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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再入江湖(十) ...
“诶!”将臣,伸长了脖子,紧张的嗓音发颤,极轻地叫了沈辞一声,
躺在地上的那位,一动没动。
将臣吃瘪,嘴唇绷成一道线,心道,这可不好办了,我祖传神器,还在你胯骨下压着呢,得还我啊。
“咳,嗯……”将臣,开始制造动静,但没敢把声儿整得太大。
这么着,他自己在哪儿折腾了好一会,沈辞还是没嘞他。
侧身而卧的沈辞,身体连一点呼吸起伏都没得,将臣,难不成刚那是回光返照?这会是……死透了?
将臣挪腾到沈辞的正面,扶着他劳损过度的老腰,慢腾腾地矮下身子,沈辞满脸都是血污,沾满细沙的头发糊住半张脸,可以说已经没人模样了。
江湖,是有华丽掩盖物的泥沼,看似平静无波,十里风荷说不尽的风流快活,实则它暗流滚滚,穷凶极恶,沾者便深陷其中,有多少已成名的人物,最后不得好死,全身而退能有谁?
将臣,叹了口气,心中感慨,这锅大乱炖,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一手搭上沈辞的胯骨,将臣愣住,这感觉,跟摸一把骨头似的,硌手。另一手探进沈辞的腰下,这腰……也太细了,一胳膊给他揽进来都得有余空,这爷们生不逢时,生错时候了,这要在楚灵王的时代,小细腰小俊脸儿,能进宫的主儿。将臣胳膊揽住沈辞的小蛮腰,
稍微一发劲儿,沈辞便被提起了半个身子。
将臣心道,这样的瘦子,他能一下扛起三个还能嗖嗖跑,这小身板,要是不会武功,得让人一推一大个跟头。
忘忧尘别在沈辞的腰带上,兽毛被整个压在了他身下,将臣抓住拂尘柄,抽了出来。
一瞬间,震惊之下,将臣捏住沈辞腰的那只手都忘记松开了,他差点以为,从沈辞身下揪出来的这一条是个臭抹布呢。本是雪白莹润的兽毛,被粘稠的血浸透,打绺了,还裹了一层沙,黑不溜秋的,还打了结,有的地方毛躁成一团,这也太狼狈了,咋给蹂-躏成这样?
造孽啊!将臣提住拂尘柄,心疼地抖抖,忘忧尘跟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血。
抬手手背遮住刺目的日头朝四周张望一圈,视线远处,漫漫黄沙和沙河帮那被吹成土黄色的建筑群,皆蒸腾在烈日炙烤下。将臣吞咽下,喉结动了动,嘴里干巴的好像连口唾液都分泌不出了。嗓子干疼,如烟熏火燎。
日头太毒,这里不能歇脚,容易被烤成干尸,得赶紧走。
将臣又看向沈辞,自言自语“真死了?”
说着以二指去探了探沈辞的鼻息,一股微弱的气息似有若无,“还有口气。啧啧……怎么办呢?”
他现在这个熊样子,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都不敢保证,带上要死不活的沈辞,真没这份心力,他这属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见死不救,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心底另一个声音如是道:杀了那么多人,就是折在这,也够本了。沙河帮是中原武林通晓掌握西域等等,外界信息的一道枢纽关卡,被平了不会白白算了,救这样的大魔头,就是与天下武林正派为敌。
将臣咒骂了句,拖拽起沈辞,救不了他,也把他安放个阴凉地儿吧,这么晒下去没一会就得把他最后一口气都晒没喽。
走路不敢迈步,一瘸一拐,幸得沈辞不算太重,可能都没一袋谷子沉,拖着不太废力,瞅着他往哪一站,身量颀长英姿飒飒,全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在撑场面,细胳膊细腿,瞅他脸上就没什么肉,抬起手巴掌,覆在沈辞的脸上,一比,那小瓜子脸,比他巴掌大点。身上肉
更少,也就二两?
