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行》熊猫Esther

4、秘密

　　外乡人的到来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傍晚，修炼法术回来的晓泽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什么样的人啊？从哪里来？”晓泽在饭桌上问妹妹。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总之是个特别厉害特别好的人。”晓亦捧着饭碗心情愉快。“哥不然你明天别修炼了，和我们一起去学堂吧，反正一天而已嘛。”
　　“能有多厉害，肯定没我厉害。”晓亦看不惯妹妹满眼的崇拜，用筷子敲她。“倒是你，去学堂上课别总睡觉，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学着、”
　　“你才总睡觉呢，下课还要我叫你回家。”晓亦摸摸被打疼的额头，
　　“婆婆，哥哥打我。”
　　“晓泽，要让着妹妹。”婆婆笑着看着兄妹俩的打闹，完全站在晓亦那边。
　　隔天，村里几乎所有的孩子们都提早来到了小学堂，晓亦和若楠坐在一起聊天。
　　“晓亦，你哥怎么没来？”“我哥啊，还不是整天修炼，就知道修炼。”
　　“那他也挺辛苦的。”若楠有些失望。“是啊，这几天起早贪黑整个人瘦了一圈，也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老师，新老师来啦！”晓亦一下就发现走廊上的身影。孩子们都停止玩闹，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走进来的人。
　　“同学们好，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以后我来教你们制药，你们可以叫我黎老师。”黎昕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黑板上的字矫健有力，像是挺拔的苍松，又没有那么锐利，透着一股沧桑。
　　“第一堂课，先不讲正课，给你们说说故事吧，我来讲讲世界起源的传说。”
　　“相传啊，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与一棵神树，那个时候的大地一片荒芜，昼夜交替，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有一天夜晚，一颗树种就从天空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土地里。不久以后这粒种子从小芽长成枝干，长出苍翠的叶子，又结出了饱满的果实。等果实成熟落地，就变成了天上的飞鸟，草地里的牛羊，水里的游鱼。等到起风的时候，风吹树叶纷纷落下，这些叶子在风中打了个卷就变成了人。这些人，就是我们的祖先。我们的祖先，生来就有灵力和智慧，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建起整个世界。而他们的生命随着神树的生长周期，三千年经历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冬天时候，祖先们就消失化为神树的养料，等到春天叶子飘落再次出现。”
　　黎昕在坐在讲台上娓娓道来的讲故事，孩子们听的眼神发亮。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下课啦。”黎昕看着沉浸在故事里的孩子们微微一笑，
　　“老师，后面发生了什么？”白馨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后面啊，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们说。今天先吃饭去吧，免得你们的家人等急了。”黎昕不容质疑的语气让大家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晓亦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没有缓过神来，这个传说她明明第一次听到，却又说不出的熟悉。她喜欢这个故事，迫切的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婆婆，黎老师说，世界的起源都来自于一棵树。”晓亦吃着婆婆炖了一早上的牛肉，炖的软烂的牛肉，一咬都是鲜美的肉汁。她满足的又添了一碗饭。
　　“哦？黎老师这么说？”
　　“是的呀，老师说我们的祖先都是叶子变的。婆婆，你说世界起源的神树会是山顶上那棵神树吗？”
　　婆婆没有再接话，晓亦就继续欢快的吃饭。除了牛肉，这个白水煮青菜怎么也这么好吃呢。
　　让人遗憾的是，后来黎昕再也没有把故事讲下去，反而认真的教孩子们制药。他自己画了本图谱，上面画出了常用的草药，又经常找来实物，给孩子们一株株的辨认。
　　黎昕的课分为两个部分，上午是辨识，下午是炼制。辨识还简单一点，炼制草药繁杂的手法，至少在晓亦看来和天书没什么区别。
　　黎昕教辨识的时候，晓亦就认真的学一学，教炼制的时候，她就犯困和发呆。
　　黎老师长的真好看啊，他认真讲课的样子和窗外的阳光混在一起，就和画一样美。晓亦大部分时间都在想这个。

