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15、第十五章

　　柳氏抚摸女儿的手顿住了，眉头蹙起，复又舒展开“又说孩子气的话。”
　　悠然埋着头不出声，她才不是孩子气，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女儿不出言，柳氏原本舒展的眉心又紧紧的蹙起“然儿！”

　　“娘，我舍不得大姐！”悠然心中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扬起了展开笑脸对着母亲撒娇。“大姐定亲了，接下来就是二姐了，我舍不得她们。”

　　“哪里有姑娘不出门的道理，难不成出了阁就不疼你了？这般没良心的，仔细你二姐回来饶不了你。”柳氏还当她怎么了，谁知道真真是孩子气，心中无奈，故意拿了悠璇吓唬她。知道她舍不得悠璇是真，不过这次她倒是真猜错了，悠然此番是真的不想悠玥定亲。

　　悠然扑到娘亲怀里打滚“娘，饶了然儿，可不要让二姐罚我，我的书可还没抄完。”若是再罚下去，她抄到年里也是抄不完的。悠然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柳氏脸上笑意不断。

　　悠璇回府之后，留在府中的香兰等人就将日间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主子。事关四姑娘，她们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夫人把人逐出府了。”悠璇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香兰低头应道：“是的，芷兰姑姑亲自办的。”

　　悠璇不置可否，这样轻轻放过，到底是便宜了那人。不过既然是母亲的意思，她也不好再插手。随即想到了什么对着香兰吩咐道“把我今日得的东西分出一半送到秋雨阁给三姑娘，就说我给她玩的。”悠净一向懂事，然儿希望她们姐妹和睦，既然是个好的，她也不介意多照应一二。

　　香兰听了忙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悠璇问明了悠然尚在主院，唤人收拾了下剩的东西带着往主院而去。

　　主院里，悠然陪柳氏用过晚膳，此刻正伏在桌前抄佛经。悠璇进来的时候只见远远的只看到悠然正在几案上写字，挽起了头发，一身淡黄的衣裳，视线专注，神情宁静。嘴角微扬，没有出声而是放轻了脚步进了屋子，对着一旁的柳氏福身行礼。

　　柳氏摆了摆手让她坐下，两人皆是不言语。不过少许，悠然收笔写下最后一字，放下笔抬头正要同娘亲说话，却见端坐在一侧的悠璇，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扑倒悠璇怀里“礼物，二姐，我的礼物？”

　　悠璇扶住她的身子雪白的柔荑点她的额头佯怒道：“我还当这是想我了，原来只是想着我的礼物。”

　　“才不是，要是二姐送得我才喜欢。”悠然讨好悠璇一向最拿手，不过说完之后忙侧着头对娘亲傻笑“还有娘送的，然儿也喜欢。”

　　“鬼灵精的！”柳氏指着她笑出了声“也就是璇儿制得住你。”

　　悠然抱着二姐笑盈盈的道：“才不是呢！”

　　悠璇含笑不语让人将东西捧上来“今日个没得什么好东西，你看着可喜欢，若是不喜欢就放着，明日个再去给你寻好的。”

　　悠璇这话却是不尽实，那托盘内虽然不算多名贵，但很有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却也不大合悠然意却是真的，悠然瞧了一眼没什么新奇的玩意。也就没细看，只让人收了起来。

　　倒是柳氏瞧了眼，有些讶异随即问道：“今日个去的人多？”
　　悠璇正要将悠然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听了这话露出了一抹淡笑：“闵王妃和鲁王妃也来了，很是热闹。”

　　闽王乃是今上次子，但却是中宫所出，嫡出长子，只可惜今上一直未立储，这位也不过封了闽王的封号。而鲁王却是长子，生母是四妃之一的贤妃，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身份倒是不低。这两位都封王取妃，两位王妃一道出席这京中闺阁的宴席自然不是没有缘故的。

　　三日前，三皇子和四皇子分别被封齐王和郑王，四皇子还罢，生母卑微，宫女出生，就算封了皇子也不过封了贵人，如今连封号也远远比不得四皇子。

　　三皇子封了齐王，眼见马上就要大婚了，再娶上一门得力的王妃，这储位之争只怕就更好看了，也因此闽王和鲁王有些急了。

　　虽齐王和鲁王早两年成婚，但如今膝下也是单薄的很，只闽王妃有个女儿，鲁王却是膝下空虚，宫中有传言，道是想借此次为三皇子和四皇子选妃之际，为两位年长些的皇子挑选侧妃。

　　这样的传闻就算是悠然也听过，这会儿听悠璇提起立时也想了起来，立时双目大睁恨不得拉了二姐的手问她可有怎么样，惹得悠璇抬手敲她的头“小脑袋成日想什么，闵王妃和鲁王妃又不傻。”

