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道凡尘》空谷绝响

3、第 3 章

　　“你们二人，哪位接了绣球？”只听见坐于上首的丞相开口问道，其实他从求了这个恩典，就有些后悔，如果真的被一个相貌不端，品行败坏的人抢到，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见管家带进来的二人，面目清秀，也暗自庆幸没有毁了自家女儿的终身！
　　“她！”李长青见顾以默还没反应过来，急不可耐地指了指身旁的顾以默说道，颇有大义灭亲的意味在里面！
　　“正是在下！”顾以默只能硬着头皮，行礼作揖回道！
　　季喻才见顾以默颇有礼节，心下更是满意，扫了一眼管家，见他点头继续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婚配？”
　　“在下洛城人士，今年恩科开考，便赴京赶考，尚未婚配！”顾以默恭敬的答道。
　　季喻才与夫人相视一笑，虽说不是京中世家子弟，但是科考高中也可留在京中，所以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及弱冠了？”此时问出的却是丞相夫人刘氏，她不在乎此人的家室如何，只要未娶亲，她自然是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的，可是却在年龄上却是在乎的，虽说自家女儿已经年到双十，可是她却想为自己女儿找个年岁相当的，不过看着眼前的人，年纪不大，却还是想着问一问保险些。
　　“尚未！在下今年十七！”顾以默自然也是恭敬的答了。
　　“我看这位公子与三小姐甚是匹配呢！”站于一旁的夫人笑着说道，其他人也跟着应道：“是啊，是啊！”
　　“既然如此婚礼就开始吧！”季喻才摸摸胡须，点点头说道！
　　丞相话一出口，与方才的静默不同，厅内皆是连连的道贺声。顾以默有些呆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李长青，想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
　　其实李长青早就注意到顾以默回头的动作，快一步的把自己头转向别处，不是他不想帮她，眼下这个情形，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在场的人都是京中显贵，别说得罪了丞相，即便是里边随便一员，他们俩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定，更别说是去参加科考了。
　　“且，且慢！”顾以默一时着急，高喊了一声，正了正心神，向前迈了一步继续说道：“在下不同意这门亲事！”闻言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候在后边新娘紧攥成拳的手，下意识的又收紧了一些。
　　就连李长青都有一巴掌拍死顾以默的想法，怎的这人这般没有眼力劲儿呢！
　　“你这小子，怎的这般不识好歹，能做上丞相的东床快婿，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快快向丞相认错！”一个谄媚的男子应声而出。
　　“你且说说为何不愿！”季喻才并没有理会那个男子的话，眼睛盯着站在厅中顾以默说道。
　　顾以默不失礼节作揖行礼，“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在下尚未禀明父母，怎的可自行决定此等大事！”这本是顾以默的托词，她父母早已不在人间，为了报答家中老奴的养育之恩，拜其为义父成孝于膝下，因为年纪大了此次进京，也就没有跟来。
　　顾以默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在下进京为的是考取功名，如今接下绣球并非是在下自愿，还望丞相谅解，着人重抛绣球，为小姐某择良婿！”
　　厅内场面顿时异常尴尬，不过毕竟都是京中贵族，见惯了风雨，这种场合上维持表面情绪的功夫不在话下，不过绕是谁也想不出这小子居然拒婚，毕竟能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巴结还来不及呢！谁还会这么傻的去得罪！
　　都想知道丞相大人如何发落如此莽撞的人，李长青更是汗颜，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哼，怎么这般年纪，就如此迂腐！”说这话的是站在人群里的男子，从装束上可以看出是一位武将。
　　“你…你…”顾以默指着那人，你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怎的，难道我说的不对？”男子从人后走出，向丞相微微施礼，继续说道：“就连我这一届武夫都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今日这场婚礼，是有皇上做主恩赐的，怎的算不上你的父母？”
　　“……”顾以默被说的无话可说。
　　男子见顾以默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再者都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成亲与你考取功名并不排斥，怎的就不能成亲？”
　　“……”顾以默继续无话可说。
　　“好了，好了，丞相定会派人与你父母说清此时，必不会让你落得不孝的，吉时快到了，快行礼吧！”方才说话的夫人，前来打圆场，又给管家示意，可以开始了，这才退开。
　　顾以默自然还是不愿，还要说些什么，便被不知道从来冒出来的嬷嬷丫环，套上喜服，手持锦缎红玲，压着与后堂被人搀扶出来的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丞相知她本非自愿，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派人在新房门口守着，以防她从里边跑出来，酒宴上没见到新郎的影子，众人也不在意，仿佛方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众人喝酒谈天好不自在。
　　再说新房内，顾以默和季若尘被喜娘送入新房内，喜娘人精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其他人出去了，独留两位新人独处。
　　季若尘在绣着龙凤呈祥的锦缎喜帕下，只能看到不远处的一双靴子，在那一动不动站了许久。顾以默的话，季若尘是听到的，毕竟她早已装扮好，等在后堂许久了。知这人不愿，自己又何从自愿，可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人微言轻，自己的想法谁人肯听，又能与谁人去说，被流言蜚语重伤多年，她早已看破红尘，只是父母健在她不可落发罢了！
　　房间内一时寂静一片，唯烛火不时传出‘噼啪’声，打破此时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季若尘见那人的脚步轻移，心里有些紧张，藏于袖中的柔夷，下意识的握成拳，却见那人只是挪动到桌前，坐了下来，想来也是站了这会子，肯定是累了。
　　又过了半晌红烛又是‘噼啪’一声传出，季若尘再也不打算这么静默下去，于是开口说道：“可，可不可以帮我把喜帕拿下来，喜娘说喜帕自己拿下来会不好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