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奶糖》草草风烛

12、人间

　　“停！”大白急吼一声，一直低头走路不说话的小灰和月月精神一振，停了下来。月月转过身看大白，只见大白一句话不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某一个方向。
　　大白刚在一直看着两旁的商店。或者那不能叫看，只是单纯的从眼前滑过。刚才，有什么很眼熟的东西经过。
　　月月顺着大白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大白在看些什么。突然，她明白了。
　　小灰也看明白了，身体顿时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僵硬的脖子才能慢慢地抬起来，看清楚，这是家餐馆。
　　餐馆里客人很多，大家满脸笑容。老板大概因为生意好，也笑呵呵的。餐馆里的热闹气氛和街道上的冷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灰一停下来，大白就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石阶上那让大白感到熟悉的，是一张黄色的皮毛，靠近背脊处有一块不小的疤。自己曾无数次对着这块烫伤的疤感叹阿良的不小心和诅咒那个乱扔烟头的人的缺德。
　　大白一时间头晕目眩，快要分不清，满街飘落的，究竟是红叶，还是几个小时前仍奔涌在阿良体内的鲜血。
　　月月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月月的叫声引起了餐馆内客人的注意。老板向这边看了一眼，笑着对自己说：“嗬，最近的野猫野狗都成群结队到街上来了。”说完捻息烟头，转身走进厨房。
　　小灰愣愣地看着那个老板拿着什么东西，向外面走来，眼前仿佛出现了阿良被抓的场景。“月月，快跑！”

　　小灰月月快速奔跑中，大白感觉脑袋一胀一胀的，眼前的景物异常清晰。
　　回到石洞内，小灰和月月立刻瘫了下来。本来就已经累了一天，再经过刚才逃亡般的奔跑，全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没有人说话，只有小灰和月月的喘息声，在小小的石洞内回荡。
　　过了很久，呼吸声小了下来。小灰呆呆地侧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月月也眼神呆滞地坐着。
　　突然，她站了起来，走向一块石头，躺在旁边，将脑袋靠了上去，闭上眼睛。
　　大白看到，心里一酸。昨天晚上，阿良就是那样靠在那块石头上，告诉我们他要和大干他们一起上街找食物。
　　月月动了动嘴，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小灰，你说，阿良他真的……”
　　小灰没有回答，只是，眼里的泪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白听着耳边地抽泣声，脑子还是不很清醒。恍恍惚惚地，思考着阿良离去地事实。那张黄色的皮毛和昨晚阿良的笑脸交替浮现在眼前，模糊得像一部遥远地电影，却又无比真实。

　　天气越来越冷，风整天吹着枯叶漫天地飞。
　　小灰和月月走在公园里，翻动着各处地垃圾箱。
　　月月叹气。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地，每天晚上大家就默不做声，呆愣着等困到极点才能睡着。早上起来去找食物，又更加清晰地感觉到阿良不在。
　　大白不忍心的看着没精打采地小灰和月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月月有些累了，跑上去和小灰说到旁边休息一下，小灰没理会继续走着。大白怀疑，他在发呆。
　　月月见小灰那个样子，也就不吵他了，跟大白点点头，就往旁边走去。

　　月月站在草丛旁，看着小灰越走越远，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生活，突然就这样冷清了很多。
　　感叹着，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猛地抬头，看见是上次的那个女人。想到她对自己还不错，月月友好地对她叫了一声。
　　女人听见月月地叫声，更加开心了。她蹲下来摸着月月的毛发，嘴里说：“乖。你是流浪猫吧，现在秋天到了，吃的很难找吧。”
　　月月听见她地话，又想起了阿良，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女人见到月月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多可爱地猫啊。看着毛发，如果仔细打理了，肯定很漂亮。”
　　有摸了月月一会儿，女人兴奋地说：“不如去我家吧，我养你，保证你每天好吃好喝，还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还没等月月理解她的话，女人就伸手抱起了月月。
　　月月愣了一下，马上开始挣扎。女人使劲地按住月月，稍长地指甲划在月月身上，很疼。
　　小灰远远的还在发呆，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倒是大白发现这边情况不对，叫住小灰。小灰一见月月被抓住，迅速往这边跑。“月月！怎么回事！”
　　月月挣扎着，女人的手勒得她喘不过气：“她要抓我走，小灰快来帮忙！”
　　距离太远，小灰还来不及跑到，女人就已经抓住月月往公园门口走去了。月月一急，猛地挥动爪子抓了女人一把。
　　“啊！”女人痛叫一声，看见自己保养的辛辛苦苦的手出现了几道红痕。女人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刚才地温柔一扫而光。
　　“可恶，居然敢抓我！”女人气急，抓起月月就往地上扔。
　　月月挣扎中来不及反应，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月月哀叫一身，不知道摔倒了哪里。
　　“月月！”小灰大吼，终于跑到月月旁边。
　　女人还生着气，一脚踹开碍事的小灰，抓起动不了的月月就走了。

　　小灰被踹到肚子，瘫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小灰，怎么样了。”大白面前是大半片天空，风景不错，但没有他现在想看到的。阿良不在了，月月被抓走了，唯一还在的小灰，现在正在背后喘息，看不到。
　　小灰趴在地上，疼痛已经过去大半，可他越来越想哭。他们都走了，被逼走了，留下自己和大白，要怎么面对以后孤单的日子。
　　看那女人的样子，月月如果不听话肯定会吃苦头。说月月会乖乖听话，小灰知道那是骗人的。

　　躺在草地上，风吹得眼睛生疼。
　　“小灰，我们进去吧。”
　　小灰没有反应，风吹着很痛，但如果呆在石洞里会更痛。至少在这里，眼眶内是干的。
　　“大白。”“怎么？”“会不会几天之后，你也和我分开了。”
　　大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