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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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后，烺笙再没和君珝开口说一句话，清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陌生得就像突然回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
房中的灯烛燃到半夜，只余下不足两指宽的一截，君珝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放下手中核完一遍的账本。
他在房里等了烺笙一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烺笙回房休息，无奈只好去寻他。最后在距离主卧最远的一间空房里找到了蜷成一团睡得正香的烺笙。
君珝无声地坐在床沿望着烺笙安静的睡颜，轻声唤他的名字，见烺笙眼皮也不动一下，叹了一声起身要走，却没想突然被拽住了衣角。
一回头只见一双金色的眼瞳紧紧盯着自己。他心头一紧，差点下意识地后退。
又是那种感觉。
“你来做什么？”
早在君珝推开房门的时候，烺笙就已经醒了，那股熟悉的冷香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名地有些紧张。虽然不怎么想看见那张脸，可见他要走，没忍住还是叫住了他。
“想和你道歉，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房。”
“……道什么歉？”
烺笙抱着被子坐起身，屋里一片漆黑，但他却清楚地看到君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顺着他的目光摸上自己的眼睛。猜是因为一时没控制住现出了妖瞳，于是双眼一眨，又回到伪装的墨色，只是君珝的模样再没有刚才看起来清晰。
“白日里是我不好。我当你是好友，所以愿意帮你，和烺月姑娘没关系。”君珝拍了拍被抓皱的衣角，坐到烺笙身旁，顺势覆住他撑在床上的手，“你可是因为这个觉得不高兴了？”
好友……烺笙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低头看向君珝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说不上十分温暖，他近乎惯性地将其反握住。
才刚将君珝的手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烺笙就愣住了。君珝露出衣袖之外的左腕上还残留着几道指痕，是白日里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留下的。他盯着腕上的痕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君珝也没把手抽回来，只是继续说道：“我明天便带你去找木老，你可随他修炼，法术、炼物、阵法，他都能教你。而且在木老那儿也安全。你觉得如何？”
“你呢？”
“嗯？我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办，暂且哪儿也不会去……”
话音未落，烺笙的手指就抚上了君珝张合着的柔软唇瓣，从下唇摩挲到唇角，再没其他动作。
君珝不解地眨了眨眼：“烺笙？怎么了？”他下意识地舔舔下唇，舌尖触到了烺笙的指腹。
烺笙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君珝的唇上。
他的视线太过露骨，君珝眯起眼抿了抿唇，反而调笑道：“哦，我们烺笙兄弟这是到思春期了？可要我帮你寻个姑娘来？想要公子也是行的。”
“你闭嘴。”烺笙一把捂住君珝的唇，抬眼对上那双盛满了笑意的勾人桃花眼更觉得要命。于是将他推离自己的床，翻过身去用被子盖住了脸，闷声道：“你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戏弄够了烺笙，君珝忍着笑问了一句：“你打算以后就搬来这间住？”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从门窗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声。得不到烺笙的回应，君珝只能耸耸肩走了。
君珝的话让烺笙认真思考起是不是该跟他分开房间住，犹豫了好一阵也没得出结果，反倒是迷迷糊糊地沉入梦境之中。
次日一大早烺笙就被君珝无情地叫醒，他一边喝粥一边看君珝在他面前摊开一张上乾国的地域图。君珝指了指苏央城的位置，又指向图上没有标识的一处地方，说这里就是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木老为万年梧桐木所化，居于荒崖。不巧苏央城与荒崖之间相距七座城，若要在尽早到达只能凌空而行。因木老许久以前定下了身负血孽之人不得入崖的规条，君珝已有几百年未曾踏足荒崖，那里只能烺笙自己一个人进去。
烺笙随着君珝凌空疾行至一处高山断崖，面前已是无路。他走到悬崖边上往下望，断崖深不见底，云雾遮目，也不知君珝说的木老是否就居在崖底。
“这底下能长出万年梧桐树来吗？”要不是君珝在正事上向来认真谨慎，烺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自己了，“我要怎么下去？”
“跳下去就是。”
耳边突然响起君珝低沉带笑的声音，烺笙猝不及防地被推下了悬崖。
“应羽你——”
烺笙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一片云雾之中。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才刚体会到坠下悬崖的失重感，紧接着就是掉入深海的窒息感，生死一瞬时他甚至在想这悬崖看起来不是挺高的吗。
本能地想要游出水面，却发现伸出的手能感觉到微风。
烺笙猛地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全身湿漉漉的，都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水，四处打量一番后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悬崖底下。
他正站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中，四周是绵延不绝的山丘，视野开阔，万里晴空无云。
一只盘旋在上方的黄雀停驻在烺笙的肩头，蹦跳了两下，扭头看他。
“这里是荒崖吗……”
话音未落，远远地飞来一个鱼钩，“唰”地勾上他的衣服。烺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小小的鱼钩拽上了岸，他这才瞧见溪边树底下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老人一圈一圈地绕着鱼线，直到将烺笙勾到自己面前，仰着头咧嘴笑道：“好久没见人从这里冒出来啦！瞧这熟悉的调皮劲儿，准是让小狐九给弄下来的吧？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才这么大一个……那孩子现在过得怎样？”
烺笙想起君珝和他说过自己排行第九，这狐九指的就是君珝。于是他拔下勾在腰带上的鱼钩还给老人，点了点头：“他过得挺好的。那个……您就是木老吗？”
“是我。”木老收好了鱼线，站起身，也不管衣服上沾着的草屑，靠近烺笙嗅了嗅：“嗯……小狐九怎么和狼妖玩一块儿去了，也不怕被咬了。”
“我咬他做什么？”烺笙一脸莫名其妙地认真应道，“应羽让我跟着您修炼。”
“应羽？谁？不认识。……小狐九叫这名的？”木老晃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管落汤鸡一样的烺笙，自顾自地走远了。
他原就隐约觉得“应羽”似乎并不是那只狐狸的真名，这下木老的反应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件事。
见木老越走越远，烺笙也顾不上纠结什么名字，连忙追了上去。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身上有些不自在，他索性变回原身，朝木老的方向奔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木老回头瞧见一只健壮的灰狼正向他跑来，玩心大起，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嘿！嘿！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