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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沉冤昭雪 ...

  •   “妞妞,来吃饭了!”一间破旧的农舍茅草房门前,一位布衣农妇敲了敲半破的柴门。
      “吱呀~”柴门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一个身穿补丁衣衫的年轻女子开门探出头来,白白净净的脸上未施脂粉,倒显得有些姿色,见到来人,这位少女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母亲,快进来吧!”
      农妇前脚踏进柴房,后脚就有两个人影跟了上来。
      “果然没死!”清丽可人的声音透露着独属于青英的甜美。
      阑沁眼神带着审视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微有亮光的房间,道:“走,咱隐身进去,看看这对母女想做什么!”
      只听得那位少女斟了一杯水,放在农妇面前,一脸期待地笑道:“怎么样?母亲?那人招了吗?”
      农妇手中握着瓦杯,愁眉摇头道:“那人表面上看着纯良,没想到骨子里倒硬的很。想要屈打成招,怕是行不通啊!”
      “那怎么办?”少女嘟着嘴,一脸不豫道。
      农妇叹了一口气,装手敷上少女的柔荑,语重心长地劝道:“好妞妞,你为什么一定要认定这个人呢?世上男子那么多,怎么偏偏要揪着一个自己得不到的人呢?”
      少女嗔怪地看了农妇一眼,抽出手来,起身背着农妇赌气道:“我不管!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这个人!反正我此生非他不嫁了!”
      “妞妞!”农妇见女儿如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青英看着眼前的情景,若有所思道:“原来他们是想让青衿屈打成招啊!可是她们是怎么想的?一旦青衿认罪,那可是死罪啊!又怎么能给少女当夫婿去?”
      阑沁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通啊!看看她们怎么说的吧!”一边说着,手上一边摆弄着两仪镜。阑沁正在把眼前的这一幕记录在铜镜之中呢!
      只听得少女沉默片刻,突然转过身来,目光里闪烁着骇人的精光,她嘴角扯出一抹凶狠的笑意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中毒假死。待那些人把他抬出牢狱之时,我们趁机把他从途中截回家,找个破烂的屋子把他关锁起来,让他逃也逃不走,死也死不了,做我一辈子的夫君!”
      与此同时,县衙的牢狱里,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关押青衿的牢门面前。他看着青衿病重蜷缩在地的情形,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不忍。很快,这抹情绪就被随之而来的坚定给淹没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嘴角泛起冷笑,他向手下乔装打扮的狱卒吩咐道:“开门!”
      铁门“咣当”一声被踹开,本来就病的昏昏沉沉的青衿勉强打起精神,撑开了沉重的眼皮,见到来人,他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淡淡地笑道:“你来了?”
      黑衣人身形一晃,藏在背后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他目光阴冷地盯着青衿道:“你早料到是我?”
      青衿坦然一笑,目光迎上黑衣人道:“早在玉佩呈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除了家里人,三公主和华岫,也只有你见过那枚玉佩了!”
      黑衣人看着青衿那神采飞扬的目光,一瞬间竟有些心虚。不过好在他内心强大,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心态。他看向那虚弱到连手都无法抬起来的人,慢慢地蹲在他面前,玩味地笑道:“青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你想篡位!”没有任何犹豫,青衿的目光一如以往地清澈。
      黑衣人把玩着毒药的手顿了顿,审视的目光扫过青衿俊秀的面庞,眼中不禁泛起如骇浪般汹涌的嫉妒。他刚想说话,只听得门外的侍卫悄悄提醒道:“公子,换班巡视快来了!”
      黑衣人淡淡出声应到:“知道了!”继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衿道:“既然你早已知道,我也没要留你了!青衿,过慧早夭,你可要永远记住这句话。”
      “咳咳~”青衿虚弱的咳了两声,低头冷笑道:“我早已命不久矣,又何须顾虑这些?”
      “是吗?”黑衣人的声音变得格外的阴冷。猛然间他拔掉了瓷瓶上的瓶塞,没有半分犹豫,捏住青衿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瓶毒药灌进青衿的嘴里,然后释然起身,得意地笑道:“那你就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来自地狱的烈火吧!”
      “咳咳!”青衿被那股子毒辣呛得剧烈地狂咳,只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在地上翻滚起来,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在地上开出了一朵触目惊心的牡丹。剧烈的疼痛袭来,使得青衿不禁痛呼出声。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指也插入了潮湿阴冷的泥土里。剧痛中,青衿感觉到自己的感官逐渐丧失知觉,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逐渐远去的狂笑,在黑夜中显得如此阴森凄凉。
      “不!”一声惊呼,充斥了整个牢狱。絮仪看着奄奄一息的青衿,手上的食盒掉了一地。她连忙冲进牢房中,将青衿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她手指哆嗦着靠近青衿的鼻子,只觉得那气息变得若有若无。絮仪眼泪汹涌而出,一把背起青衿,冲出牢狱,疯狂地哭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了!”
