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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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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警局看到课长那张脸蛋的釜津田知佳，不仅在大达医生面前做了可耻的逃跑者，也趁机“玩忽职守”了一把，在街上乱逛了半天的最后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之前一直练字的教室。
“姐姐！”教室里的一个小男孩对她很开心地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啊，你也在。”釜津田知佳微笑地打招呼。
自从第一次见过以后，后来又在书法课上碰到了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虽然有靠近二十岁的年龄差，却意外地很合得来，简直就像是忘年交一般。
小男孩模样清秀，总是很爱笑，却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经常会说出身为成年人的她都很难看透的道理。
即使现在心情乱七八糟，但骤然看到这样一张帅气可爱的脸庞，釜津田知佳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啊呀，和孩子在一起，心情总是会变好呢。
不像那个冰山面瘫，只要她靠近自己，就会心烦意乱，仿佛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姐姐心情很糟糕吗？”男孩微微侧着头问她。
有那么明显么？
釜津田知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是啊，成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好多烦恼呢。”她学着男孩的样子，微微笑着看他。“还是小时候的时光好，无忧无虑，一点点的事情就会很快乐，心情也是纯粹的。”
男孩捏着下巴，煞有其事地严肃回答她：“即使你年纪大了，也可以获得纯粹的快乐，关键在于你自己的态度。”
男孩没有用敬语，事实上，他的这番话好像是对同龄人说的一般自然，简单却又好像意义深远。
釜津田知佳一怔，仔细地看向他，不小心就对上了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
与年龄极其不符合的成熟睿智，却又闪烁着些微的狡黠明亮。
仿佛能看透人心。
感觉有些熟悉。
她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忽然就闪过另一双眼睛。
另一双更加沉静，冷漠，冰冷却又偶尔淌露出柔软光芒的眼睛。眸光流转间，璀璨熠熠，眉目生辉，总是能吸引住你的所有心神，再也没法挪动视线一丝一毫。
“姐姐，你的脸红了。”
男孩清亮含笑的声音骤然让她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地碰触了下自己的脸，指尖上的烫意让她更加羞涩的无地自容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男孩柔软的黑发。“喂喂喂，你一个小鬼头，不要总是讲一些很让人困扰的话，知道吗？”
男孩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样子道：“知道了。”
两人又玩闹了一阵，釜津田知佳这才凝神静气地开始练字。练了好一会儿，釜津田知佳捡出一幅自己比较满意的，自顾自欣赏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的字越练越好看了，越来越有风范了。
男孩从对面探过头来，好奇问道：“你写的这是什么？”
怎么笑容这么......奇怪？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釜津田知佳也是带着点秀的意思把手上的字帖转给他看：“真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可再复杂的案件也总归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也来练这两个汉字好了。”
釜津田知佳却又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这件案子也能像写出来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真相就好了，可惜不可能。
到现在她都不敢确认名仓润之助是否和这件案子没有关联。
那个总是一脸冷若冰霜的男人，从来都不简单。
她一直都知道的，当初也是因为觉得他沉稳又可靠，专业能力又强，待人处事成熟冷静，比她周围同龄的那些心浮气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好了一百倍，所以她一见倾心，以一种奇怪的莫名其妙的速度喜欢上他，甚至放下女孩的自尊和脸面去追求他。所幸的是结果他们在一起了，但身体是在一起了，心灵和灵魂呢？
有靠近过吗？有互相吸引过吗？甚至是——互相坦诚了解过吗？
釜津田知佳发现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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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法医部办公室，名仓润之助接待了一个很令人意外的女人——黑川纱织的母亲。
黑川纱织，实话说，他和这个女人交情并不深。再加上，他自身淡漠的性子使得他对任何异性都不会太过关注。本就是一般的交情，现在自己还因为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死亡而被冠上“嫌疑人”的身份，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抱歉，很冒昧地来找您。”中年女人姿态端庄，微微仰着头望着他，眼神深处却流露出浓浓的焦灼伤心。“之前有听过纱织说起您好几次，说您是一个很专业很厉害，人也很好的法医。”
名仓润之助平静回道：“哪里。”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大达清雅静静地关注着这里。
“纱织很信任名仓医生，我也只能来拜托医生您了。”
名仓润之助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请解剖我女儿。”
果然......
