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若为鱼》林若鱼

10、初雪

　　林若鱼的眼睛总是忍不住瞄向他。小时候总这样吧？他来自己家，吃着馒头，就着海兔子做的咸菜。只不过，那时候的宇哥吃起东西来总是狼吞虎咽，几口就能吃下一个馒头。而如今，却是一口馒头一口咸菜，斯文了许多。
　　“小宇，若鱼现在成绩还可以吧。”徐漫直入主题：“上次考第几了？”
　　林若鱼打断徐漫：“妈，能不能别在饭点问这个，影响食欲。”
　　“你还有食欲，那么多酒还没给你灌饱啊！”徐漫气不打一出来：“得亏有你宇哥，不然出事了怎么办，我就你一个女儿…….”
　　“妈，好了好了。”林若鱼夹起咸菜，放进徐漫嘴里，成功地用食物堵住了母亲的嘴。
　　潘宇微笑看着林若鱼。还是那样，不喜欢别人提成绩。明明上次考试表现很好了啊。
　　“小宇啊，有女朋友了没有？”徐漫很热心。
　　预备女友算不算女友？潘宇笑了笑，看了眼林若鱼，不说话。
　　为什么沉默？他这是默认？有女朋友了吧？传闻是对的，他一定是和绍雯好上了。而且要结婚的消息也一定是真的。林若鱼觉得馒头有些难以下咽。
　　“你要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徐姨给你介绍，我昨天碰见杏花巷子口老张家的女儿了，张妙妙，那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你认识吧，就是……”
　　“妈，你有完没完！”林若鱼忍无可忍，扔下筷子：“吃饱了。我要去买复习资料，先走了！”
　　“哎，你买资料让你宇哥给你参谋参谋呀！”
　　徐漫话音未落，林若鱼就已经冲出了屋子。
　　……
　　从林若鱼家到市中心，步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沿海公路的人行道人烟稀少。冬天是旅游淡季。之前热闹的景象已一去不复还。近海的冰已经结的很厚实。远处蔚蓝的海水平静的如一面镜子。
　　林若鱼大踏步地往前奔走。潘宇则在后面跟着。
　　“跟着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陪你女朋友去？”林若鱼转头，泪汪汪地看着潘宇。
　　女朋友？呵，怪不得气成这样，原来是误解的刚才的对话。他见她这个样子，整个人都要化了，为什么她每个表情都那么好看呢？之前和王叔叔承诺的要和她保持距离的话也忘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道：“正在啊。”
　　“你说什么？”
　　“我说正在啊。我正在陪我女朋友。预备女友。”
　　正在？我吗？他说我是他女朋友耶！林若鱼脸红了，心如小鹿般乱撞，努力想忍住笑，嘴角却不听使唤，一次次上扬。转头看朝阳下波光粼粼的大海，真美啊。美的不要不要的。
　　“那你和绍老师…….”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他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若鱼，你现在还小。我们最好以师生的身份相处。等你高中毕业，我们开始正式交往。”
　　“可以背地里…….”
　　“不行。”
　　“哦，好吧。”她有些失望，爱他的心怎么可以暂停到那时候才开始跳动呢？真是觉得一刻都等不了呢！
　　从这一刻开始，林若鱼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走路了。走着走着就要跳起来。“我会成为她女朋友”这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后，立马就开出了绚烂的花。即使在最冷的冬日，心也热得仿佛可以温暖整片大海。
　　“宇哥，毕业了我报千叶市的学校吧？”
　　“哪都行，我找你。”
　　“宇哥，以后结婚了我就每天给你做饭，天天做你最爱吃的红烧带鱼。”
　　“还是我给你做鲅鱼水饺吧。”
　　“宇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以后我们要几个孩子？两个吧？女孩像你，男孩像我……”
　　“喂喂，林若鱼，我现在还是你老师！”
　　……
　　一到市区，人渐渐多了起来。潘宇开始刻意和林若鱼拉开距离。她却调皮地往他身边蹭，吓得他连连闪躲：“林若鱼！不要在我直径一米范围内！”
　　“哈哈哈.......”
　　开怀大笑的瞬间，一片突然飘落的雪掉在了林若鱼的鼻子尖。抬头，雪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没想到就在阳光灿烂的早晨纷纷扬扬地降临了。阳光下的雪花晶莹剔透，美得犹如身处童话幻境。林若鱼安静了下来，转头看身边的他。他满脸欣喜，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头发上和驼色大衣渐渐变成了雪花的颜色，而他伸手的样子仿佛要去牵着他最美的新娘。以后的婚礼上，他也会这样对自己伸出手吧……林若鱼恍恍惚惚，幸福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潘宇冷，却并没有立刻将手拿开，而是握住了她，笑了笑。这个瞬间不过几秒钟，但林若鱼却觉得，她可以回味一辈子。温柔而暖和的他手心。真好。
　　就在不远处，一个人用手机抓拍下了这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