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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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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还飘着雪,阴暗狭窄的翻倒巷里,衣着褴褛的巫师空洞的睁着眼卧在地上一动不动,阴暗角落里的巫师无声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巴泽尔身披黑色斗篷,跟在父亲身后,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对他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巫师。他跟着泰伦斯,看着他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博金·博克店,顿了一下,喉咙发干,终是什么也没说。他低头,快步跟上走在前方的父亲。
“别回头。”前方传来父亲刻意压低了嗓音的嘱咐。
巴泽尔握紧了斗篷底下的魔杖,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眼熟的商店,脑海里闪过前几次父亲带他来到这里的画面,越发疑惑父亲此行的目的。
此时已是圣诞假期的尾声,巴泽尔明日就要回霍格沃兹了,而他也已经渐渐调试好了自己再次面对一个拥有不可预测身份的迪克·里德尔的心情。可是昨日夜里,泰伦斯·艾弗里突然就接到了一封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信,接着便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今天凌晨天未亮便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
寄信之人非常小心谨慎。飞到艾弗里庄园的是一家猫头鹰店里经过特训的送信猫头鹰,羊皮纸也是市面上流传最广的霍格沃兹学生通用的羊皮纸,墨水和鹅毛笔也是学生款式的。可正是因为这样,因为霍格沃兹的特殊性,泰伦斯·艾弗里越发不敢大意。
信上的字体,是泰伦斯异常熟悉的、从小练到大的带圈的意大利体,斜长优雅,非常漂亮的写着这样一句话:想要知道神秘人的消息,请于明日到翻倒巷深处一探。
看清信上内容的一刹那,泰伦斯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他捂着左臂楞了半晌,神情莫测,直至妻子担忧地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才让他的神智稍稍清醒。
当即,他披着外套,仓皇到书房独自冷静。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泰伦斯·艾弗里并没有叫醒已经熟睡的老艾弗里,而是把还在看书的巴泽尔·艾弗里叫了出来,随即出门寻找那家猫头鹰店。
借助炼金术品,循着魔法的踪迹,时近凌晨,泰伦斯终于找到了送信猫头鹰的老窝。他颤抖着左臂,挥手让巴泽尔打开了门。父子两人进去,内里却只是一间在对角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猫头鹰店。
泰伦斯身披斗篷,独自站在店内,他环顾四方,发现这里竟然是几年前的战时他曾秘密的向自己的战友发送消息的场所。而他记忆中还有印象的老店主,是个年岁近百的堪比半哑炮的女巫,此时正睁着一双已然浑浊的老眼,借着微弱的油灯打量着突然闯入店内的陌生巫师。
“你好,你是要寄信吗?”女巫残破的嗓子发声问道,又一次的让泰伦斯想起庄园里虚弱不已的老艾弗里。
他烦躁的挥了挥手,却无意将自己的脸暴露在了女巫的眼中,女巫一声微弱的惊呼,随即道:“啊!原来是你啊,艾弗里先生。”
泰伦斯顿了顿,他诧异的打量着女巫,挥手让巴泽尔守在了门外,又回头道:“你还记得我?”
“那些战乱的日子可不是那么难以忘掉的呀,”女巫将灯放在桌子上,又拿了把猫头鹰粮放在坩埚里细细的混杂起来,“我不过一个守着几只老猫头鹰的老女巫,能有多少那样的记忆呢?”
泰伦斯深吸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心下不免焦躁,他抬头郑重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刚刚有谁在这里往艾弗里庄园寄了信?”
他口中礼貌的询问,手中的魔杖却伸出斗篷在女巫的眼前直直地指着她。
女巫却不恼也不惊慌,手上不停地混合着猫头鹰粮,她呵呵一笑,哑声道:“没有谁——我这个小店已经太破旧了,猫头鹰也太老了。”
“最近三天都没有人来这里寄信。”女巫这样道。
虽意外女巫的说法,但泰伦斯却并不为女巫的些许狂妄和不识抬举而恼怒。他几年前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惧死亡的巫师,因为生无可恋而无所畏惧。
但即便这样,泰伦斯也还有着自己的办法。他上前走了两步,站在女巫身前,魔杖杖尖直指女巫的头,“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女巫并不言语,她笑呵呵地看向泰伦斯,这一下子激怒了他。泰伦斯嘴角动了动,他抽起魔杖便向女巫挥去,同时一道咒语自他口中练出:“摄魂取念!”
在这一类咒语上,他向来无所建树,但对付一个半哑炮的老人却绰绰有余。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一阵恍惚后,泰伦斯脑海里便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女巫夜半被猫头鹰架上的声音吵醒,她起身,点灯,蹒跚着踱到猫头鹰房。女巫使劲吸了吸鼻子,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高大而瘦削的男人躬身抓着一只猫头鹰。
他瘦削的身体在宽大的巫师斗篷里显得极为不协调。袍子破烂,袍角席地,看起来像是他随便从翻倒巷某个死去多时的巫师身上扒下来的。
那人见到此间主人醒来,也无随意闯进他人私人居住地的冒犯,反而伸直了腰,将手上的猫头鹰扔在了地上。女巫颤抖着伸手去扒看地上的猫头鹰,却见它浑身僵硬,枯槁干瘪,已然血尽而亡……
女巫颤抖着手,看了看身前的疑似吸血鬼的生物,一向不畏惧黑巫师威胁的女巫此时竟然嘶声尖叫起来。
泰伦斯心下一震,眼前一阵模糊,他定了定心神,再次投入到女巫的记忆中去。
“你这里,是送信的?”吸血鬼这么问道,发音有些奇怪。
“是的——你,是来转化我的么?”女巫颤抖问道,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似恐惧,却又似愤怒。
愤怒?泰伦斯疑惑了一下,实在是对女巫的做法感到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