那被黄沙掩埋了一半的废城,看着距离不远,这走起来就没头儿了。又热又累,又渴又饿,将臣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汗噌噌往外冒,全靠毅力在死撑。
走一步退三步的,日头偏斜,才到地方,有好几次摔倒,他都不想再起来了。
高墙几乎被黄沙埋没,此时看来比篱笆墙高一点的小矮墙。将臣曾以为从凤子英手底下逃出来,是他做过的最不容易的一件事,实际上他错了,最艰难的事,明明是翻过这堵矮墙。
折腾到矮墙内,脱力,都不动了了,院内,露出黄沙的部分,只有屋顶,远处高耸的建筑,仅有最上几层露了出来。将臣在墙下背阴处,坐了下来。阴凉下,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烘烘的,但没了毒辣辣的日光直接照射,还是好受了些。将臣微微仰起头,这样喘气儿没那么
憋得慌,背上的伤,被汗液一浸,跟让啥蜇了似的,刺疼。
“啊!”
突然,将臣惨叫出声。
咔吧一声脆响,小手臂突突的传来剧痛,将臣低头就见一只染血的手正抓着他,那只手,手背青筋暴突,指骨纤细却有股恐怖的怪力。第一反应,丢了忘忧尘,将臣企图掰开那铁钩一样的手指,对他的手臂进行最后的抢救。
当触摸到那冰凉的肌肤时,一个激灵,心尖儿都跟着剧颤,总算反映过来,明白了状况。果然,就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半眯着,涣散的目光没有聚焦,但确实是看着他这的。
卧槽,吓他一跳!
将臣立即单手举过头顶,投降,张口就是一句“我以为你要死。”
那双眼神,依旧空洞。不松手,不说话,沈辞,哎呦卧槽,胳膊要折。那无神涣散的双眼,直勾勾的,隔了会,将臣手臂上的力道,才消失。那只血手,骨节纤细,五指修长,手型极好,适合弹琴。
别看就是被他抓了一下,但是将臣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自来就渴缺水,这汗还哗哗的。
吐出口浊气,将臣,撩开袖子一看,胳膊上被掐出一大片黑青。
为什么掐他?全然不知,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把手放人家屁-股上,不掐你,掐谁?
那死气沉沉的眼睛,还在瞪着他,将臣抬手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死鱼似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沈辞“我睡着了。”嗓子哑了。
下一秒,沈辞的背影,已经化成了远处的模糊影子。影影绰绰,跳上了一栋木楼的顶上,又躺了下来。他只是想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腥味儿,怎么一觉醒来,跑到墙根下了?沈哥的内心,是疑惑的。
废了多大的劲,才把他弄到阴凉下,还以为是要死了,这窜的比兔子都快,睡着了睡着了,将臣的内心,十万个卧槽都没够槽。
敲了敲发昏发胀的脑袋,额头有点烫,他发热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内伤外伤,内忧外患,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怎么办?这样下去,他可能挺不过这一遭了。
自打来了这沙河帮,就没吃好休息好过,苏家旺的身体底子太差,一系列的事件,没得喘息,疲乏的底子,又被这么折腾,实在扛不住了,太累了。这会,四周又静得出奇,很快将臣就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咳咳……咳……咳咳咳……突然喉咙跟用羽毛撩搔似的,干
痒难忍,咳得几乎断气,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剧烈咳嗽后,胸腔阵阵钝痛,他如果这么走了,连一个想念他的人,都不会有吧?
孤独,竟是如此可怕,噬心蚀骨。
将臣喉结动了动,眼皮越发沉重,他突然有点害怕,这个时候睡着,大概就不会醒来了。视线隐隐有些模糊,留恋不舍的人,早已一个个的离他远去,于人世,他是个孤立的行者,突然释怀,连着恐惧也消弭而去,人生如斯,本就大梦一场,醒不过来就醒不过来吧。
如是想着,思维越发迟钝,眼前越来越黑,眼皮合住,最后一丝光影消失的刹那,有一束明晃晃的光,乍现。
是谁呢?
佛祖?
“呜……”干燥火燎的咽喉,阵阵清凉,水流入喉,滋润肺腑。
“将臣!将臣!将臣……”
茫茫黑暗中,一声高过一声的疾呼,吼得撕心裂肺,听起来,时而飘渺,忽而又近在耳畔。
呜呜咽咽,有人在悸痛而哭,“我爱你。”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抽噎声。将臣梗在心口,憋窒的一口气,突然就通顺了。
猛地睁开眼,入眼便是昏黄的天,日头近黄昏,他睡了这么久?
