人格已经进行了转换。”于是托尼也发现了，原本洛基纯正的翠绿色眸子此刻泛着微微的蓝。
　　“我就知道又是你的鬼把戏！什么人格分裂，你就是个骗子！洛基，你快放开他！和我回阿斯加德，我会请求父亲从轻发落你的！”索尔大声说着。
　　“很抱歉让你失望，但雷神，我并不是你的弟弟。”同样带着英国口音的话，却并没有先前的上层社会腔调，他用着这样随便在英国大街上拉一个人都可能听到的口音说，“自我介绍，我是乔纳森。”
　　史蒂夫空着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好的好的，乔纳森，别伤害他，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情非得已，我为我的粗鲁道歉，埃兰医生。”乔纳森又将身体缩了缩，几乎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盯着复仇者们。
　　“……不，没、没关系。”埃兰结结巴巴地回答。
　　“事实上，如果各位能够表达出善意，汤姆会很乐意和你们谈谈如何合作治疗洛基。但鉴于你们始终站在我们的敌对方，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乔纳森冷静地说，“现在，我会放开埃兰医生，同时我需要你们解除武装。”
　　“不可能！”索尔挥舞了一下他的锤子，一丝电光漏了出来。谁知道乔纳森对此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还是史蒂夫扔出他的盾，险险挡下这一击。史蒂夫接住反弹回来的盾，冲索尔叫道：“你疯了吗？”
　　索尔梗着脖子吼道：“我不能再容忍他了！我了解我弟弟，他就是洛基，满口谎言地愚弄我们，没有谁比他更会伪装！年幼时他就擅长否认自己做出的恶作剧，就好像那是另一个人做的一样。洛基，我不会再受你的骗了！”
　　面对索尔的满腔怒火和指责，乔纳森却是不冷不热地再次声明：“解除武装，然后我会放开埃兰医生。”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你们可以派人去查看一下你们引以为傲的自由女神像，看看她的火炬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娜塔莎神色一凛，调整了一下耳麦呼叫弗瑞，乔纳森则是一直和他们僵持着。血液已经渗出了他手上白色的绷带，可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始终有力地挟持着埃兰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不到十分钟，神盾局就相当高效率地回复了消息，那是十分先进的炸弹，和他们当初获得的毁灭者有很多相似，甚至更为强悍。
　　“这是威胁最小的一颗，请相信我。”乔纳森的声音平淡，“毕竟我需要的不是统治，而是毁灭，这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
　　爱国爱民的美国队长率先扔下了自己的盾，其他人类在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也收起了各自的武器，只有索尔，依然固执地举着雷神之锤，史蒂夫想要劝说他，却并不成功。
　　却不料乔纳森已经相当干脆地把埃兰扔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复仇者们，说：“若非必要，我不会引爆炸弹，可一旦我的生命体征衰弱到某个临界点或者我离开了地球，它们就会自己爆炸。此外不要试图去寻找，它们由恶作剧之神施加过魔法，他的小把戏，雷神应该知道，甚至可以瞒过海姆达尔。”两个特工端着枪走进来，迅速扶走了埃兰。
　　“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不想父亲母亲生气的话就快跟我回去！”
　　乔纳森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一圈圈拆开已经被血染透的绷带，露出血肉模糊的手。然后取过一卷新绷带，慢慢给自己重新包扎，同时说：“彩虹桥已经被毁坏，而我只是个人类，无法动用宇宙魔方的力量。雷神，显然你已经被困在地球，耐心等待于你是相对而言更好的选择。”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此外，你真的需要理解并接受的一点是，我不是洛基。”
　　“人类？”布鲁斯抓住了某个词。
　　乔纳森点头：“我和汤姆是人类，邪神与劳菲森是霜巨人，洛基、恶作剧之神以及火神是阿萨神。”
　　“这是你们所有的人格了吗？”
　　“人。”
　　“什么？”布鲁斯有些惊讶地稍稍皱起眉，而乔纳森冷漠地看着他：“称呼我们为‘人格’，仿佛你并不相信我们的存在而只是某种幻想。当然我不会在意，可在其他人，尤其是邪神面前，请注意你们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