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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身世之谜(三) ...

  •   将臣记得,他尚在杏花谷学艺,未涉世之时,生死判官已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成名之辈。

      说他杀人如麻也好,冷血无情,亦或者是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也罢,毕竟形容恶人的词儿就那么些个。

      传言虚虚实实,真真又假假。

      但那让人忌惮的身手,怕是假不得。不然纵观江湖,高手如云,不乏正义之士,又怎会由着他兴风作浪。

      这种货色,不砍喽留着过年吗?

      擒拿无果,还有一点,据说,这魔头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闪电又像风。他主子阴风姥姥尚有个老窝儿,但这生死判官却是无迹可寻。

      都说,凡事讲究个因果报应。

      这尊瘟神真正让人畏惧恐慌的是,很多时候他找上谁是没有原因的。

      对!

      是个一等一的疯子。

      活在传说里不好吗?现什么世?

      这副身板,体质极差,此时气喘如牛,肺子都在隐隐作痛。但将臣一步也不敢停,跑跑便施展几下他那好似□□跳似的笨拙轻功。

      当他再一次腾空而起,周遭几个方向的树冠,同时有簇簇声响起,枝叶微微颤动。

      有埋伏!

      将臣意识到危险,几道轻微的足可让人忽略的剑气已近身。速度极快的身影,好似天外来客。剑气交叉,结成网,天网自上而下威压了下来。

      大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妖孽你别跑的架势!

      就在将臣脑子里闪过,是不是缴械投降,就不会被大卸八块的这么个转瞬之间,由于逃不出包围圈儿,轻功不济,他已重重摔回地上。银亮的剑尖儿直朝他戳了下来,他会被扎成筛子!

      这生死攸关之际,剑阵之中的一人,突然浑身剧烈一颤,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人偶,躺倒在地,嘴角又冒出了几股血,便一动不动了。

      象牙白镶金衣饰,是凤凰谷的人。

      将臣浑身麻痹,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喷在他脸上的血是热的,还在往下滴答。

      变故突生,另外几位弟子,当即剑峰一转。

      尚未出招,他们却像被钉住了似的,僵硬的像是雕像。

      吧嗒……

      其中一个弟子的头,滚落掉地,脖子上的血柱彪出足有三四尺,尸体的手胡乱抓了几下,才缓缓倒了下去。

      围在将臣身侧的另外几个弟子,一一倒地,圆滚滚的头,满地乱滚,死法皆是如此惨烈。

      空气中,粘稠的血腥气,一下弥散开来。

      将臣僵在尸体堆,浑身是血,衣服都湿透了。

      地上躺的这几个,看其剑气,内力虽算不上高深浑厚,但也属中上成修为,扔在江湖上,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足足有七人,凤凰谷赫赫有名的七星降魔阵法竟都没来得及施展。

      是谁这么能耐?

      将臣颤颤巍巍得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脑门上流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冷汗。

      他怕!

      他亦是恶人,既是恶人,若是说怕血怕杀人,听者难免认为,这是婊-子立贞洁牌坊。

      坏是不假!

      闲得去砸镖车,以调戏道姑为乐,所以被骂是败类,败类光彩历史,一堆一堆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比如,逼迫沙河帮二当家穆凌风去妓-院卖-身。

      放火抢地盘儿,不尊重武林之中的前辈,可以说□□,他全干过。

      但是如这般堪称疯狂,如此血-腥变-态的杀伐,他没干过!

      他这一派,对这种血腥之事,是很忌讳的。

      习的是养性之道,武为的是强身。以拂尘为护身之器,拂尘乃道家法器,意寓为扫去世间三千烦恼,我且逍遥。

      若必须出剑,只用木剑,木剑无锋,伤人却不杀人。

      三丈之外,那如鬼魅的白惨惨身影,摊开的掌中,一本小册子,风下,纸张哗啦啦地翻动着。

      是判官的另一样夺命追魂的大杀器----生死簿。

      青白的手掌,捏着一支笔,一尺来长,笔尖殷红。

      面具被往上推了推,露出了嘴唇。

      将臣看到,他舔了舔沾血的笔尖儿,嘴角一勾,似是在笑。

      是个很年轻的人!看来,这个是小魔头,当年大魔头的传人。

      将臣在跑还是不跑之间,两难。

      这时,四周响起了脚步声,得有不少人,凌厉的剑气,煞气极重,一道接着一道的狂袭而来,带过之处,枝杈满地。

      一时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有虚影来击。

      判官不慌不忙亦不跑,掌中的生死簿朝上一丢,片片纸张飞散,判官掌心向上,细指一弹,纸张像是被狂风裹挟,肆虐乱飞,破剑气,直逼人要害。适时,他手指一曲,纸张唰唰的归了位,与此同时,还伴有噗嗤噗嗤的声音。

      眼瞅着凤凰谷的弟子人头落地,脖子窜血,人头收割者。

      倒下了一排,又迅速围上去了一排。

      这简直是单方面屠杀!

      惨绝人寰。

      明知是死路,还往上上,好缺心眼儿啊!

