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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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把叶修噎住，魏琛得意得快飞起。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连忙开始说正事：“现在外面乱得很。每个氏族里都出现了数量不少的叛乱者，但好在我们兴欣的人一直有所准备，没有造成太大的动荡。”
叶修点头：“幸好我当初神机妙算。”
魏琛说：“也要感谢我这么多年来的布置安排。”
“布置安排？你说的是在自由党地界开黑店收保护费？”
“那叫近距离观察民情。”魏琛大言不惭。
叶修懒得理他：“人类那边呢？”
“陈夜辉已经被带走，那一条线上的人都被关起来了。”魏琛说着不免感慨，“只是为了升官发财，连自己同胞的命都视若草芥，太残忍了。”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叶修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默了。一旁的周泽楷看看魏琛又叶修，最后伸手捏了捏叶修的手。叶修望向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满满的关心，不知名的碎杂情绪被安抚，翘起的毛边变得平整。
叶修朝他一笑，魏琛夸张地叫起来：“哎哟哎哟哪来的光啊，我受不了了，眼睛快瞎了。”
“我猜是太阳光，要不要来沐浴一下温暖的阳光？”叶修笑得平易近人。
魏琛秒怂，连忙转移话题。“哎那什么，有点事，你出来我跟你说。”
叶修看了看周泽楷，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叶修揉一把他的头，和魏琛一起出了门。
对于魏琛想要说的话，叶修其实很清楚，但他却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
“有意思吗。”魏琛深深鄙视他，“装傻充愣啊。”
“这叫韬光养晦。”
“拉倒吧你。”魏琛嫌弃他，而后正色道，“那小子记起来了？”
“是啊。”
魏琛深吸一口气，少有地十分严肃：“你有没有告诉他，陶轩对他的控制也会随着记忆的苏醒而恢复？”
叶修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魏琛有些怒其不争，“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你把他放在身边，会、会……”他突然说不下去，因为他看到叶修笑了。
“会怎样？”叶修说，“我不在乎。”
饶是魏琛血族人类看过千千万，也被这个笑隐含的内容而震惊。“你……”
“我欠他的。”叶修平静地说着。
魏琛惊得说不出话，声音卡在喉咙口，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他低下头思考良久，长叹一口气，“你还是离他远点吧。他现在太危险了。”
叶修但笑不语。
魏琛知道这是驳回自己的建议了。他有些着急，更多的是莫名的惊惧。他感觉自己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太过尖锐，刺得他生疼。于是他选择收回手，不再探寻。
魏琛拍了拍叶修的肩，悄然离开。叶修一个人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直到有人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温暖的大衣。大衣上是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
大衣的主人从身后拥住他，沉甸甸的脑袋压在叶修肩上。叶修无声地笑了。
这一瞬的温暖，他会铭记永远。
“这就是当初你和父母居住的地方。”
星光浅浅，朦胧的月色下，一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矗立在眼前。
周泽楷努力搜寻着建筑物的角角落落，试图还原出当初的模样。他失败了。沧海桑田，世间万物大都经不起岁月推敲，百年前的一切无迹可寻。
叶修看破他的心思，在他身后说：“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人还在就行了。”
周泽楷回过头，叶修双手插兜，一副懒懒的样子。他走到叶修身边，双手拽着叶修的袖子，说：“你还在。”
叶修笑：“记住你的身份啊轮回首领，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周泽楷不管那么多，甚至像小时候那样用五指握住叶修的小拇指，撒娇般地甩了甩。
叶修反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向别处走去。
