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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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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五班教室里,夏晚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有点恍惚。
自打补课开始,阳婉婷就没来上过课。
“坐第五排的那个女生,站起来。”
化学老师写完板书,一转过头,就看到在发呆的夏晚。
全班顺着化学老师的视线看去,夏晚还没回过神来。
“第五排那个女生。”化学老师声音陡然提高。
夏晚这才转过头,发现全班都在看着自己。
她愣愣地站了起来。
“我刚才讲的什么?”化学老师问。
夏晚脸涨得通红,她压根不知道。
坐她后面的男生小声提醒:“物理变化与化学变化的区别。”
夏晚咬紧嘴唇,自尊心作祟没回答。
化学老师放下教科书,略带嘲讽:“有的同学啊,自认为自己成绩好的不得了,就可以不听课。化学虽说是初三才开始学,但无论谁的成绩有多好,你们都是在同一基础上。”
噼里啪啦讲了一通,一节课过去了大半。
“行了,坐下吧。”
化学老师继续讲课,不过他后面讲了些什么,夏晚一概不知。
下课,夏晚一个人走到天台去吹风。
“喂,发什么呆?”
夏晚转头,看见来人,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
“傅宇泽?”夏晚不可置信地开口。
傅宇泽早就意料到夏晚会惊讶,不过看到她满脸夸张的神情,还是有点尴尬。
“你来干嘛?”夏晚接受了这个事实,转眼恢复神色,质问道。
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来干嘛”。
傅宇泽轻轻皱眉。
他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来看她的,不过这种实话他可不好开口。
“打算复读,来你们学校看看情况。”
这理由真不错,从门卫大叔那里编排到现在。
“复读?”显然,夏晚有点怀疑。
“恩。”
“那你应该去招生办。”
言外之意,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们学校太大了,我不知道招生办在哪。”
“办公大楼102。”
“办公大楼在哪?”
夏晚十分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描述,因为这栋教学楼跟办公大楼还是隔得有点远。
“反正你也没事,下楼自己找吧。”
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晃眼就过,夏晚说了句“拜拜”,就回了教室。
傅宇泽还没反应过来,夏晚就不见了。
“这丫头。”傅宇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暑假补课进行到一半,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妈妈提了一句:“邻居那小伙子要去一中复读了。”
夏晚喝汤的手一顿,没回应。
“听说他专科线都没上,去复读恐怕也是浪费钱。”
“妈!”夏晚喝完汤,反驳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夏妈妈没想到夏晚会因为这个生气,讪讪道:“哎呀,我就只是那么一说。”
夏晚把碗筷收拾了,说:“我去学校了。”
“不睡午觉?”
“作业还没写完,不睡了。”
“那……晚上回来吃什么?”
“随便。”说完,夏晚换好鞋,出了门。
看到夏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夏妈妈叹了口气。
夏晚下了楼,有点后悔。
她刚刚的语气确实重了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跟爸妈顶嘴了,就像刚才那样。
夏晚的爸妈在她刚上幼儿园那会,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直到她上了初中,爸妈才回到家乡工作。
虽然跟他们的感情空窗了七八年,但好歹是自己的父母,相处久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
公交车站,夏晚看着来往的车辆出神,连公交车来了都不知道。
等公交车走了,她才回过神来。
“我去——”
夏晚没忍住,骂了一句。
“谁把你惹到了?”
肩被拍了一下,夏晚扭头,见是林南山,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林南山看傻子般看着她:“去学校上课啊。”
“我的意思是,还没到一点,你怎么出门了?”
以往,他俩都是两点出门的。
林南山被问得一噎,默了几秒,才道:“作业没写完。”
夏晚蹙眉,这人的理由怎么跟她一样。
林南山见夏晚一脸疑惑,心里偷笑。
其实是他给夏晚家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夏妈妈告诉他的。
没等几分钟,车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一路无话。
车到站,夏晚下车,林南山叫住她:“你怎么了,感觉今天你怪怪的。”
“没什么。”夏晚头也没回。
林南山又问了一遍:“肯定有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这一次,夏晚发火了,她直接朝他吼道:“不用你管!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都说了没什么没什么,你还问,烦死了!”
夏晚吼完,像吃了火/药一样地往学校里走。
以前两人都是小打小闹,拌嘴也是玩笑似的拌嘴,夏晚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对他吼过。
林南山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而夏晚,吼完的那瞬间,情绪自然而然得到了释放。
她走了一段路,再回头时,果不其然,林南山没有跟上来。
“你有病啊,没事发什么疯。”夏晚骂自己,又开始后悔了。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都没看到林南山的身影。
夏晚在原地踌躇半天,最后还是原路返回。
“这人去哪了?”夏晚自言自语道,半天没见到林南山。
又等了一会,夏晚往周围看了一圈,没见到人。
正当她准备走时,旁边的红绿灯闪着绿色,林南山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很多年以后,她都没有忘记过这一幕。
林南山跑到她面前,递给了她一个香草味的可爱多:“喏,不生气了吧。”
一瞬间,夏晚鼻腔一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泣不成声。
“别哭啊。”林南山手足无措。
“对不起。”夏晚边哭边说。
“好了好了,没事。”
林南山很想帮夏晚擦掉眼泪,但思考了很久,就是不敢上手。索性,他揭开了甜筒的盖子,递给夏晚:“吃吧,吃完了就不许哭了。”
夏晚接过,抽泣道:“谢谢。”
林南山笑了笑,说:“真傻。”
夏晚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又倒霉地打了个喷嚏,俩大串鼻涕就这样挂着。
林南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还笑,有没有纸!”夏晚咬牙切齿道。
“没……没有,忘记买了。”
夏晚气得跳脚,林南山见状,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擦吧,记得洗了还我。”
夏晚接过,边擦边说:“不洗。”
擦完后,她扔给了林南山。
林南山嫌弃似的接住,说:“脏死了。”
夏晚咬了一口甜筒,闷闷地说:“是你自己给我的。”
言外之意,她可没逼他。
林南山无话可说,自认倒霉:“行行行,是我给你的,我脑子瓦特了好吧。”
夏晚被逗笑了。
这个夏天,夏晚明白了一件事。
有这么一个人,跟着她一起长大,见过她各种样子,丢脸的,哭泣的,开心的,破口大骂的……无论什么时候,那个人都在这里,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不用拘束,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个时候,林南山就已经不是那个爱捉弄她的讨厌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至于是什么,夏晚笑而不语。
Because it's a secr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