      恰巧王县令来狱中巡视,巡视还未过半,就听见一位女子的哭喊声。王县令闻声匆匆赶来,还没出声询问,就见到面前的黄衣女子背着一名身形单薄,早已昏迷过去的白衣男子跪地哭喊着。那黄衣女子听见脚步声,抬起来满是的泪痕的脸庞,膝行两步跪着向他哭求道:“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青衿!他...他被人下了毒药,只怕这会子快不行了?”
      “青衿?!”王县令一听道这个名字,心中一惊,连忙朝三公主怀中看去。只见那白衣男子早已气息全无,脸色一片灰白,不是元青衿又能是谁?王县令话也来不及说,心下微微感叹了一下絮仪的力气,便连忙从她的手里接过青衿,朝自己内室奔去。絮仪跟在身后,拿出佩鸾给她的白瓷短哨,用残存的一丝清醒急急地吹了两声,希望大家听到笛音能够赶紧前来,保住青衿的性命。
      王县令刚刚把青衿平放在自己卧房的床上,语君就携着越绮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王县令虽被二人的凭空出现吓了一跳,却也来不及多问,当下便拽着语君的衣袖急急地说道:“你弟弟被人毒害,已经没了气息,你快看看吧!”
      这一道消息恍若晴天霹雳,使得连日受到惊吓的语君当下再也承受不住刺激,两眼一黑,晕阙过去。随后赶来的铭钰、紫菱和桐晔看见,连忙伸手扶住了语君。越绮迅速飘到床前,把住青衿的脉搏。越绮的眉头越皱越厉害,刚一放下脉搏,便连忙掏出一粒芳香四溢的青棕色药丸往青衿嘴里塞去。无奈青衿早已昏迷,没了意识,牙关闭的紧紧的,药丸根本服不下去。絮仪见状,二话不说夺过药丸,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在众人惊骇不解的目光下,嘴对嘴喂了青衿服下药丸。
      幼承庭训的王县令看到絮仪惊世骇俗的行为,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待絮仪起身之后,他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话:“姑娘,敢问您是这位公子的.......?”
      “我是他的妻子!”絮仪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随即自己也愣了愣神。絮仪后知后觉,不禁有些心惊。都说无意识的话才是最真实的话,自己在情急之下说出这句话,难道说自己对冯立已经变心了?看着众人惊愕的目光,她心中无端地升起一股愧疚而心虚的情绪。只是现下当务之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得了青衿,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王县令了然点头,其他人却被絮仪的一句话陷入了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悠悠转醒的语君恰巧听到这一句话,也被震在了当地,只是瞪着眼睛,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絮仪喘过一口气,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玉佩,摊在掌中。只见这玉佩光泽莹润,流彩四溢,乃非凡品。王县令看着絮仪带泪的面颊,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当年青衿送给我的定亲信物,一直都在我这里保管着。我从来没有交给我贴身侍女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因此那个玉佩绝对是仿制的!我是他的妻子,我能够作证!昨日青衿一晚上都在我的身边,他绝对没有离开过我!”絮仪含泪诉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青衿将他最心爱的玉佩赠与她那一刻紧张且不知所措的笑容。一瞬间,絮仪晃了晃神,仿佛青衿就站在他面前对她微笑。语君瞧见絮仪脸上的光泽,多日来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看来三公主的心里还是念着青衿的,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王县令拿着玉佩放在烛光下细细地探查探查,只见玉佩果真如语君所言,没有一丝杂色。他疑惑地转首,向语君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玉佩并无杂色的?”
      语君此时早已清醒过来坐在床头照看青衿。眼见着青衿的心跳逐渐开始有力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听到王县令的话,语君转首回答道:“我是他的哥哥,怎会不知?这玉佩是青衿出生的时候我亲手给他系上的。这么多年来,青衿一直将这个玉佩视若珍宝,从不肯轻易示人。三年前,青衿亲手将玉佩送给了弟妹作为定亲信物,就再也没有拿回来。”语君再讲述的时候特地留意转换了几个字眼,例如凡历的六十年转变为三年,絮仪前准弟妹的身份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弟妹。
      王县令听完二人的阐述之后,不禁了然。想起早上那农妇在哭诉之时不断偷看的眼神和青衿的宁死不屈,再加上语君和黄儿的作证还有方才惊心动魄的下毒,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能证明青衿是无辜的。如今,事情已得到沉冤昭雪,然而王县令却无法忽略一个重要的细节。据语君和絮仪所言,青衿的玉佩从未示与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倘若此言为真,那这位陌生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得到这枚玉佩的样式呢?而且这枚仿制的玉佩,确确实实是用冰玉翡翠雕刻而成的,而且无论是做工还是选材都是上上等。光凭这农妇家的情形,恐怕倾尽一生的积蓄也无法得到这般精细讲究的玉佩吧!如此看来,这件事情的主谋另有其人,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想到此间,王县令抬头向众人说道:“青衿这件事情如今已得到沉冤昭雪,只是朝廷断案需要实证,光凭这几件事情的发生根本不足以翻案,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的主谋另有其人。现在我们连幕后的事实都没有查清,我身为朝廷命官,怎敢私自无证结案呢?”