自圣斯安特被开辟出来，大部分血族已有上百年没有见过人类社会，更别提一直沉眠的周泽楷。而今被叶修带出来，他对眼里的每样事物都充满好奇，像个孩子般盯着发廊前的旋转彩灯，研究着街道上跑着的“四轮怪物”。叶修极有耐心地陪在他身边，为他介绍着现代社会的种种。
叶修有心，会特意带周泽楷去他以前喜欢的糖果屋，去他曾经上学的地方。大部分地方都已改头换面，周泽楷因叶修的话不再失落，反而兴致勃勃地想知道原先的书屋、大榕树都变成了什么。
最后一站是一个叫“兴欣网吧”的地方，叶修凝视着亮光的招牌出神。周泽楷仿佛也意识到什么，默默地站在叶修身边，和他一样抬头看着牌子。
门突然打开，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龇牙咧嘴站在门口，对着叶修破口大骂：“干什么，大禹治水啊过家门而不入？小庙容不下你这尊神了是吧？”
叶修难得呛了一下：“没，老板娘，我是……”
“是什么是。了不起啊你，留下一张字条就跑了，还想要带薪休假，你想上天啊！”女人气得瞪眼，“还不进来做事，要我请你啊？”
“不不不。”叶修被骂得灰头土脸，拉着周泽楷想要溜进去。
“哎等等。”女人喊住他们。
叶修苦不堪言地回头，生怕又是一顿骂。没想到老板娘看也不看他，和颜悦色地对周泽楷说：“小伙子来上网？今天半价优惠，你想坐哪儿随便挑。”
叶修：“……”
陈果领着周泽楷进网吧，为他端来一杯水，期间瞪了不好好拖地的叶修一眼。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陈果。”
周泽楷双手接过水，朝陈果礼貌地微笑。
周泽楷的颜可不是开玩笑的，看久了也许还能有点免疫力，但对第一次见的陈果而言，这一笑硬是直接击中心脏。
一个乖巧的、帅气的少年……
怎么就和一个不要脸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凑一起了呢。
陈果越看叶修越不满，支使道：“给我把包间也拖干净。”
“哇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陈果刚想说什么，坐着的周泽楷突然站起来，接过叶修手中的拖把，说：“我去。”
叶修得意洋洋，陈果痛心疾首。
为难也为难过了，陈果也只是不满叶修的不辞而别，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其实是担心叶修。陈果十分嫌弃地把叶修赶回房间，自己回吧台玩游戏去了。
踏进叶修房间的那刹那，周泽楷的心跳停住。
木制的桌子有一条腿偏短，他记得自己曾经把作业本垫在下面；玻璃被隔壁贪玩的小孩打碎过，叶修懒得修，就随意糊了一层纸上去；墙上是他和苏沐橙各式各样的涂鸦，杂乱不堪。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包括站在房间中间的那个人，踢着地上的纸，说着“太乱了别介意啊”的话。
他第一次进叶修房间时，叶修也是这么说的。
眼眶瞬间湿润，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席卷而来。他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那里，仿佛看到小小的他和苏沐橙坐在桌子上听叶修讲故事。他还记得有个晚上他做噩梦，抱着枕头来找叶修，他在叶修怀里睡了一晚上。
这些被封印的画面，在故地重游时破土重生，以强硬的姿态占据周泽楷的思想。他不敢去想这里为什么一直没变，不敢去想叶修一个人守着回忆在这里呆了多久，不敢去想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他失去了力气，大脑一片空白，只看到有人向他走来，像第一次见面时问他：“你没事吧？”
若只如初见。
可惜，再也会不到初见。
周泽楷红着眼眶，死死地瞪着叶修，克制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叶修一愣，随即明白他异常的原因。
“这里不错吧？”叶修笑了笑，“我把这里的时间封印了，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有没有很熟悉？”
周泽楷努力平复心情，重重地点头。他走到叶修的书桌旁，抚过熟悉的纹路。桌子的角落还刻着“混帐哥哥”四个字，是叶秋偷偷在叶修出门时刻的。当叶秋一回头发现周泽楷站在门口盯着他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一根棒棒糖贿赂周泽楷，让他不要告状。
“很怀念。”
全是回忆。他以为被叶修封印过的记忆会有残缺破损，却没想到如此清晰，恍若一切都发生在昨日。
“等一切都结束，把阿秋接回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叶修说。
新家……
两个字触动周泽楷内心深处的柔软，他不禁开始想象那时候将会是怎样的光景。又可以一起打闹，一起过年，一起数星星；又可以是一家人，相互扶持，彼此包容。
只可惜周泽楷那时还没有明白，未来有多美好，眼前的路就有多坎坷；希望越大，破灭后的失望就足以吞噬灵魂。
他只是欢喜地抱住叶修，问了他有意识以来最大胆的一个问题。
“我可以……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