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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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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这群跟踪狂!”
“你们也在这里?好巧啊!”
“你们……”
你们你们,我吐出这两个字,脑海里接了无数句的话,却没有一句说出来,只得缄默不言,众人也皆是默默不语。
唯有那只蝴蝶朝三人翩跹而去,飞舞许久,最终停在了司成霜的肩上,我看到司成霜的眼神当场就变了,疑惑而又有些恐惧,脸色却还镇定。
香僰又是一笑,径直从空中飘到了司成霜面前,轻盈灵巧犹如天上神仙,虽一停下,但一双裸足却没有沾地,竟是靠着内力生生悬在了地面三尺之上,她的脸上仍是莫测的微笑,目光在司成霜身上打了个转,说道:“你不是他。”
司成霜没有说话。
她继续道:“元倾在哪儿?”
司成霜还是没有说话。
她顿了一顿,道:“安元倾在哪儿?”
司成霜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前辈说的,可是家师安无龙?”
她急切的说:“是,是他,他在哪儿?”
司成霜这次回得倒是干脆:“家师自二十年前避世入留花谷便再未出来过,此时亦在谷内。”
香僰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哦”了一声,脸上闪过刹那恍惚,转眼又是如花笑靥:“那么,你跟我走。”
司成霜道:“不。”
话音未落,香僰单手已狠狠探出,亏得司成霜及时向后一挺,否则她的眼睛肯定不保了,却也是同时,顾昀已将手中剑指向香僰。香僰与他对视一会儿,又瞥向已起好剑势的我与惊鸿,收起了攻势,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你以为你就安全了么?”随着她的笑声,那只玉色蝴蝶颤颤巍巍的停在了她缓缓抬起的手上。
司成霜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整个人直挺挺的便向后倒去,幸得顾昀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抱住,我与惊鸿吃了一惊,而就在这一分神的功夫,香僰已是不见踪迹,唯听得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被夜风带得缥缈不定:“半个月后的此时,我要安元倾在这里等我。”
我心中轻叹,知道追她已是来不及了。
况且当务之急,是司成霜,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只蝴蝶,有毒。
我与惊鸿跑到司成霜身旁,她躺在顾昀臂中,不省人事,董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拍着胸脯,道:“还有呼吸。”
我道:“她一定是中毒了,但听那女子说法,估计这毒暂时不会发作,先将她带回客栈吧。”
顾昀点头,抱着她站起来,一行人如此走回客栈,又从后院入了房间,将司成霜放到床上,董迁道:“她此时昏迷不醒,需不需要去请个医师?”
惊鸿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一回儿脉搏,最后说道:“看上去没事,过几个时辰应该会醒的,若是天亮时还没有醒再说吧,况且这三更半夜的,哪里去找大夫。”
我觉得有理,董顾二人也表示同意。
又忙活了一阵子,终于暂时松了口气,我扶额一叹,正准备回房,可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收回了自己踏出去的步伐:“司成霜如今昏迷不醒,总该有个人来看着她。”
董迁道:“自然是的,只是我与其风是男子,总该避点嫌……”
我心中咯噔一下,怨念顿起,刚刚那么一出,劳心劳力的,现在又要我去照顾司成霜,那真是要累死我了,再说我与这司成霜又不熟,她好不好干我何事。
顾昀道:“虽是在外头,可毕竟男女有别,我们万万不能伤了司姑娘的清誉,虽说是累些,也希望二位可以施以援手,来日是必会报答的。”
惊鸿淡淡道:“我们再累,也比不过顾公子劳累,照顾她,我们自是会的,只是想知道顾公子如何报答我们。”
顾昀干笑两声,没接上来,倒是董迁开口:“来日方长,报答之事自可慢慢商量,此时夜已深了,我与其风在此实是不便,就先告退了。”
惊鸿没再说话,自去桌边倒了杯水喝,我向他们点点头,算是示意。
看他们两走出门,我闷闷拖出坐墩坐下,趴在桌子上眯缝着眼睛。
“你别在这里睡着了。”
“我倒是想睡呢。”我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吾甚思周公。”
“谁叫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没法子,多嘴多舌惯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又趴到了桌子上。
惊鸿不再说话,我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脑海里画面变换,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做梦,最后在梦中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揉揉眼睛,发现坐在对面的惊鸿用手支着腮帮子,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我碰了这么个软钉子,一时也不知该接些什么好,许久,才问道:“你说这司成霜,和香僰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莫非你也觉得……”
“自然是为了安无龙。”
“也不知这二人究竟有何纠葛。”
“万般纠葛,归到底,不过是一个情字。”
“过雄关易,过情关难。”我感慨道,“看今晚这情形,她应该是找了安无龙很久。”
“安无龙几十年前退隐江湖,我想与此人不无关系。”
“也不知她怎么就找上司成霜了。”我揉揉两端的太阳穴,继而在桌上沉沉睡去。
我虽睡着,却睡得不大安稳,一直在做梦,却不知是什么梦,只是一帧帧糊涂的画面在不停的闪过,弄的人心慌神乱,终于半醒了过来,隐隐约约的听到身边有动静,我还以为是惊鸿,在昏昏沉沉中抬头一看,发现正在房间中不大利索的走动着的竟然是司成霜。
我立马清醒了过来,赶忙跑过去,将她慢慢扶到凳子上,又倒了杯茶给她:“这是隔夜的茶,你若能喝便凑合着先喝。”
她点点头,小口的抿着茶。
我叹口气,道:“你这……”话未说完,只听吱嘎一声,回头看,惊鸿推门进来,手中托盘里托着三碗粥及筷子。
她瞟了我一眼,步履不停,走至桌旁,将托盘放下:“吃饭吧。”
我朝她呵呵一笑,又看向司成霜:“你自己能吃么?”
