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还是要断》夙涯

2、一种相思

　　三天后，慕以安勉强恢复了五成实力，觉得差不多了，就叫醒打坐的季轻尘，率先往深处走去。

　　季轻尘面上不显，心底带了一丝警惕，警惕之余，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尴尬。
　　眼见一个五阶的金系妖兽从自己眼前飞过，季轻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金羽”：食金而生，其羽灿然，尾若流霞。居于悬崖之侧。

　　“那只不行。”慕以安也看了看金羽，那种鸟在金系中算是很不错的，只是它们的修为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练上去的，不伤人也不伤妖，所以不能杀。

　　“我知道。”季轻尘更尴尬了。

　　“快到了。”慕以安带着他拐了个弯，然后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

　　这是个很强大的妖兽，即便他的实力只剩一半，也轮不到你插手。季轻尘一边试图说服自己留下来，而另一边，身为男性的本能又让他忍不住想道：可你……

　　他停了一瞬间，将两个想法都逐出脑袋，回道：“晚辈还是跟……前辈一起去吧。”

　　慕以安奇怪地撇了他一眼：“那就走吧。”

　　说罢，他身形如电，转眼就出现在那金系妖兽的面前。

　　金羽食金而生，群居。修炼的同时也会将四周的环境化作对自己有利的金属，由此生出了夺金羽妖元而生的另一种妖兽——食金。

　　食金极其擅长隐匿，常常躲在金羽的巢里，出其不意地攻击。

　　但是这一招对慕以安完全没用，他将神识一放，哪里有食金顿时一目了然。

　　不过一刻钟，慕以安就带着两颗五阶食金的妖丹回来了。

　　金羽鸟由于是群居，又同化了环境，所以对于夺取它们妖元的食金而言，妖元的差距并不大，也不算驳杂。

　　若是炼器或炼丹，这算是五阶里的极品了。

　　并且食金擅长隐匿，要找到就不容易了，更何况想要的是它们的妖丹。

　　将两个妖丹递给季轻尘，慕以安问道：“还要别的么？”

　　内心复杂无比的季轻尘接过了两颗妖丹，回道：“没有了。”

　　慕以安又问：“你给了我几个果子？”

　　“五个……”季轻尘怔了片刻，就见眼前又多了三个不同属性的妖丹，一个五阶的木系，两个六阶的水系。

　　“前辈，你这是……”季轻尘不接，只是问道。

　　“还给你的。”慕以安说道：“我吃了你的东西，这是还给你的。”

　　“还有。”慕以安细长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子疑惑来，说道：“不要再叫我前辈了。”

　　季轻尘一愣，随即自报家门：“晚辈旭国禾州季氏，名渊，字轻尘。”

　　“慕以安。”

　　说罢，他又回了最初的灵泉边。

　　季轻尘看他这般连个洞府都没有，便在心底猜测着他是哪的妖兽。

　　然而下一刻，就见慕以安随抬手祭出一座洞府，灵气缭绕几乎化作雾气。

　　洞府落地，恰好将灵泉罩了进去。

　　慕以安抬脚走进去，跨入门地一瞬间，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一边的季轻尘道：“进来坐坐？”

　　“不了。”季轻尘回绝道：“此时离家日久，也该回去了。两颗五阶妖丹，多谢。”

　　慕以安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进洞府的同时又布下了禁制，被无视在外的季轻尘看了半晌，还是转身离去了。

　　罢了罢了，露水姻缘一场。人家都没当回事，你又何必在意？

　　只当做是梦一场，各过各的，两不相欠。

　　洞府内的慕以安察觉到季轻尘离去，才缓缓收回了神识。

　　他嗤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九尾狐三百年成年，我不过二百一十岁。之所以有了这等修为，也不过是……夺了自己亲弟弟的福气。”

　　一月后，季轻尘回了禾州季府后，先见了自己的父亲，交代了此番行程。后又见了自己的母亲，收到了不少丹药。

　　夜间，好友常清浩带着两坛子灵酒过来，摊在椅子上说道：“轻尘你可回来了，来来来，
　　为庆祝你平安归来，今天晚上就不醉不归了！”

　　“本就没打算让你醒着回去。”轻笑一声，接过其中一坛，仰头灌下一大口。

　　“哟呵，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常清浩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听你说这次弄回来一个五阶的食金妖丹？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值什么价。”

　　“无价之宝。”季轻尘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游移。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饮了酒，透出一层浅浅的薄红。

　　“真有那么好？？”常清浩狐疑道：“轻尘，你同我说实话，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季轻尘将那妖丹拿出来，又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能将这妖丹做成扇子么？”

