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隔层纱》晨查庆

5、躲不掉的旧情人

　　“怎么样，要吃什么？”俞欣拉着如曦的手问道。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坐地铁去南区。我想吃新记牛肉火锅。”
　　“好啊。”
　　南方的夏天特别闷热，是那种闷得透不过气来的热。到了傍晚七点，天还是亮着的。虽然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但是在路上，就算只是站着，也能汗流浃背。如曦家离地铁站不远，走路差不多五分钟就能到。她俩手挽手快步朝地铁走去。地铁里的冷气特别足，让人舍不得离开。
　　这个点是高峰期，走到哪里都是人潮拥挤。地铁围着防护栏限制人流，从入口的地方就开始排队，直至进地铁。
　　“天哪，这么多人。”
　　“没办法，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啊。”

　　商场人也好多，吃饭排队都要等好久。
　　“如曦，你快看，那不是莫非吗？”如曦顺着俞欣指的方向看过去。莫非坐在窗边，对面坐的是李淇，两个人有说有笑，气氛特别融洽。“对面那女生是谁啊？好像从没见过。”
　　“我们去巴厘岛认识的一个女生。”如曦的目光没有离开莫非，呆呆地回答道。
　　“现在的女生做小三做得这么自在啊？”说着，俞欣气冲冲地要进店里，被如曦拦住了。
　　“别管他们了。快看一会要吃什么，好饿啊。”如曦从迎宾台边上的女生手里拿了两张菜单，塞到俞欣手上。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啊？你看看他们那副嘴脸，真叫人恶心！”俞欣一边说，一边朝着莫非和李淇翻白眼。
　　“不放过能怎么样呢？我已经受够莫非了，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痛苦只是短暂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哎哟喂，我可怜的小曦曦！”俞欣说着，上下揉搓着如曦的脸。
　　“别恶心了，快看菜单！”如曦向后躲着。

　　等了快半个小时，如曦和俞欣终于可以进店吃饭了。而莫非他们已经吃完在柜台结账，刚好四人相遇上了。
　　“如曦姐！”如曦本来想装作看不见，安安静静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无奈有人不愿意安静。
　　“嗨，好巧哈！”如曦转头面向李淇，干笑着说道。
　　“姑娘，做人要自重！”俞欣走上前，抓住李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李淇一脸惊慌地看着俞欣，好像在看一个大坏蛋。“你是谁啊？”
　　“如曦，俞欣？你们怎么在这？”结完账，莫非也加入这混乱场面。
　　“这里是你家开的吗？还有，你都有女朋友了，还勾三搭四，要不要脸啊！”俞欣气愤地瞪着莫非。
　　“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她是谁？”
　　“她，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莫非，我不是你女朋友吗？”李淇嘟着嘴，挽着莫非的手，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莫非看了一眼如曦，不知道要作何辩解。
　　“我们走吧，俞欣。”这种尴尬的场面要多难得才能遇上一次啊。如曦顾不得俞欣还要继续和莫非争论，也顾不得另外两个人，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毕竟这是公共场合，太丢脸了。
　　“我说如曦……”
　　“停，我不想聊他们俩了。点菜吧。”
　　“嗯，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恢复上班，如曦做完手头的工作，便在公司的招聘主页上浏览着求职申请。想要早点离开这个公司，不再看到莫非，只有赶紧找到可以顶替自己位置的新人。也算幸运，投简历的人挺多的。她挑了几个有经验的发了邮件，又打了电话，约好面试时间，这事就算成了一步。
　　莫非的办公桌在如曦的对面，隔着一面玻璃，一台电脑，只要不抬头，就可以看不见对方。她刻意不去看他的方向，就算不小心瞟到，也会立刻转开。而他，隔个三五分钟就要抬头瞧她一眼。
　　“莫非，我早上发给你的那些文章你都看了吗？”副主编站在莫非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什么文章？”莫非被副主编吓了一跳。
　　“你发什么呆呢！早上发到你邮箱的，新一期刊要用的文章啊。”
　　“哦，哦，我下午审核完发给你。”
　　“你是不是傻了！审核完发我干嘛啊！”副主编狠狠地拍了莫非的头。
　　“对不起，副主编。”
　　“你的心还在巴厘岛吗？”
　　“不，对不起，我现在开始认真工作。”莫非摸了摸自己的头，萎靡不振地应着。副主编也懒得管他了，撒撒手走回办公室。
　　如曦瞟了一眼副主编，等他进了办公室，她才起身去找他。
　　“副主编，明天的面试你跟我一起去吗？”
　　“嗯，可以。几点？”
　　“十点。”