　　明天是春分，村里举行春祭的日子，全部村民都要去山顶参加祭祀，以求一年的风调雨顺。为了准备祭典，今天全村放假。
　　不去学堂，就见不到黎昕了，晓亦没来由的小小沮丧。
　　“晓亦，今天陪我去修炼。”晓泽看着趴在桌上的妹妹，觉得好久都没有一起玩了。
　　“哥...山上好远，好不想去。”晓亦懒懒的趴在不想动弹。
　　“都这么胖了还不多动动，一定要去。”晓泽不是很满意妹妹的回答。“我在东边的山林里修炼，那里新长出的果子都可甜了。”
　　东边啊,晓亦想了想，“走！”她蹭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东边的山林孩子们不常去，是因为那里的森林更茂密也更危险，不过晓泽已经学会了几个初级的法术，他相信保护妹妹肯定没什么问题。
　　逐渐深入到森林，光线就完全暗了下来，繁茂的叶子将阳光遮挡的严实。
　　“晓亦给你看看我最近学了什么。”晓泽找到一小块空地就不再往里走了。他走进一株藤蔓幼苗，念了句咒语，幼苗就以飞快的速度向上生长，直到完全攀附住了前面的大树。
　　“哥哥好厉害！”晓亦在一边鼓掌。
　　“那当然，要是再遇到熊，看我单挑他。”晓泽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盘膝坐下。“你也坐下来感受自然的力量，对以后的觉醒有好处。”晓泽要开始一天的修炼了。
　　“好吧，不过我肯定很快就睡着了。”晓亦只好学着哥哥的样子坐了下来。
　　晓亦闭上眼睛，开始数数，1,2,3,4.....数到30的时候，她偷偷睁眼看哥哥，哥哥好像已经进入了玄妙的状态。
　　30，31,32.....好不容易数到了60. 晓亦蹑手蹑脚的起身，兔子一样的跳离叶晓泽的身边。
　　再往东边走走，应该就是黎昕的小木屋。虽然平常村里人都从大路上到哪里，不过穿过山林也没什么难的。
　　一路上经历了被树枝绊倒，被荆棘划伤，以及一个短暂的迷路以后，晓亦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终点。
　　不知道老师在做什么呢。
　　晓亦悄悄绕到木屋的后方，小心翼翼的从窗子里向里面望。屋子里很干净，一看就是刚打扫过。家具就是之前留下里面的几件，显得十分朴素。
　　可是黎昕不在呀。满满的期待，转化成失望，晓亦又转圈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好回去找哥哥。
　　心不在焉的归途中，晓亦又遇到了迷路的难题。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还经常会迷路，晓亦自己都嫌弃自己。也许是因为大部分时间晓亦都和晓泽一起玩，所以她觉得认路的本事晓泽一个人有就够了。可是现在要怎么回去呢？最要命的事，她刚刚一心想着去木屋，忘了沿途留下标记了！等晓泽修炼结束，看见她不在，想找也找不到她。
　　森林里除了树就是树，每个方向长的都一样，晓亦试着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自己置身在哪里。很饿，也很渴。失望，焦虑，害怕，急躁，不开心的情绪一点点浮现出来。
　　一丛荆棘勾住了晓亦的小腿，锋利的倒刺毫不费力的划破衣服，在腿上留下一道血痕。
　　腿上的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导火索，所有的负面情绪被引发了。
　　晓亦黑着脸扶住了边上的一棵小树，疼痛让手指不自觉的微微用力，小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晓亦望着枯萎的小树，目瞪口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就是正常的手，白白嫩嫩的，肥嘟嘟。她又碰了一下手边的小草，小草瞬间枯黄。
　　这是什么？觉醒？为什么自己的能力是让植物枯萎不是生长？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突然比谁都害怕自己的能力。哥哥知道了会怎么样？婆婆知道了会怎么说？村里人会不会排斥她，赶走她？她一只手颤抖的拽着另一只手，又试着触碰别的植物，一定要把这个该死的能力耗尽。

　　黎昕从迦叶神树那里回来，在森林中，又看到了那个小丫头。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堆枯萎的植物中，也不哭，就呆呆的坐着。
　　她竟然觉醒的这样早？第一次觉醒就这么有天赋。黎昕的心里一声赞叹，他走过去，和初见时一样向小丫头伸出手。
　　“老...老师。”晓亦等到黎昕走到身边才发现他，吓得她一激灵从地上站起来。低下头就看到周围的植物，枯黄一片。
　　“我...我....”晓亦不知道怎么解释，“它们....我....”
　　“好啦好啦，没事的。”黎昕看出了晓亦的慌乱，想想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一下就知道小丫头在担心些什么。
　　“我在呢，我在呢”黎昕看着晓亦吓得苍白的小脸，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很温暖很干净的怀抱，味道像是非常好闻的植物。小丫头做梦都没想到黎昕会把她抱起来，刚刚还被自己的能力吓傻全身都在颤抖，现在黎昕身上清冽的香味让她觉得一切或许也不是这么可怕。
　　“叶晓亦，没事的，我不会说出去，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学会怎么控制能力，怎么隐藏自己。不怕了啊，乖。”感受到怀里颤抖的小身体渐渐安静下来，黎昕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背。
　　等到晓亦的情绪稳定了，黎昕小心的放下她，俯下身来说：“吸收生命是最基本的能力，等你长大了你同样可以创造生命。以后，每天放学到我这里来吧，我教你怎么修炼。”
　　“老师，你也会让植物枯萎吗？”晓亦嗫嚅的小声问黎昕。
　　黎昕笑了，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树。隔了那么远，晓亦看见一棵活了很多年的苍天大树从末梢开始抖动，原本生机勃勃的叶子委顿枯黄，从树枝蔓延到整棵树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是啊，我也会呢，晓亦不要告诉别人哦。”黎昕又俯下身，在晓亦耳边轻轻的说。“这是老师和你之间的秘密。”
　　风吹起来，大树上失了生命的叶子飘荡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就落到泥土里。
　　黎昕呼出的气息温暖，让晓亦耳朵痒痒的。
　　“好的，老师，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这是我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