将臣坐起身,暗淡的光线下,周遭空空荡荡,风吹卷着沙,沙地吹出鳞状,没有一丝杂痕。难道……幻听了?可明明感觉,有人大力的摇晃他,还拍他脸了,如果现在他有个小铜镜,他会看到脸上红彤彤重叠的巴掌印,有人扇你,这不是错觉。舔舔嘴唇,一怔,嘴唇
竟是湿润的,起身的动作,因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药香,激得顿住。立马解开衣服,指尖都在颤抖,腹部上有绷带绑着。
确确实实,有人救了他!救命之恩,必当重谢,只是那句“我爱你”是怎么回事?
管不得那么多,将臣想也没想,左脚一蹬地,本想上墙,身子轻巧如常态,直接飞过了,将臣当即回手拂尘一挥,兽毛扫上墙头,一点微力,直接把将臣送得更高,将飘飘然跃上了远处的门楼。将臣又是一吃惊,尝试着调运内息,发现内力充沛,经络不阻塞,内伤基
本痊愈。内伤外伤,一起治,是谁这么好?
立于高处,黄昏尽染凄凉色。
知他名讳,还“爱他”,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怕不是那小变-态回来了吧?将臣重重地吸了口气,药香入鼻,可这个味道,先前冯玉那个小包裹里的瓶瓶罐罐,都不一样。救他的,应是另有其人。
四野茫茫,尽荒凉,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将臣跳下门楼,足下细沙绵软,沿着墙体直走,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在附近搜索良久,果不其然,最后在墙外,发现了一队鞋印,位置……有点怪,一墙之隔的另一面,正是他昏迷的地儿。将臣蹲下身比了比,这脚……真小。
冯玉的脚,大得跟船一样。救他的,应是另有其人。
将臣解下发带,比量着这鞋印,撕个小口做了个标记,要不是听得清清楚楚喊他的是个男的声音,他一定会认为,这脚的主人,是个女子。
嗯?将臣耳朵动了动,眉头蹙了起来,身后有异动。
沙沙沙,似踩细沙发出的脚步声。
将臣握紧拂尘,立时警惕如乍起毛的凶兽。双指面向地面一弹,内力聚气,犹如利剑划过时带出的剑气,无声无息下,猛地掀起一道薄薄的沙幕,细沙纷飞间,将臣单脚支地,回身,袖子轻飘飘撩起,自那对小巧的脚印儿上一扫而过,痕迹即被抹掉。拂尘唰唰唰连扫
三下,先发制人。
三道气流横出而去的同时,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劈来。将臣甩出拂尘,自拂尘爆出的气流与那道悍猛的掌风搭上,骤然卸力,借他人之力,将自己送出数丈。
尚未站稳,一个矮小如地精的身影,乍然出现在他跟前,高度差不多到将臣膝盖那。
“啊!这是啥?”正两下交手,将臣被这呆小的东西给惊讶到了。
“别惹你爹。”脆嫩嫩的童音,但语气不善,可以说是相当霸道。
“快停下。”响起男子异常怨妇的说话声,“我眼睛好像给迷瞎了。”
嗖……那个球一样的东西,响应召唤,一下滚远。
沙尘消散,脏兮兮的凤翎,正扶着墙,他腿边站个……小孩子。
将臣呼出口气,“我当是谁。”别好拂尘,走了过去。
抱着凤翎大腿的这孩子,撑死五岁,劲爆的是,竟然都没穿衣服,肉-屁-股圆滚滚的。似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小脑袋一扭,一双冷冰冰的湛蓝大眼,瞪了过来,白白的脸蛋,脑门上有个火云教标志,赤色火焰图腾。
将臣“邪教小……”孩字没来得及出口,那小孩小手一掀,将臣右眼皮突突一条,本能的一个翻身,同时轰得一声,刚他站的地儿,被炸出个深坑。
这孩子不简单,武功也算领教过,功力绝对不亚于一个大人,魔教连小孩都这么厉害?那小孩死死抱住凤翎的小腿,仰着小脸,眼珠一瞬不瞬的瞅着他,眼神无限痴迷,魔教小孽畜和凤凰谷的未来之星掺和到一起,画风怎么这么诡异呢?