　　如曦发了三四封邮件，只有两个女生约好了时间要过来面试。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面试的时候至少要给人家好的形象啊。她特别希望能一次就成，这样她也不必一直去逛招聘网站。
　　这两个女生都有在发简历的同时，给她邮箱发了作品，所以她对于她们的水平，基本有数，而面试就想看看她们对待工作的态度了。
　　“如曦姐，面试的人已经在楼下会议室等着了。”前台的小林小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
　　“好，我知道了。”
　　如曦站起来，走到副主编的办公室。副主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她便先下楼去了。
　　两个女生坐在会议室里，本来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看到如曦进来便禁声了。会议室的桌子是长方形的，如曦坐在桌子的一边，两个女生坐在另一边，如曦和她们是面对着面的。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面试官，我叫许如曦，如果你们进了公司，最开始是要跟着我学习的。OK，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从你开始。”如曦指了指其中一位女生说道。
　　“面试官好，我叫林静羽，毕业于A大平面设计专业，今年六月刚毕业。我大三和大四的假期在DA公司实习过。我相信以我的才能可以为贵公司效力，希望您能将我录取为贵公司的一员。谢谢！”
　　“面试官好，我叫郑贺男，毕业于D大平面设计专业，毕业三年。之前一直在腾飞杂志社工作。腾飞杂志虽然很好，但是我想做旅游杂志，因为我本人也比较喜欢旅游，自己会拍一些照片。我这里打印了我拍摄的一些照片，还有我之前排版的几期杂志。请您过目。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为公司效力的机会，谢谢！”
　　“嗯，你们发到我邮箱的作品我都看了，还有简历，也做得特别好。那，我就问两个问题吧。”
　　面试到一半的时候，副主编进来，坐在她们三个中间那一侧的椅子上，从如曦手里抽了简历过来看。
　　两个女生看了看副主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如曦。
　　“这位是我们杂志的副主编。”如曦微笑着给她们解惑。
　　“副主编好。”两位女生异口同声说道。
　　“嗯，你们继续吧。”
　　副主编戴着金丝镜框的眼镜，细碎的短发，穿着纯棉的蓝色衬衣。他是非常斯文又温和的一位中年男子，讲话轻声细语，却很有震慑力。

　　面试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目送走两位面试者，副主编和如曦相视一眼，似乎心中有数。“你想选谁？”
　　“我觉得郑贺男不错，有杂志社工作的经验，也挺有想法，作品的风格也挺合我心意。”
　　“我看你是很想辞工啊。”
　　“为，为什么这么说？”
　　“有经验，作品也做得挺好，根本不用教什么了，招进来直接就可以上手了。”
　　“有工作经验不好吗？”如曦郁闷地说道。
　　“我比较看好林静羽的能力，你看她的那些作品，多富有创造力。”
　　“那您是决定要林静羽了吧？”
　　“嗯，通知她明天过来吧。”
　　“行。”

　　快下班的时候，莫非走到如曦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下班有安排吗？”
　　“有。”如曦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有什么安排？”
　　“不关你的事”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了。”
　　“我请你去吃北区新开的牛肉火锅吧？你肯定会喜欢那里！”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陪着笑脸说道。
　　“我会去吃的，但不跟你去。”她说完便转回身子，继续手上的工作。
　　“许如曦——”他想继续软磨硬泡，再次把她的椅子转过来，双手撑着扶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冷淡地对我，真的让我很受伤，很难过。我这几天都想你想到睡不着，给你发消息，你又不回我。”说着，他放声哭起来。
　　莫非的哭声引来众人围观，如曦只好答应跟他一起吃晚饭。

　　出了地铁站，就能够看到那家新开的牛肉火锅店。现在的时间还没到晚上五点半，店门口已经坐满了等位的人，可见这家店的火爆程度。
　　莫非从迎宾台的服务生那里拿完排号，刚好身旁两个人起身，空出两张凳子。他向如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小桌的前面还有三桌，大概需要等候半个钟的时间。”一位服务生从店里走出来，跟迎宾台的服务生窃语了几句，而后喊道。
　　“还要这么久啊。”如曦抱怨着。“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不要分手好不好？”
　　“你这样一脚踏两船的行为能不能适可而止啊？”她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没有和李淇在一起，从头到尾都只是她喜欢我而已。”
　　“你们有没有在一起不关我的事。”
　　“我明明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懂呢？”
　　“爱我？你爱我会一直把我丢在酒店，一个人出去玩吗？你爱我会只顾自己玩乐，不管我的感受吗？你有一次问过我乐不乐意了吗？陌生人都比你爱我。”
　　“我以为你不喜欢泡吧，所以就没再问你要不要去了嘛。”
　　“这是泡吧的问题吗？我们是一起去旅游啊！”
　　“43号的客人，可以进店用餐了！”服务生大声地叫喊着。
　　莫非拿的排号就是43号，但此刻如曦已无心再吃饭了。想到在巴厘岛的种种，她不由得发怒，冲莫非嚷嚷了几句，便逃走了。

　　“叮叮——”周六的早晨，不用上班的如曦还在睡懒觉，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伸出手摸索着手机，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喂？”
　　——“如曦啊，你今天没有什么安排吧？”
　　“主编，我今天没安排，有什么事吗？”听到主编的声音，如曦吓得瞬间清醒，坐起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的，待会有位重要的客户要来，你去帮我接一下机吧。”
　　“重要客户？”
　　——“对，你能去吗？”
　　“嗯，可以是可以。”
　　——“下午3点抵达，是国际航班。你到了机场，找到到达大厅A区，在那里等他就可以了。我待会短信给你这些信息和他的电话，到时候等不到你就给他打电话。”
　　“哦，好。”
　　——“那，就这样了。你好好准备，我先挂了。”
　　“好的，主编。”
　　如曦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多啊。大周末的这么早打电话给员工，这领导也是任性呢。托主编的福，如曦在周末也能健康地吃个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