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集录》凉茶小生

2、山神的诅咒（一）

　　塞瑞亚大陆南端群山中一个不被世界大地图所标记的小村落，居住着被称为魅精灵的种族。村里只有一条可供买卖的街市，街市上唯一一家酒馆涵盖了整个村庄的传闻信息、娱乐消遣和外宾接待。当然前提是有外宾的话，精灵本身就是神秘独居的生物，像这种隐世的村庄，一年，不，十年也不会来上一两个外来者。然而，就是在这个村庄，有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和习俗。出村南走10里便来到第一座高山，村里人称之为贝贺古特，就是这里传说住着一位山神。而他们自古传下来的习俗便是，每当村里的老者过完70大寿之后，便要被送进山里祭祀山神，简单地说就是在无食无水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安度晚年”。
　　而今天的村庄格外沸腾，家家户户都在谈论着今天早上的见闻，一个冰冻的人类。各种奇思妙想百花齐放，而大家普遍认可的一个说法就是，人类无意的闯入触怒了山神所以被山神冰冻了。有了这种说法，自然就有保守分子跳出来说应该把那个人类驱逐出去，就连村长也那么认为，在默许之下，一群激动的青年精灵带着农具成伙地围在了酒馆门口。
　　“老爹，他们就要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精灵少女焦急地对着抱着酒杯的胡茬精灵娇嗔道。被喊作老爹的就是酒馆老板无风，是村里唯一一个出村后活着回来的人，而他带回来的也只有这个在喊他老爹的精灵少女樱桃。
　　“让他们闹去，这门可是俺亲自做的，就那几个毛孩子的气力想撞开也是不可能的。”无风闭着眼睛享受着酒气微醺的感觉说道，“你去里面看看那个人类醒了没吧。”
　　樱桃看着老爹这样也是无可奈何，轻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地进后房去了。
　　这是酒馆的客房，平常是留给那些喝得烂醉的客人醒酒的地方，如今躺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类。五官虽然算不上英俊，可是还算端正，让人看着挺舒服的。樱桃虽然是精灵，但小时候还是比较频繁地接触人类，眼前的人类自然给不了她多少陌生感。看着人类恢复一丝血气的脸庞和传来的平稳呼吸声，樱桃可是松了一口气。她亲眼看了老爹救人的经过，按老爹的说法，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冻起来，但冻起来还能活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关键这人体内没有一丝斗气也没有什么魔法加持，居然能活过来简直是奇迹。
　　迷雾中散着朦胧，意识仿佛只有一点两点的微距，先是星星点点，然后血脉开始回暖，能感受的自我意识的存在，接着皮肤有了触感，寒冷刺激着心脏跳动，逐渐能感受到四只的存在。最后一个寒颤眼皮像被弹开了一样忽得一睁眼，随即又慢慢有闭上的趋势。细微的光线进入眼帘，慢慢地能看清了，那是一张精致的脸，秋波眉下翦水瞳，翘鼻红唇若霜肌，除了莫名奇怪的长耳朵，光看脸可以说是极品小美女了。我一定是到了天堂，人类青年暗自叹道。我不偷不抢，安分守法，果然上帝还是能看到的，还派个天使来接我。青年快要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樱桃，要不是冻得太久了，下身估计也不会安分。
　　樱桃看见人类醒了过来，先是一惊，随即又有点高兴，但看着人类一动不动的眼睛，自小有过不一般经历的她自然知道了什么，不屑地皱了皱眉，回了个鄙夷的眼神，话也不说转身出去了。
　　人类这才发现不对，天使怎么没有翅膀，还有天堂怎么那么暗，啊，我的头怎么那么痛。人类捂着头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一阵迷茫感涌上脑海。大脑就像破碎了的玻璃，断断续续的记忆和知识完全无法连接和拼凑出来。记忆中只有那遮蔽半边天的黑洞，紫色的闪电，裂开的大地。剩余片段的画面，像房子，人，场所，只有画面却想不起来名字，好熟悉的人和地方，就是叫不出名字，我从哪来，要到哪去？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人类两眼莫名地湿润起来。我是谁？
　　“无风，今天你可不能乱来了，长老们通过了会议，一致决定要把那个人类赶出去。”穿着白色红边长袍的精灵严肃地盯着无风说道。一旁木块碎了一地，显然这无风的得意之作被人强行突破了。说话的是村里的长老之一，因为习俗的原因，村里的长老和村长都由年轻的一辈担任，魅精灵的寿命跟人类差不多，自古相传，这是因为久前，魅精灵的祖先得罪了山神，山神降咒于魅精灵，让他们世世代代都不得长寿，年过70之人必须祭祀给山神，否则不得天降之水，不得收成之果，不得渔猎之食。
　　“赤土，你不要太嚣张了，老子的酒馆也是你可以胡来的？！”看到自己心爱的门被打得稀巴烂，无风气不打一处来，随手一个木制酒杯就甩了上去，速度虽然不快，但酒杯上莫名地裹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算到平时，精灵应该算是个热爱和平，静谧的种族，现在这位赤土长老虽然是负责训练村里的年轻人和担任守卫的武斗派，但是也不是爱随意出手招惹是非的人。不过挑事对象却偏偏是这个无赖老板无风，平时总爱跟来喝酒的年轻人吹嘘自己在外闯荡的事迹，自称和那个天下独一人的苏云是拜把子兄弟，总是灌输一些不该有的思想给年亲人的异端分子，赤土确实一点好感没有，时时刻刻想要找机会给他个教训。看到甩上来的酒杯，这机会总算是来了。