凤翎蹲下身,那小孩踮起脚,小手小心地掀开凤翎的眼皮,嘟嘴吹了吹。
俩人亲密无间,不像是后爹的关系,将臣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凤翎,他是不是有恋-童-癖-,然后这小孩有恋老癖?
“嘶,好了好了,不用吹了。”凤翎揉揉眼,眼睛勉强能睁开看东西了,一看到将臣,噌的跳了起来,没好气的指着他,“你无耻的,竟然扬沙子暗算我。”
将臣嘴角抽了抽,心道又没说打架扬沙子犯法,看了眼凤翎身后,怪不得总觉得少点什么,将臣“你哥哥呢?”
“他没和你在一起吗?”一提这个,凤翎的眉头都皱了,风起后,他一直担心他大哥,按理说那天早晨,他大哥说去找苏家旺,这俩人应该是在一起的,但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搞得懂,傻子的行走路线处事规则呢。他叹气道:“风停了,我也一直在找他。”
他大哥,也不知道给风吹哪国去了,再傻,那也是亲哥啊。
将臣心都跟着一沉,“开始是在一起了,在密室避风了,后来出了点状况,风正大的时候,出了密室,一出来他人就不见了。”
“我身上只有两块干饼和一水囊的水了,再找不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凤翎十分惆怅。
将臣看了看天色,心中五味杂陈,凤九挺善良的,真不希望他出事,将臣“那我跟你们一起找他。”
“嘘。”小孩歪着头,小手摆了摆,小声道:“你们听。”
三人,全部屏息凝神,静谧的空气中,偶尔起的小风中,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三人穿成一串,将臣打头阵,身后凤翎紧跟,还挂个小酱油瓶,循声,追踪一段距离,只见空旷的沙地上,一女子,正抱着个人,悲戚痛哭,伤心至深处,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她身前
不远,站着个黑衣男子,器宇轩昂,抱剑静立一旁。
“明知是陷阱,何苦呢?”黑衣男子侧过身,语带怜悯。
一看到这人的脸,温良?
这人,不是被凤子英打残废了么?以当时的情形,此时,温良不可能站在这,越想脊背寒气越盛,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温良”和这个,不是同一个!
“你,也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那女子语气怨毒。
温良没有说话。
这一男一女之间,气氛怪异而沉重。
那女子擦了眼泪,又有热泪淌下,她理了下乌蓬蓬的发髻,仰起脸,“你曾应我一个许诺。”
温良微微侧头,“然后呢?”
女子“和我杀了判官!”
温良转过头,一瞬不瞬看着女子,眼神俱是情深,片刻,开口:“师姐,从你跟沙河帮帮主情定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再为你卖命了。能许诺,就能毁诺,如你所说,我毫无人性。”
女子并没有表现得意外,她只是道:“你和判官,是什么时候成了一路子的?”
温良“从来不是。”
“呵呵。”女子笑,“可是,你拿着我女儿的尸体,逼我出来。”
风吹起温良的鬓发,他微垂着头,俊朗的脸,看不出有何表情,他只是淡淡道:“我想见你。”
温良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噗的黄沙飞溅,从地底钻出个东西,都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但见温良的师姐,纵身跃起,唰得一声,一条漆黑的钢鞭,甩了出去。叮叮叮,几声,薄如蝉翼的生死簿书页,被抽退。噌,温良怀中的黑剑,突然出鞘,女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的
一刹那,脏得跟打了滚的土驴似的沈辞,已然逼近,女子瞳孔骤然一缩,钢鞭摆动入被激怒的蛇,女子浮掠疾行,鞭身不断的抽打着忽高忽低,忽正忽歪的生死簿。
沈辞动出重影,片片入纸张的生死簿接回再掷出,搅缠不休,当那女人的钢鞭再一次劈出去后,沈辞的生死簿被击散,不过眨眼间,肉眼根本尚未捕捉到什么,女人动作突然僵硬住。
如飞絮般轻盈的生死簿依次收入沈辞掌中,他侧着身,另一手二指伸直,他指中,丝丝缕缕的白丝,如蛛丝纤细,另一端,没于女人身体器官的各处。这等锋利的丝线,将臣怎么会认不出,躲在残破马车后的将臣,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忘忧尘,怪不得感觉他这拂尘分
量轻了,这怎么谁逮着谁揪?早晚得秃。
沈辞屈指收紧几分细丝,女子脸色一白,沈辞“只要我一动,顷刻间,你便会肝胆炸裂,暴毙而亡。”
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高手对决,一个疏忽,都是致命,顷刻间,化为飞灰。
“呵呵呵。”女子笑,脸上并无惧意,“我玉簪秋从不怕死,我和那九龙宝座,万户侯,死后都是一捧黄土,哈哈哈哈,不过,判官啊,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我好,你且尽管执迷不悟,我无非就是先走一步。”
“我们这种人,一黑到底,白不了了。”沈辞睁着他那双无神的眼,“放下屠刀,未必成佛,比如你,弃暗投明?哼,你只是一个早死鬼罢了。这世间之事,本没有该与不该,是非在乎实力,你错就错在,实力不够,却什么事都敢插手。女人家家,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帮着沙河帮,扬名立威,你有那个能力吗?谁的路,都敢挡,你不死,谁死?”