“可以。”她微微喘气,“不劳二位麻烦了。”
我倒也懒得与她客套,先倒半杯凉茶漱了漱口,接着便吃了起来。
惊鸿与司成霜也都默默拿过粥,吃时无话。
吃完粥,我将碗筷送下楼,回来时在走廊上撞到了董顾二人,他们俩十分潇洒向我颔首问好,我亦点了点头,笑道:“二位公子昨夜好梦啊。”
比较要脸的董迁尴尬的笑了笑便没做声了,而比较不要脸的顾昀则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只是囫囵躺了小半夜而已,昨夜的事真是伤脑筋,不敢有时间做梦。”
我翻了个白眼,心知讲不过他,侧身走了过去。
房间中的氛围并不比走廊上的好,司成霜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床上,倚着床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惊鸿则是盯着桌上的烛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从前读大学时也算是宿舍中的开心果一枚,但面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得不吭声,默默走到桌前,另搬了个凳子坐下,茶已经重沏过了,我将漱口剩下的小半杯茶倒了,又新倒了一杯。
茶还是热的,腾腾的冒着热气,我盯着这热气发呆,而直到杯子不再有白烟冒出,房间中仍是寂静无声。我将这温吞茶喝掉大半,又重新沏满。还没等到白烟冒尽,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感谢董顾二人的出现,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看得出司成霜对顾昀的出现十分的无惊有喜,他两人还未发声,她已强撑着站了起来,顾昀稍顿一下,便立马快走至她身边将她扶住:“你无须多礼,先坐下吧。”
董迁则是十分识趣的坐到了我们这儿,我热情的为他沏了杯茶,问道:“现在该如何?”
他捧茶不语,显然也是在烦恼。
过了许久,惊鸿说道:“等。”
我叹口气:“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可司姑娘这毒……”董迁皱起了眉。
我转向相对无言的顾司二人:“司姑娘你自己便精通医术,照你来看,你体内这毒……”
“若我没猜错,昨夜的女子应是香僰。她善用的乃是族中秘传的彝毒,我从未接触过,亦不知如何去解。”
“听昨夜香僰言语,她给我们半月时间,半月之中此毒应不会发作。”顾昀说道。
“这是自然。可也只是半月,而要解毒,唯有安无龙……”
“不可!”我还没有说完,便被司成霜打断了,她激动地几乎站起,“家师二十年前避世入谷不理世事,哪有为了我便出谷的道理!”
“既是你的师父,如今你这徒儿有难,自然应该出面啊。”我回道。
“莫说我今日只是中毒,便是现在死在了这里,家师也绝不出谷!”她越发的激动,若不是她身边顾昀竭力安抚她,只怕她此时便要冲到我的面前与我拼命了。
“司姑娘不要激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此事再从长计议吧。”惊鸿说道。
“的确,这香僰来头不小,贸然请你师父出来的确不妥,我们还是以后再说。”董迁搭腔道。
“正是如此。司姑娘你先好生休息,我与九娘在这里待了一晚上,现在也该回去了。”惊鸿道。
我刚刚差点惹怒了司成霜,此时再不好说什么,于是拱了拱手,随惊鸿一并走了出去。
拐过了弯,我才轻声说道:“这司成霜是怎么了?要她的师父出山,似乎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
“我不敢胡乱猜测。”惊鸿摇头,“但应该是因为香僰与安无龙纠葛甚多,不便见面。”
“纠葛?什么纠葛?”我摸着下巴自说自话道,“难不成是两情相悦却身居敌营,相爱却无法相守,所以耿耿于怀至今?”
惊鸿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倒也可能如此……”
“我看昨夜香僰情态,应是追寻安无龙许久……”我叹道,“只可惜他们之间的纠葛,到底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为今之计,唯有等。”
“也没别的办法了……”我说道,“说到底,我们与司成霜不过萍水相逢,若是一厢情愿的筹划,反倒落个不是。”
“的确……就怕我们牵涉其中。”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