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再临人间（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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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幽幽古道。
沿途观望了几处景点。
故地重游。
初次来这丹霞谷，还是陪师傅他老人家来的。
当时，师妹赖在凤凰城不走，什么奇峰秀水她看得多了，自然腻歪了。哪有在街上逛买买买好玩？
忆起往昔，别是一般滋味在心上。
将臣，第一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有些事，也许是命里注定的吧。如果那日，由着她像平日里那般任性，她也就不会遇见那个伪君子，更不会喜欢倒追他。
风景如画，这枫林仍旧是那旧时的模样，仿若淋不熄的火焰，只是故人皆已不在，徒增伤怀。
他淡淡的忧伤心绪，被手腕间传来的刺痛终结。
将臣望着腕子上，那紧握的手掌，凤九既然如此喜欢他的左手，要不剁掉送给他？
朝凤阁，飞檐上装饰着很有节庆氛围的绸花。
资历高的上座，小辈子们的座位则是露天的。
木桌上瓜果茶水齐全。
将臣尽最大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但窃窃嘲讽仍是不绝于耳。
此刻，将臣才深刻得意识到，这苏家旺真的是个“名人”。
先喝口茶，压压惊。
放下茶盏，凤九扒了一颗荔枝递到了他嘴边。将臣欲伸手接过，凤九却不肯，执意要用喂的。
这不是在给他拉仇恨值么？
将臣东瞅瞅西瞅瞅，趁着没人注意，一口叼过荔枝，水分足，汁液香甜。
突然，将臣僵住。
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将臣震惊了！凤九，纤细的指尖，夹着他舌头不放了！
凤九笑眯眯地凑了上来，“舔。”
“……”
然后，将臣屈服了。他实在是害怕，这傻子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将臣后脖颈都汗涔涔的了。
他嘴巴不大，但凤九的手掌大，在他的下巴脱臼前，凤九终于肯放过他了。
将臣呆呆地盯着桌脚儿，他的人生，真是多灾多难。
“吃。”凤九指着一盘道：“冰，阔。”
嗯？
啥是冰----阔？
将臣看着他指的那个盘子，那是一盘冰镇秋梨，将臣叉起一块梨，凤九摇头，强调道：“冰----阔。”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叉子点了点盘子里的碎冰块儿，“想吃这个？”
凤九点头。
“……”将臣看着他，道：“这是冰块儿，不是冰阔。”
“冰。”凤九“阔。”
得，出来个不会说儿话音的。
将臣坐在最外围的位置，与主坐相距甚远。也不知道上头都说了什么，只闻，箫声起，音色圆润，柔和动听。
一曲玉妃引，神女宫的弟子们已然出列。
空地上，十几位女弟子，均为飞天发髻。蓝白相间的衣裙，飘带翻飞，手持长剑，以舞剑助兴。
剑气扫过之处，地上的红叶被卷起。
既有舞者的轻柔曼妙之姿，又有剑客的侠骨磷磷。
将臣边听着这妙音，边琢磨着这些招式，神女宫以剑术见长，飞天剑法，更是享有天下无双的美誉。
眼角余光瞥见，凤九凑了过来，刚要躲，白皙的手掌，已经覆在了他的眼前。
“看，我。”
耳边响起凤九闷闷的声音。
“……”奸臣抿唇，他这是吃醋么？
一有女子登场，将臣的眼前，就会自动出现凤九牌眼罩。但凡凤九准许他看的，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哪舞枪弄棒的，那能有神女宫弟子的飘逸仙人之姿好看？
粗腿大屁股的，光想自戳双目。
差不多晌午，切磋才开始。
最先上场的是青峰门弟子。
他们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将臣并未关注，他的心思全被凤九他老爹身后的武器架吸引了。
漫长的等待时光，忒是无聊。
等到今天的主事喊到第三声，“还有没有人上来？”
将臣才回魂。
凤九正站在空地中间，长身玉立，发丝被风轻轻扬起。
这么快就全给解决了？
“我！”将臣举起手，自旮旯走出。
他的位置太偏僻了，一心躲避凤九他老爹特意选的。到时候，他突然上场，那老家伙想赶他，碍于所谓的大家风范、脸面，也只能忍下。
他这“我”字，尾音尚未消，便被一阵哄笑声湮没。