“实话告诉你。”沈辞“阴风姥姥早知你藏身于此,本不想动你,可你偏偏急着找阎王报道。”
这绝对是沈辞,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沈辞手中的细丝,又收紧半分,玉簪秋脸色煞白,嘴角溢出血丝,“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过是白活了一回。”
“你在嘲讽我,没有人情味?”沈辞一点一点拉紧细丝,他淡漠道:“你说,你夫君若是知道了,当年沙河帮的那一场豪杰,你是始作俑者,他会如何?还有他那死不瞑目的原配夫人,他通通知晓,还会对你有情有义吗?”
“夫人!”随着一声厉吼,一道黑影,好似天外来客,从天而降,一盏青铜色厚背金环刀直朝沈辞劈了过来。沈辞淡若轻风,指尖细丝悠悠脱手,判官笔一擎,堪堪抵住那气势撼天动地的一击。沈辞身子颇为飘逸,旋身侧移四尺。
将臣听到了玉簪秋哽咽的声音,她颤着嗓子,嘶吼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告诉你不要来吗?
苏有才只是侧过头,他脸上带笑,“不放心。”嗓音浑厚低沉,让人安心。
“傻子。”玉簪秋扭过头,脸都皱了。
“啧啧。”一直出戏的温良,咂咂嘴,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尖峰,酸道:“好一副情深似海,你侬我侬啊。”
“有话快些交代。”苏有才看向温良,“你时间不多了。”
哈……温良轻勾嘴角,“别说人命,你沙河帮的一针一线,我也不曾动,你别报仇找错门儿。”下巴朝沈辞一扬,“人都他杀的,我就是看戏的。”
“只进不出。有胆来,没命走。”苏有才说完这一句,刀往地上一插。
躲在不远处的将臣,突然浑身一颤,扭头一看,凤翎手扶着马车旁的货箱,身子也歪了,一脸狐疑,在看着他,小孩歪头趴在地上,眉头越皱越紧。
凤翎用口型问道:“问么回事?”
“不好!”小孩大喊一句,同时提起凤翎,像云鹤一般飞了起来。
眨眼间,黄沙漠了膝盖,将臣反应过来,踏上马车。这时,大如城池的沙河帮围墙内的沙地,细沙如海浪般翻腾,沙尘滚滚而起。将臣立足的马车,剧烈摇晃,已无法立足。每一道沙浪掀起,便有数道黑影窜出,直袭沈辞温良二人。混乱中,玉簪秋大喊一句:“苏郎
,带走孩子,走!”
苏有才“一起走。”
良久,那边尘烟四起,苏有才提着刀,飞身而去。
“苏郎。”一个娇柔的女声,“对不起。”
“回家再说。”苏有才说完这句,身影已经和那漫天黄沙融入一体。
地面不断震颤,马车已经被没入地下,极其细腻的沙,像漩涡似的打着旋,有一股怪力往里吸人。沙浪与漩涡,是活得,当将臣躲过砸下来的沙浪后,沙尘蒙眼,一脚踩进沙漩,身子顿时一矮,陷了进去。流沙欺身,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越快。耳边只有呱噪不停的
嗡鸣声,视线浑浊一片,几个眨眼的功夫,流沙已经及胸,呼吸不畅,憋闷异常。慌乱间,脑袋格外不好使,马上就要没了脖子,着急都没用了。
这时,飘起的沙尘,诡异的颤动,下一刻,浑黄的沙尘里,急速飙出一个人影。当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将臣看清,这是----凤九!
