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52、第五十二章

　　悠然才想起今日个休沐，只是若是从前休沐，父亲在母亲这里是正常，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她低垂眼帘掩住眼中的惊讶，抬起头见柳氏淡然的模样，也就一般行事。

　　用过早膳，苏定邦就往前头书房办公，柳氏起身送他。待苏定邦踏出了院子，柳氏回身看着装着乖巧的女儿“你呀！”
　　“娘，我们进去吧！”悠然上前搀了柳氏。

　　柳氏坐下，悠然从芷兰姑姑手中接过茶盏亲手递给母亲才在一旁坐下，“还是不原谅你父亲？”
　　悠然侧首看着柳氏淡然的模样笑“原不原谅又如何，父亲也不在乎。”
　　柳氏垂眸“他不是不在意你，然儿，谅解他，到底是你的父亲。”

　　悠然看着母亲的样子，有些烦躁，脱口道：“娘不也不原谅父亲。”
　　满室的寂静，芷兰姑姑闻言抬头看了眼柳氏，而后立刻示意屋内的丫鬟都出去，顺道也带上了门。
　　等到屋里只剩她们母女时，柳氏才苦笑一下招手让悠然到她身边。坐在娘亲身边，悠然有些后悔低声道：“娘，我刚才乱说，你别在意。”

　　“我不知道当年的旧事，你知道多少，但这与你无关。然儿，你是他的女儿，虽然他偏心悠玥，但对你到底没有太过。有些事情能忘则忘。”柳氏轻声道。
　　悠然抬眼看着柳氏，在柳氏的期望之下低声道：“好！”
　　柳氏闻言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抚着女儿背，眼神却有些飘远了。寿安公主前几日开玩笑的同她提起，想要提前让然儿过门，在这之前她是没想过的，但是现在想想未必不好。

　　悠然从柳氏那出来，回自己院子里换了一身衣裳就往外走。苏府的侧门口，一个小厮牵着两匹马在这里候着，正等着着急，见侧门开了。悠然和青霜两个一身男装的出来急道：“四姑娘，你可算出来了。”

　　悠然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着小厮道：“别吵了，都打听清楚没？”
　　“都清楚了，安公子今日个离京，这会儿应该刚出安府。”小厮忙道。
　　悠然点头就要走，就见侧门又开了。苏哲皱眉看着自己妹妹坐在马上，神情有些难看。悠然没想到竟然被大哥都堵住了，见大哥的神色忙乖巧的下了马“大哥！”

　　“去哪？”其实不过是多次一问，苏哲差不多猜到了，只觉得悠然实在胡闹。
　　“安大哥今天离京，我去送他一程。”悠然低声道。
　　苏哲怒道“回去！”
　　“不，大哥你也帮了安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去。”悠然不满道。
　　苏哲气道：“那能一样，赶紧回去，这事就算了，不然你给我抄书去。”
　　听到抄书，悠然缩了缩到底没退“大哥，安大哥以前对我这么好，现在这样我实在有些不忍，就让我去送送他。”

　　悠玥进王府后，安熙病了一场，病好后没有管安夫人安排的那些亲事，而是上书求外放，若是他外放的地方是江南等地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自请去云南为官。云南历来是荒蛮之地，那里异族聚居，多是贬官的去处。安熙去那里，安夫人如何舍得，可惜任凭安大人和安夫人怎么说，安熙不松口，且他一开始是瞒着家里，等安大人得了消息，这事竟然定下来了。悠然打听到了安熙离京的消息实在不放心他，想着见见他，一是开解也是送他一回。

　　苏哲揉揉眉心无奈道：“然儿，你是定亲的人，当初你和安熙的事情就有闲言，你现在还这个样子跑去，若是叫人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们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一直当安大哥是兄长，纵然现在不复曾经，到底是兄妹一场，我去送他一回，有什么不可以。”悠然道。
　　苏哲见她执意，只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转身叫小厮把他的马牵来。悠然见此道：“大哥！”
　　“怎么，我不能去？”苏哲挑眉。
　　悠然忙笑道：“自然可以！”