　　他的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心底蓦然一动。

　　依稀仍是那张勾人的脸，轻声问他：“人类……想要么？”

　　常清浩并未察觉出他的异状，眼中只剩下那一颗五阶的妖丹，重利轻义地问他：“做成扇子？难不成你要学那姓冯的小白脸？”

　　常清浩此人已入化丹，修为不怎么样，炼器倒是一把好手。奈何此人先天不足，化丹时又懒得调整，显得格外的五大三粗。

　　可他不仅不觉得是自己懒，还认为凡是比他瘦弱的人都是小白脸。

　　季轻尘对他那番理论实在是不敢恭维，但若是炼器，还是需要他的。便不甚在意的敷衍道：“我做扇子是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慕以安……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这三个字，想得勾魂蚀骨，神魂颠倒。

　　归家路途一个月，他便也一直在想：若是他的修为不那么高……不，若是我修为再高些……就能将他带回家了吧……

　　“可以做。”常清浩赞叹了半天，将那颗妖丹在自己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说道：“不过我想等自己再升一阶，到了‘碎丹’之境，给你做把好的。”

　　季轻尘终于回神，这才惊讶道：“我不过外出半年，你竟已到了化丹高阶？”

　　常清浩喝多了，也有些得意，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追的那个女修吗？他看我不过是化丹初阶，居然嫌弃我修为低，如今我在半年之内连升两阶，她又巴巴地跑过来说要与我结为双修道侣。”

　　常清浩哈哈一笑，也不管季轻尘根本就没心思听，自顾自地炫耀道：“老子还不要她呢。”

　　季轻尘深思，说道：“你若是修为高，他就会主动来找你是吗？”

　　常清浩喝得脑子迷迷糊糊的，哪知道他在问什么，含混地附和道：“对！修为高！我修为高……她又来找我了！”

　　季轻尘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灵酒，才发现常清浩这次拿来的不对，酒劲比以往都烈。显然是觉得自己修为高了，能受得住，结果连半坛也没喝完。

　　他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管门外摊在桌子上睡觉的常清浩，自顾自地关上了门。

　　看来是我修为还不够高……季轻尘闭上眼炼化那些被自己喝进去的灵酒，想道：连常清浩都快进入碎丹之境了，自己确实还差些。

　　灵酒入体，会自动转化为真元。所以翌日上午就听见常清浩的大嗓门：“轻尘！你帮我个忙吧！！这次炼器我不收你灵石！！”

　　清醒了就开始闹，季轻尘不悦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收过我的灵石？不是说好了我找材料你炼器，东西归我你升级吗？”

　　常清浩的道比较特殊，他是炼器入道，所以修为虽然不算高，但他炼器却算是小有名气了。

　　季家算是禾州的大家族，修道历史怎么也有个几千年，还出过几个大能。

　　但禾州季家只是分家，主家在帝都，乃是三大家族之一，处于半退隐状态。对于普通家族或者世家而言，季家分家就和他们的主家一样，甚至只高不低。

　　常清浩十几年前初来此地，又刚以炼器入道，没名气没能力，想要个什么材料都难如登天。还是季轻尘看他可怜，随手给了他一块玄晶。

　　一旬后，常清浩带着自己做的一柄长剑，当做投名状，受了季轻尘的庇佑。

　　“倒也是……”常清浩喃喃道。

　　“什么忙？”季轻尘不悦归不悦，还是问道：“太麻烦的我可不去。”

　　“不麻烦不麻烦……”常清浩有些吞吞吐吐道：“你也知道我最近想练一件灵器，材料有些难找……”

　　“哪有？”季轻尘打开门走出去。

　　“是陈家小姐的……”常清浩索性全盘托出，期待着早死早超生：“前些日子我听说陈家大公子得到一块冈岩，转手给了他的妹妹，我就上门去买了，谁知道陈家小姐非要你她才给。”

　　他竟还有些愤愤不平：“现在的姑娘都修炼修傻了么？我这么有安全感的都不要，非要你们这些小白脸！！”

　　季轻尘不置可否，说道：“你先去陈家多谈几次，若是非要我出面，那就到时再说。”

　　认识季轻尘久了，差不多也能明白些他做事的原因，常清浩“啧啧”两声，说道：“那陈家小姐一心倾慕你，居然也舍得算计她。”

　　季轻尘打了个哈欠，向膳房走去，今日晚了些，侍从估计是看见常清浩了，以为他还在睡觉，就没叫他。只能自己去膳房找吃的。

　　他忍不住想，若是慕以安……只怕自己将所有双手奉上，他也是不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