然,还没来得及激动,凤九身形一晃,便斜飞出去,轰的砸塌半面墙。一道白影冲天,盘旋一圈俯身而下,一掌砸下,一声巨响,崩山一样,流沙被炸起,将臣只觉周身松动。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下一刻,身子跟着一轻。等振耳发聩的轰鸣声远去,将臣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雕的大蛇雕像之上。
他身旁的人,一袭白衣,白发沾了点点沙尘,莹白的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下的部分。
将臣站稳,搭在他腕间的手,松了开。惊魂稍定,将臣战战兢兢的瞅向凤子英,“多,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凤子英,只是弹了弹身上的土,连看都没看将臣一眼。
沙河帮内,流沙狂起,黄沙遮天蔽日,并未持续很久,等偌大的空地,尘埃落定,建筑倒得倒,塌得塌,一片狼藉,目不忍视。那决战的中心点,薄沙起伏间,细看,会发现,有的地方露出了手,有的是头,有的是没遮住的腿。之前苏有才提的那把刀,断成了两截。
血葫芦一样的沈辞,拖着一具尸体,竟是断了一只胳膊,还睁着眼的苏有才,踩着地上的尸体走了出来,他举起尸体,朝一处坍得不像样的矮屋砸了过去。
矮屋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窸窸窣窣掉落的瓦片,房顶被砸出的大洞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失心疯了似的,嚎哭不止。
那少年正是苏绮。
将臣捏了捏拂尘柄,浑身透心凉,劫后余生,心却一点都不轻松,挚亲横死,对一个少年人来说,太残酷了。
苏绮死死抱住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当那猩红的眼,瞅到跳进他眼帘的将臣时,咻的瞪圆。他抬起胳膊,指着将臣,“你满意了吗?”那张稚气未褪尽的脸,这种气氛下,诡异的勾起嘴角。
他像被勾走了魂儿的躯壳,僵硬的朝将臣走来,两手空空,未着寸铁,就这么直愣愣的往他这过来了。红眼了,将臣也有点怕,往后退了一小步,苏绮突然加速,冲过来一把揪起将臣的衣领子,吼的声音都开了岔,“快,快杀了我。”
“……”将臣看向别处,避开了那血色的眼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会相信的。
让苏绮死,他有些不忍,要生要死,轮不到他说着算,都够惨了,他何须再来一刀?只是一时不忍,他若不死,日后必有大祸。
沈辞的眼睛,空洞麻木,不远处,土里又钻出一个人,也是还拖着一个,等两个都出了土,一个是温良,一个是他世界玉簪秋。
“娘!”苏绮这一声心碎的大叫。
玉簪秋搭在温良肩上的手掌一翻,一枚木簪,直刺温良脖子上的血管,温良不慌不忙一躲,刺偏移了,下一刻,温良好似动了一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当即落地,玉簪秋秃了的肩膀,噗噗的血柱喷了出来。
苏绮当场傻了,他愣愣地转头,看着将臣,“我要你死!!!”一口血吐了出来,从那矮屋出来的一头狂野卷发的应如是,此时,刚好接住昏死过去的苏绮。应如是定定的看着将臣,没什么表情,但眼圈是红的。
“他们杀的人。”那邪教小孩,指着沈辞,看向将臣,“为什么都要你偿命?”
怕不是傻子吧?
杀人眼都不眨一下,将臣心也打怵,应如是带着昏迷的苏绮,一个大轻功飞走,却没人拦他。
沈辞瞄了一眼,他们逃走的方向,嘴一咧,露出白牙,那空洞的眼,罕见的露出神采,“我喜欢养狼。”
将臣试着动了动手指,还是有些发麻,这江湖,是退不了了!
也罢,人生何处不江湖。
最近有个亲戚结婚,去帮忙了四天,自己买衣服,一天,跟别人买衣服,又是一天,我又过了一个生日。耽误了很多天,主要是,我比较矫情,一坐车,就好几天还不过来,明天会出远门,18号会更新,之后,我也没什么特别情况了,大概更新,不会断的很久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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