　　京郊，安熙遥望京城的方向，知道他等的人不可能来的，脸上带着苦涩之意。小厮上前道：“公子，我们……”
　　“出发吧！”

　　“等等！”安熙的命令才下，就听到身后的声音，他急迫的转过身，看见越来越近的三骑，待看清楚来人，眼中的喜色褪去。稍许又打起了精神上前。

　　苏哲带着妹妹停在了安熙面前，三人翻身下马。“苏兄！”安熙唤道，又看向一旁的悠然有些迟疑道：“然儿！”
　　悠然点点头，接过青霜递过来的包袱转手递给安熙“听说安大哥要往云南，这里小妹找到的一些关于云南书籍，安大哥路上可以看看。”

　　见安熙不伸手接过，悠然索性塞进他怀里“云南虽远，但小妹希望有再见的一日，安大哥若是想不明白，好歹多想想京中的伯父伯母。”
　　安熙看着怀中的包袱再抬头时身上的灰暗之气少了些许。他看了看一旁不曾言语的苏哲低声道：“苏兄，我想和然儿说会话。”

　　苏哲皱眉，但看着安熙脸上的恳求到底是松了口“我去那边等着！”说完就稍微离开了些许距离，不会听到他们说话，但能瞧见。
　　“安大哥想说什么？”悠然好奇他支开兄长的原因。
　　安熙扯了扯嘴角看着悠然道：“然儿，抱歉！”
　　“安大哥，如果是之前的事情那没必要了。”悠然蹙眉。
　　“不，有必要，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我却选择了最差劲的一种。我有时候想想，这也许是种报应，因果有报，这也是我该得的。终有一日我会回到京城，不过大约要很久以后，所以我只怕不能喝到你的喜酒。我提前祝福你，然儿，一定要幸福。”安熙道。

　　悠然叹了口气，随即扬起了笑意点头道：“我会的，安大哥，我也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悠玥不值得这样的话悠然没有说出口，她只觉得如果说出来反倒是种伤害。
　　安熙也笑了，看了眼不远处蹙眉看着这里的苏哲他抬手揉了揉悠然的头，悠然没避过去抱怨道：“安大哥，我长大了！”
　　“嗯，是长大了！”再苏哲过来之前，安熙退后一步翻身上马“然儿，再见！”

　　安熙策马而去，所以的一切都留在了身后，他自幼当作妹妹疼爱的小姑娘和他心爱的人。
　　苏哲冷着脸过来拍了下悠然头“他说了什么？”
　　“大哥，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一点也不帅了。”悠然揉揉头不满道。
　　苏哲气急，他这是为了谁。可是他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悠然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远处。苏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一队骑兵。他目力不错，所以分明看清楚了，那打头的人是叶适。苏哲心里转过数个念头，第一反应是刚才安熙和然儿说话的时候叶适可有看到，而后就是该如何解释。

　　悠然倒是没有自家大哥那么多念头，第一反应是有些心虚，随即又想，她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心虚的。虽然如此说，但总觉得不能理直气壮。待叶适过来的时候，悠然勉强自己做出正常的表情，其实眼睛一直撇着叶适，看他什么表情。

　　“苏兄！”叶适点头朝苏哲打招呼，好似没有看到悠然一般。悠然气得转过脸，你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苏哲见妹妹这样恨不得再敲一回，只是当着叶适的面不好如此只拱手道：“叶贤弟！”他其实同叶适没有多少交集，就算悠然指婚之后，因为身份的关系也少有碰得上。只是这会儿叶适一口一个苏兄，他若是叫世子或是叶统领，都未免太过生疏了，索性对应着叶适的叫法来。

　　苏哲道：“我刚才在此送故友离京，叶贤弟这是？”
　　“出京办了点事情，正要回京。”叶适也没问送得是谁，苏哲松了口气猜测叶适未必看到了刚才的事情。不想叶适下一句却让苏哲为难“苏兄倘若不介意，我有些话同然儿说，待之后会送她回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