距离甚远，看不清凤九他老爹的表情，估计脸色得比墨汁还黑。
将臣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走上场，他很久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哪个，爆出了这么一句“不自量力啊。”
这一句，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将臣朝手心哈了几口气，朝凤九一抱拳，道：“大侠出招吧！”
“公子……”那主事道：“是想赤手空拳吗？”
将臣得意一笑，道：“真正的高手，怎会拘泥于武器？剑道最高境界，正所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凤九，可你不是高手啊！
凤九将自己的木剑递了过去。
将臣看着这把古朴的木剑，愣了下，他刚才的话，是吹的不假，但是他真的不太用剑，但还是接了过来。
凤九拿过凤翎的羲皇剑，剑身银白，透着一股凌冽的锋芒。
台下围观的群众，乐于见这个无耻之徒苏家旺出丑。
好戏，要开始了。
将臣望着凤九手里的羲皇剑，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木剑，总觉得被这小子套路了。
羲皇剑与神女宫玄女的那把西子剑，并列为江湖第一剑。
将臣怎么看，都觉得他拿的这个其实是个烧火棍儿。
凤九比苏家旺大。
将臣猜的！毕竟凤九看着可没他嫩。
前辈么，所以理应让他先出招。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好紧张，真的是好久没跟人实战过了。
可是，凤九却先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恭谦。
将臣深吸一口气，举剑直接冲了上去。事先设计好的动作忘了。
两剑相碰撞的一刹那，将臣心中暗喜，凤九出招却并未出力。
将臣灵活的与凤九的长剑周旋，御敌拆招间，还能出剑还击，已是难得。
二人身法甚快，堪称精彩，小辈子们看得是啧啧称奇。
苏家旺使出的剑法，看不出派别，路子怪异，当真是见所未见。
凤九公子，招数迅捷无比，变化万千，奇奥无穷尽。
主位看台上，皆是行走江湖多年，资历颇深，武功修为了得的前辈。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场比试的门道呢？
凤九的点到为止，留力不留招，看在眼里，赞许由心生。
孤山道人，捋捋胡子，称赞道：“心怀善念，不错。”
云水庵的定贤师太也道：“这剑术造诣更是了得。”说着看向凤九他老爹，道：“贵谷，真是人才济济。”
“哪里哪里，师太过奖了。”风老爷子谦虚着，面色比极其难看，多少好看了些。
本来他是打算，等宾客都走了，就把这不孝子腿打折，再把那个阴魂不散的苏家旺打死再打活，丢出去。
将臣脑门上起了层薄汗，开始还好，此刻，他已经体力不支，这副身板子养尊处优，金贵的，真是不抗造。凤九出招，较之前快了些许，破解易不难，他曾细致的研究过凤凰谷的剑法，独家绝学----凤舞九天，配合着涅槃经，修习内功，威力刚猛。
凤九的武功，在当年的凤子英之上！
而他差不多是个废人，勉强靠经验在支撑，招招都是险象环生。
凤九的作风很彪悍！
同样一套剑术，凤子英武起来如行云流水，华丽缤纷，温雅和煦。
凤九则是狠辣果决，英朗干脆。
癫狂无情中，杀意袭八方。
又是缠斗了百余招，将臣气喘吁吁，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算了，要什么拂尘？要啥小马车？”
眼见着凤九一招剑扫八荒，这一招算是接不住了，将臣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过去，完了，要摔出脑震荡了。
台下一阵惊呼。
将臣觉得有人用力托了他一下，当下一个夜枭回旋，挽个剑花刺了过去。
木剑横陈在凤九白皙的颈项上，凤九提剑未动。
他笑意甚浓。
有意思！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跟他玩。
主事来原场，刚要张嘴，便被将臣打断，将臣指着台上的武器架，道：“在下为求那柄忘忧尘而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再临人间（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