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轲]平行》秋水菇凉

11、仗义

　　几日后，邯郸到赵国代郡的小径上，小乙打个呵欠，抽了驾车的马一鞭子，那马也像刚刚睡醒一样，慢悠悠向前走去。
　　清晨的光照着稀稀拉拉的树叶，风过树叶簌簌落下，天气渐凉，睡到树上还真是……凉快。
　　荆轲落到地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山脚下马车还在慢慢行进，荆轲把一块干饼塞进嘴里，沿着小路消失在密林里。
　　他们分开已经十多天的工夫了。
　　平明时分，他们互相扶持终于逃脱了被火焰包围的小院，倒在距巷口几步的地方。
　　巷口挡着一个人，借着火光，荆轲发现，这个人是狗屠。
　　果然！秦筝眯起眼，暗想道，这地方是居赵质子聚居之地，一个狗屠一般没有缘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么荆轲……他真的……
　　荆轲则是喊道：“你在这儿……要干什么！”前半句是惊喜，后半句则是惊诧。
　　狗屠堵着巷口，明显不想让二人出去，道：“街口都有人埋伏，那里绝不能走。”说完狗屠拉起荆轲就向小巷深处跑去。
　　秦筝荆轲都对眼前的神展开接受不能的时候，荆轲的手腕就被狗屠从秦筝手中一把抢过，向着火的小巷深处跑去。
　　秦筝很快明白过来，街口等于被堵死，而小巷纵横交错，不知哪里有出口，又有大火和浓烟做掩护，浑水摸鱼逃掉至少要比直接闯出去有胜算。
　　更让秦筝高兴的是，从荆轲当时的反应来看，他对内里的一切，都不知情。
　　那狗屠呢？秦筝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巷子，一边想道。他摆明不想救自己，却想救荆轲，为什么？他对一切仅仅是知情，还是参与了？还有赵人，自己来到这儿是临时起意，秦王政到达赵都这个消息，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还是鸠的手下有人叛变？虽然不愿相信，但鸠的手下叛变的可能性太大了，毕竟他们最近没有大的动作，却被几乎一网打尽，这是出了内鬼。内鬼迟迟不再次下手，是被怀疑后暂时偃旗息鼓，还是盯上了自己？
　　到底，是什么？
　　荆轲被拉着七拐八拐，直到火光和浓烟被远远抛在身后，太阳终于在晨霭中冒头。在僻静的角落，狗屠终于停下来，荆轲也低下腰喘气，同时气喘吁吁问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有，为什么……救我？”狗屠的身份存疑，秦筝可能是秦国密使，任务不明，杀他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萍水相逢，狗屠为什么救他？
　　狗屠答道：“昔日，父兄死于长平，幸蒙公孙羽先生不弃，一饭之恩，得以存活。此生无法报得恩情，但能救下先生唯一弟子，聊算报恩，也能心安。”
　　得知是师父故交，荆轲也放下防备，对狗屠有恩必报的性子也分外赞赏，拱手道声多谢，狗屠摆手道不用，继续说道：
　　“我们一直在监视狗肉摊对面的绸缎铺，直到昨日发现了目标，才一直跟踪他，等他落单下手，没想到你也跟在他后面同行，只能由我出面救你了。”
　　荆轲道：“这秦筝，到底什么身份，如此大张旗鼓？把整条街都烧了！”
　　狗屠诧异道：“怎么？荆兄弟竟不知！也对，他的身份确实惊世，他可是……呃！”
　　剑尖无声而迅速地穿过狗屠的胸膛，停在荆轲身前，血腥盖过烟火气，萦绕在鼻尖，秋晨的寒气渗入骨髓，让荆轲生生打了个冷颤。
　　剑身利落抽出，狗屠倒地，露出背后秦筝冷峻的脸。
　　持剑，剑尖滴血，身后冲天火光作为背景，就这样印进荆轲的眼里。
　　秦筝向他伸出手，冷冷道：“跟我走。”
　　荆轲浑身发抖，一把打开秦筝的手，带着哭腔喊道：“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