　　赤土掏出背在身后的右拳，一发力，整个拳头便裹上了一层红色。附魔！精灵是被神眷顾的种族，魅精灵也不除外，天生便有学习魔法的天赋，他们是天生的魔法使，他们和自然的亲和性比人类高上许多，不需要过多的冥想便能操纵一些自然元素。魔法使可以通过对元素的控制来释放各种各种的法术，也能通过元素来加强自身和物件，像赤土这样用火元素来强化自己的拳头，就是附魔的一种。面对飞来的酒杯，赤土只是随意的一拳便将它打得粉碎。
　　无风看着酒杯碎裂，嘴角却不禁上扬一笑。莫不是有什么诡异？果然，四散的碎片并没有乖乖地落地，而是裹着那层绿色改变方向一致地向赤土射去，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赤土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但他来不及有任何防御，只能双手交叉护住脸和要害硬接下来。唰唰，在增幅下变得锋利的碎片在赤土手臂和衣袍上刮出一道道口子，就连脸上也不小心中了一道。随着鲜血从伤口渗出，赤土的脸开始变得狰狞，原先还想着要教训一下这个无赖，想不到被人家先打了个开花。
　　“小赤土，疼不疼啊，你也别那么瞪着我，想当年在天蚕堡，踢破我门吵醒我睡觉那几个，被我割得可是喉咙，你呀还是快找人赶紧把门修了。”无风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走到吧台那随手又捣鼓出一瓶酒，熟练得用牙磕掉瓶盖就准备大口淋漓。
　　赤土再是个随和的精灵，可在后面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年轻人的质疑和无风的嘲讽下哪还忍得住。直接驱动魔法，双手附魔，脚下爆裂一声，只一步，就像瞬移了一样来到无风面前，右手急速的一拳将无风快到口的美酒打得粉碎，紧着左拳又朝无风的下颚挥去。
　　无风任由赤土将酒瓶打碎，笑了一声，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关节在赤土疾袭而来的左肘上面那么一点，赤土马上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快要揍上下巴的左拳也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看到长老突然僵硬的身体，年轻的精灵们差异得窃窃私语着。而赤土却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着奇妙的变化。缠绕！木系魔法的控制法术，可是是什么时候？而且并没枝条什么的木系事物出现。不对，可恶，这个无赖！赤土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地长出了绿色的小苔藓，特别是刚刚划到的伤口长出的苔藓格外浓密。正是这些苔藓散发的魔力将他控制得死死的，就算他用尽魔力释放自己本命的火系元素也无法将苔藓除去一分一毫。火克木，在这样的属性优势下他居然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看来他和无风之间的差距还不是一点两点。虽然不甘心，但赤土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样？还想闹？刚刚你打碎的酒可不便宜哦。”无风甩掉手上剩的半截瓶口，拍着掉在身上的细屑说道。
　　赤土知道现在自己无可奈何，只好咬着牙说道：“这件事我会再回去跟村长、长老们商议的。”
　　“然后呢？”无风一脸的戏谑。
　　赤土现在是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拼命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放我走吧。”
　　无风并没有动只是瞥了瞥地上的狼藉的地板又瞥了瞥赤土。
　　“我会照价赔偿的，门我也会修好的。”
　　“那好，你走吧。”“可是你还没有给我松开啊。”“我答应放你走又没说给你解开咒术，你就叫你的小徒弟们把你扛走吧。”无风挥了挥手招呼着后面傻愣着的年轻精灵们。
　　“你！”赤土顿时怒气又上来，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最后，还是哭笑不得地让人抬走了。
　　“老爹你过分了。”樱桃从里屋出来看到了赤土破门而入的全过程。自觉得赤土是有些蛮横，但被老爹一番修理，到又同情起这位长老了。
　　“我过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片子，你看看你老爹的门，你老爹的酒。”无风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反正等下村长肯定要过来，那人醒了，你快去看看吧。”樱桃露出几分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表情，貌似无风才是他的女儿似的。
　　“总算醒了，都三天了，废了老子多少魔力，我找他算账去。”无风突然来了兴致，一瘸一拐向里屋快走而去，忽然又转身对着正准备打扫的樱桃说道：“别动！都别动，等着那孙子来给我陪酒修门，反了天了。”然后拄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