      “案犯再此,不用再断了!”一道娇声传入众人耳中,只见阑沁带头走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与果敢。青英和碧溪后走来,一人用一条捆仙索缚住二人走进。王县令低头一看,只见那两个人里其中一人是早上状告的那位农妇,另一个年轻少女却是面生的紧。
      碧溪一见王大人审视的目光便笑了起来,脆生生的替他解惑道:“这个少女是这位农妇的女儿!我看过了,她的守宫砂还在,清清白白的,哪来的奸污!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王大人一听,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他随手招来了卧房门前侍立的那位婢女,吩咐她将少女单独带到浴房里验身。不出半刻,那名长相平平的婢女低眉敛首地稳步走来,恭敬地福了一福,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回禀大人,那名女子确实是完璧之身!”
      王大人向下吩咐道:“行,你退下吧!”
      “唯。”那婢女端正地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王县令看了看地上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农妇,心头一阵不豫,问道:“说罢!怎么回事?”
      农妇见东窗事发,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懂得跪地求饶。青英的美眸不屑地瞥了瞥地上的人,双手学男子那般豪爽抱拳道:“回禀大人!这个农妇的女儿倾心于青衿公子,欲与青衿结发良缘。只可惜了,青衿公子早有了心上人,对其他女子视而不见,更何况是这名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呢?没想到刚才那位姑娘心思狠辣,得不到青衿公子的垂怜便要趁机陷害于他!再不济便想着法子准备毒杀青衿。她们计划着待青衿假死,尸身被人抬出来之后再伺机趁乱劫人,救醒之后就把他关押一辈子,给她们家做女婿!”说罢,青英得意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妇女,心中不由嗤笑。想她青英公主和阑沁探查了一个多时辰,记下来的事情又何止这些?现下只不过是捡着一样计划随口说说罢了。
      王大人听完之后,威严地站在农妇面前,审问道:“刚才这位女子说的可是真的?”
      农妇听道县令的问话,不禁号啕大哭,伏地磕头道:“大人做主啊!这位姑娘信口雌黄,不可当真啊!”
      “不可当真?!”青英有仇必报的性格在此时完全展露,只见她轻蔑一笑,冷冷道:“那你的女儿也没死啊!你的话又能信几成?”
      农妇脸色倏然煞白,心里不断地怨恨自己,自己怎么就忘了刚才姑娘被拉进府里验身的事情呢?想到这里,农妇不禁开始胡乱辩解起来:“回大人!方才那个姑娘的确不是我的女儿啊!是...是这几位姑娘断...断章取义啊!”
      这一回不仅仅是青英被气疯了,就连一向胆小的六公主阑沁,都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农妇的鼻子怒斥道:“你这个妇人怎么这般胡搅蛮缠!你说那姑娘不是你女儿,那她为何叫你母亲?”说罢,阑沁拿出两仪镜,伸手在空中一挥,凭空中出现了一段投影。影像上反映的就是方才农妇在茅舍里和他女儿的一番对话。阑沁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恼怒训斥道:“现下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吧?人证物证俱在,看你怎么狡辩!”
      农妇见到此等异象,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地上,牙齿颤抖的咔咔作响。周边凡人有几个胆小的也吓得跪地磕头。王县令也被吓怔当场,好在性格稳重,稍稍能维持半分理智。
      “母亲!”这时候,一道悲愤的声音传来,只见那位少女换好了衣衫,站在众人面前。少女的脸上神色不断地变换着,眼中充满了伤痛,鄙夷和不可置信。她颤抖地抬起手臂,指着眼前的农妇道:“好!好!好!我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为了洗脱罪名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认了!枉我这十六年来叫您一声母亲,换来的竟然是如此绝情的一句话!”少女泪流满面,转身“扑通”一下对王大人跪下磕头道:“大人明鉴!小女子虽然有心害公子,然而都是受母亲的指使啊!大人若是定罪,母亲也逃脱不了关系的!”
      农妇见到女儿眼中的狠绝,心中大骇,连忙匍匐膝行到王县令的脚下,拽着他的衣衫哭喊道:“大人!大人!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是小女!都是小女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与民妇无关啊!求大人饶命啊!”
      王县令冷眼瞧着眼前的这一对母女,眼中掩饰不了鄙夷和厌恶之色。这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就是亲情,可是这一对母女却为了一己私欲而自相残杀,试问这究竟是母不慈的原因还是女不孝的缘由呢?!思及此间,王县令扬声朝屋外吩咐道:“来人,将这对母女打入县牢,明日开堂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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