　　悠然关心则乱，这会儿被二姐一敲才反应过来。别管闽王和鲁王乐不乐意，王妃肯定不会乐意进一个身份不低的女子，不然将来还不定怎么样。

　　只是悠然还是不放心，掰着手指算着如今两个皇子要娶正妃，两个皇子要娶侧妃。二姐这么好，这些皇子只要不是眼瞎肯定会发现，可是嫁入皇室什么的，不行，怎么可以。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帮找个配得上二姐的。

　　悠然低着头盘算，柳氏瞧着女儿傻愣愣的模样只忍不住摇头，倒是悠璇瞧着有趣，嘴角含笑。

　　待悠然总算想明白抬起头却吓了一跳，娘这个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悠然委屈的往二姐身后躲，二姐救命，娘怎么了？

　　悠璇好笑的将人从身后拖出来“想清楚了？”

　　“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悠然回过神来拉着悠璇的手追问，一双大眼里满是正经。

　　悠璇愣了一会，也是没反应过来，如何饶到这里去了。“二姐！”悠然见她不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拉下来，悠璇道：“你呀，不知道成日想什么。”却是没理会，悠然不放弃还要再问，柳氏已经忍无可忍，将人揪了过去“好生的坐着，不许再闹！”

　　被娘和二姐一起嫌弃了的悠然只觉怅然不已，为什么都不理解她的苦心呢！大姐这样，二姐也这样，还有娘，她的寂寞呀！

　　因着这个直到回翠竹苑，悠然都有些不得劲，悠璇见此只头疼不已，怎么到了京城反而越发的跳脱了，这性子可怎么好。

　　见二姐总算理她了，悠然眨着眼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你。”还不领情。

　　“好，然儿最乖了！”悠璇轻轻一笑哄着妹妹。

　　悠然听出来了，眼见已经到了翠竹轩，赖在悠璇身上不松手“然儿的心伤了，今晚要和姐姐睡！”

　　“好！”应允的声音响起，含着宠溺之意！

　　秋色越浓，京中越发的热闹起来，打着赏花之名的宴席不断，但是苏家几位姑娘却是闭门不出。没有赴宴之意，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悠璇不必外出赴宴，每日待在府中，最可怜的却是悠然。悠璇却是打定主意不能再纵容悠然如此，又因为上回的事情，索性禀了柳氏，停了悠然的课，她亲自教导。

　　上午学管家之事，下午学诗书，不过几日，悠然就苦不堪言。

　　午间小睡之后，绿意红枫捧着衣裳过来侍候姑娘起身。绣床之上，悠然裹成一团，头埋在被子里，就是不动。

　　两人无奈对视，连唤几声，“姑娘，再不起来，二姑娘就该来了。”

　　“不要，二姐不疼我了，我不起！”悠然闷着头打定主意赖着，她才不起来。二姐好狠心，上午算了那么一本厚厚的账册，下午还要抽背书。

　　姑娘要耍赖，绿意红枫没法子，总不能动手吧！紫苑进来正好见到这番场景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外头香雪正候着。

　　少许，门再次推开，悠然还是不起，绿意红枫正劝着，见了来人忙福身行礼。悠璇点点头越过她们看着床上的茧子眼中满是无奈。

　　悠然虽然裹着被子，但耳朵却听着外头的动静，这会儿发现格外的安静猜测该是二姐来了，越发的不敢出来了。

　　“还不出来，这是要我动手？”悠璇坐在床边道。
　　悠然想了想还是探出头来，一张小脸露出要惨兮兮的表情意图博取同情“你不疼我了。”

　　悠璇伸手揉捏着她的脸“没良心，我不疼你，做这些干什么。”

　　悠然呼痛，她当然知道二姐疼她，是为她好。但是她平日懒散惯了的，哪里能适应这个，以前她只要露出惨兮兮的模样，二姐就会心软，谁知道现在不管用了。她好可怜！

　　没了办法，悠然只得老老实实的从床上起来，由着婢女们侍候穿好衣裳被二姐带去了梧桐苑。

　　虽然起得不甘愿，但是真的到了梧桐苑，悠然还是不敢在耍心眼，认真的练字读书，秋日的阳光下，姐妹两相对而坐。岁月静好，只求一生如是。

　　只可惜这份静谧没有多久，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宁祥和。悠璇的眉心蹙起，看向外间。府中得丫鬟都是得过训练的，平日里行动虽然不敢说落地无声，但也不敢随意喧哗。

　　会这样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悠然也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二姐，她们姐妹想到了一处。

　　很快门打开，柳氏身边的丫鬟对着两人急道：“二姑娘，四姑娘，大公子把安公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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