      将臣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现在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狂奔的决心,一路连头也不敢回。

      ……

      东方微白。

      光,是神奇的存在,驱逐黑暗,寒冷,还有让人胆寒的恐惧。

      将臣靠在树上缓了口气,才到河边儿洗脸,浑身上下哪都是血,这要进城,都得让差大爷,当杀-人-犯给抓起来。

      河水冰凉,将臣倒是冷静了下来。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上演了生死大逃亡,简直不敢回首。若是他殒命当场,也就一了百了,现下活着才是麻烦!全死了就他活着,凤凰谷的人,肯定会怀疑他和那疯子有一腿,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武林缉-拿的对象。

      “你看啥?”

      一个粗嘎的汉子声响起。

      将臣回过神儿,见对面一伙人,梳着满头的辫子,脸上用矿石粉涂画,其中一个正朝他喊话。

      将臣捧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嘟囔了一句,“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起身便走。

      “老子问你话呐!”

      听这口音,也不知是哪得人。络腮胡子,整个人都是古铜色,满身横肉的大汉,踏水疾驰而来,怔怔挡在将臣跟前,目露凶光,道:“你瞅啥!”

      这不有病么!

      将臣皱眉,杀气这么重,碰上马贼山匪了?

      大汉的指腹,在铁斧的柄上,碾了下,将臣取下腰间的忘忧尘。

      汉子双手持斧,突然发难。

      行走江湖,又怎会不知,有些门派以拂尘为武器呢,于高手,拂尘不逊色任何利器,但要是菜鸡,那只是个驱赶蚊蝇的甩子,屁用没有。

      眼前这小兔儿爷儿,步履沉重,一看便是武功不济,细胳膊细腿儿,他能把他撅成两段。

      所以放心大胆的砍吧!

      在对岸的助威声中,大汉以极慢的速度跪地。眼珠子瞪得死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那犹如绣线般的白丝锋利异常,竟穿身而过。

      看着这一身丝线,大汉一动不敢动,生怕造次了点小命儿就呜呼了。

      将臣笑,无名指轻轻转动拂尘柄尾部的精铁环,兽毛暴长数尺的拂尘,恢复原状。

      这么多年,没碰老伙计了,把它的厉害都忘了。

      大汉周身大穴之位,渐有血迹渗出。

      对面的同伙,已经赶到,其中两位扶起他们大哥,看他们那要生吃人的架势,逞凶斗狠他们可擅长的嘞。

      将臣抚摸着拂尘柄,道:“若无暴-动,七天自愈。”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那大汉一眼,将臣心下自我安慰,这牛-逼吹得已经像真的了,所以再接再厉,脸上浮起超自信的微笑,道:“提气运功,必死无疑。”

      这一帮人,说着异族的语言,片刻,像是商定了什么,吹起哨子,哨子音律颇有规律,音短并不急促,连响三声,架起他们大哥掉头就跑。

      待这帮恶煞远走,将臣轻呼出一口气,这一宿连跑带吓的,哪还有体力去打架斗殴?

      以一个自认为十分潇洒的姿势,苍鹰展翅,掠过河流,殊不知,整个腾飞落地的过程,更像是扑棱翅膀,怎么飞也飞不高的老母鸡,亏他还沾沾自喜,甚为得意。

      才刚站稳,便听到呜咽声,较为隐蔽的矮树棵子,露出了木笼子一角儿。

      将臣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拨开树杈,只见半人来高的木笼里,竟关着三个蓬头垢面的姑娘,后头还有两个木笼子。这是倒腾-人-口的?

      异族人,敢亲自涉足中原倒腾人口,怕是背后所依附的势力,不简单呢,他这算不算“截胡”了一把?

      哪条道,都有它的规矩!坏规矩,那就会有人收拾你。

      看那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将臣一狠心,挥起拂尘一劈,轰的木笼炸裂根儿木头,笼子都劈了个豁口儿。他不是多好心,出手相救,只是,人他都已经得罪了,这“货”放生不放生,都会有人来追责。

      既是如此,权当积德了。

      将臣扯掉塞在她们嘴里的破布,道:“这手上脚上的锁链,我是解不开的,山里多凶兽,几位速速逃……”

      话未说完,人都已经跑没影儿了!拖着沉重的锁链,还能跑得这么快?

      最后一个从木笼里钻出的黄衫女子,却没有走。

      不管你走不走,我是得走!

      将臣扭身便走,身后却始终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将臣回身,道:“姑娘,莫非你跟我顺路?”

      那黄衫姑娘,摇头想想又点头。

      将臣看着她,“说话。”

      黄衫女子指了指嘴巴。

      将臣“你……”是哑巴?后面的这几个字,直接咽了回去。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穿了。

      女子点头。

      将臣“那你可认字?”

      女子摇头。

      这完了,他俩会有严重的沟通障碍。将臣大步朝前,突然袖口被拉住,瞥了那女子一眼,女子急忙慌的缩回手,朝反方向指了指。

      将臣一愣,那女子又比划了一通,将臣不敢置信,道:“那是下山的路?”

      女子点头。

      少年,你走反了!

      这样下去,得走几年,你才能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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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世之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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