名仓润之助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时间还早，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所以已经来办公室的人们都很随意地聊着天，不说吵闹，但声音也不小。可是就在这一刻，黑川纱织母亲说完那一句话后，突然整个办公室就安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众人的视线全都丝毫不加掩饰地转了过来。
大达清雅望向这里的眼神更为关注密切。
“无论如何，我都认为纱织是不会自杀的。”
名仓润之助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明智地把她拉到了会客室，阻挡了其他人的好奇打探。
“即使警方判定死因是自杀不需要解剖，死者的家属也可以申请要求解剖，地方政府将会根据情况进行承诺解剖。您先去办理申请手续怎么样？”名仓润之助面前耐住性子解释道，并且为她指明了一条道路，只要跟自己无关就好。
他有些冷漠地想。
“我申请过了，但没有被受理。”黑川纱织的母亲身子略微向前倾，焦急神色溢于言表。“所以，我只能来拜托名仓医生您了。”
“抱歉，我个人不接受解剖的申请。”名仓润之助说完，起身打算离开却又被她拉住衣袖。
“名仓医生！”中年女人看起来已经很绝望了，可还想做着最后的努力。“我和纱织母女俩相依为命，有很多事答应了她也没有做到，甚至也没有让她上大学，我——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在很努力地挣钱贴补家用，纱织是一个非常听话孝顺的孩子。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的，绝对不会的！”
她绝望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医生，她没有办法了，如果连她个人的解剖申请也不被受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了，她不相信她的女儿会莫名其妙地自杀，纱织明明是那么乖的女儿啊......
“您的心情我理解。”
不，你怎么会理解呢？！就和那个警察一样，嘴上说些敷衍的话语，可是你们怎么可能会理解呢！
相依为命的女儿就这样死掉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一个唯一的亲人，她的心情你们怎么可能会理解呢？
“她说.......她说她有一个好消息会告诉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模糊的眼睛都看不清眼前医生的表情了，可是——“她说到时候会让我知道的，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的母亲，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突然就决定自杀呢？”
“对不起。”还是冷酷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
医生还是离开了。
如果还拉着他，是不是会被说成不知廉耻？
她茫然绝望地放开手，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不仅没能成功说服女儿一直很欣赏的也被自己视为救命稻草的名仓医生，似乎就连自己的重量也快要负担不住。
自己，真是一个没用的母亲呢......
“我们做吧。”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沉的女声，同时也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搀扶住了她。“解剖。”
她迷惘地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个子高挑，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表情同样很冷漠，可看起来却似乎可以让人信赖。
“您真的可以帮我吗？”
大达清雅微微一笑：“是的。”
还没走出会议室的名仓润之助回头不可思议地瞪向她，可惜这个女人视线完全没有转过来，而是扶着那个可悲的母亲，扮演者一副可靠医生的模样。她什么时候溜进会议室的？还偷听他们谈话，有比这更无耻的事情吗？更可恶的是全都涌进来的那群白痴发出的赞叹欢呼声。
爱出风头的面瘫女人，和一群没有能力的白痴。
黑川纱织的母亲欣慰且欢喜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却没办法再忍受了，难得冲动地上前去质问那个女人。“大达医生，如果你个人想要解剖的话，请自便。但是解剖需要20万元以上的经费，你没告诉死者家属这需要她自己承担吧？”
那个女人竟然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只要拿到司法解剖的许可就可以了。”
名仓润之助冷嘲笑道：“你以为警方那么容易就会推翻之前的判断吗？就凭法医的几句话？警察是很要面子的。”
可笑的，愚蠢的女人。
大达清雅眸光微敛，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嘴角微勾，带出了一丝清浅的笑容来，嗓音轻慢，语气莫名。“你说的对，警察是很要面子的。”
名仓润之助面瘫脸瞪着这个女人，心里却不明所以。
大达清雅却也不再理他，而是转头对同事说道：“松冈，请把警视厅验尸官办公室的号码告诉我。”
被点到名的松冈应了一声就去查找号码了。
名仓润之助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在后面围观的武田教授却已骤然回过神来，双手负到背后笑着说：“你不会，是想威胁警视厅吧？”
大达清雅脸上也挂着笑容，与他的很相似，声音也是极其温和的。“是的。”
与大达清雅对视了一会儿，武田教授忽然笑开道：“这里的负责人是我，如果要打电话，那也是我来打。而且，由我来打的话，会更有威慑力。”
“可是——”她一开始这样想的，并没有要连累武田教授的意思。但是看到他的神情，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朝他无声地欠身，沉默地表达了她最高的敬意和感谢。
周围一干看热闹的同事表情都是呆呆的，他们还不太明白武田教授和大达医生说的话的含义，名仓润之助到此刻却是终于明白过来，可他却是不敢置信的。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冲动，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视所有规定为无物，在他看来，她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很难接受的女人，可为什么教授他竟然也会站在她这边，毫无理由地支持她呢？
那边武田教授已经雷厉风行地开始着手联系警视厅里能说上话的负责人，显然比当初大达清雅想的联系警署验尸官要有效率的多。
“啊，您好，我是上都大学法医学教室的武田伸生......是的呢，其实被武藏警署处理为自杀的那个案子，将要进行承诺解剖，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声。是啊，毕竟如果解剖的时候发现什么疑点的话，你们也不太好办。是啊，拜托了，麻烦你们了......”
教授的办公室外，一堆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消息，大达清雅站在最前面，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神经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起来。
眼看着武田教授慢步从办公室内踱了出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慢慢地，笑了。
众人一阵欢呼，大达清雅也是舒了一口气。
总算，还是成功了。
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心情会不会也好一点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见不得小警察沮丧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等着端午节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