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记》萧灵

7、七

　　61.
　　第二日，杨戬又闭门不出打算修炼一天。
　　上午，阿飞拿着两坛子酒翻身进来说要找他喝酒。
　　杨戬回：「戒了。」
　　阿飞也不问为什么，道：「那我喝，你看。」就一个人在他面前喝完了两坛子酒，满意回去了。
　　杨戬：「……」
　　下午，一个毛头小子自称游龙生不由分说一剑从窗户里偷袭而至。
　　他叫道：「我要替林仙儿教训你这个负心汉！」
　　杨戬：「？？？」
　　杨戬飞起一脚把他踹出窗口，道：「滚！」
　　傍晚有丫环至，道：「夫人有请。」
　　杨戬怒：「有完没完了！」
　　丫环吓得差点腿软跪在了地上。
　　杨戬突然想到：咦？她夫人？好像是我表妹。
　　杨戬咳了声：「前面带路。」

　　62.
　　林诗音躲在珠帘后。
　　桌旁站着龙小云。
　　杨戬停步，问：「你这到底算是想见我，还是不愿见我？」
　　林诗音道：「物是人非，还是不见的好。」
　　杨戬：「……」
　　杨戬转身：「那我走了。」
　　林诗音抓碎了珠帘。

　　63.
　　林诗音重新落座于桌前。
　　杨戬道：「我们十年未见，难免生疏，但总归是兄妹一场。有什么话不可当面说？」
　　林诗音愕然，她喃喃道：「兄妹一场。」
　　她继而惨笑：「好一个兄妹一场。」
　　她盯着杨戬，含泪咬牙：「好，我们今生便做一世兄妹！」
　　她愤而自满一杯，一饮而尽，举着空杯道：「这一杯就敬兄长……」
　　杨戬打断道：「二哥。」
　　林诗音：「？？？」
　　杨戬一本正经：「你若不愿再唤我表哥，可以叫我一声二哥，反正我恰好行二。」
　　林诗音：「……」
　　龙小云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在。

　　64.
　　林诗音转头叫龙小云。
　　林诗音道：「照娘刚刚交代的，去向李叔叔敬酒。」
　　杨戬道：「我酒戒了。」
　　龙小云识相地换了一杯清茶上来，毕恭毕敬道：「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李叔叔对侄儿恩重如山，即使杀了侄儿也是应该的。」
　　杨戬看着他乖巧的样子似笑非笑。
　　龙小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杨戬移开了视线随意问：「为什么是侄儿？」
　　林诗音母子：「？？？」
　　杨戬道：「为什么不是外甥？」
　　龙小云道：「李叔叔，我爹是你结拜大哥。」
　　杨戬道：「即使是结拜，那也没有血缘亲，哪有从不亲而不从亲之理？」
　　龙小云重声道：「李叔叔没听说过“出嫁从夫”？」
　　杨戬亦冷笑：「我家的女子就没有从夫一说。」
　　林诗音神情已转为淡漠：「小云，改叫舅舅。」

　　65.
　　龙小云改了称呼道：「舅舅，甥儿已不能练武，但男子汉总不能终生托庇在父母膝下，求舅舅传授甥儿一样防身之道……」
　　龙小云恨恨想：等我拿到你的小李飞刀，我要去杀一百八十个人，全部栽赃给你！
　　杨戬兴味地瞟了他一眼，向林诗音确认道：「我来教？」
　　林诗音问：「你不肯？」
　　杨戬问：「随便我怎么教？」
　　龙小云觉得自己处境似乎不太妙。
　　杨戬打量着龙小云，蓦地一笑，道：「好，从明日起每日午饭后来见我。」
　　龙小云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肉，他收回刚刚的话可不可以？
　　林诗音道：「小云，还不快谢过舅舅。」
　　龙小云内心呐喊：娘，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66.
　　龙小云觉得还是计划要紧。
　　他平心静气道：「舅舅，你还没去见过仙儿阿姨吧？」
　　杨戬：「谁？」
　　他想起了游龙生，恍然：「林仙儿？」
　　龙小云微笑：「舅舅还不知道吗？自你离开后，仙儿阿姨重又沦落青楼，幸而被我娘接了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冷香小筑。」
　　林诗音淡淡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孩……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请你放过她……」
　　杨戬挥手打断：「等等，林仙儿到底是谁？」

　　67.
　　龙小云翻了个白眼：「你前妻。」
　　杨戬：「……」
　　杨戬问：「什么时候成亲的？」
　　龙小云道：「跟我爹娘成亲同一天。」
　　杨戬问：「什么时候和离的？」
　　龙小云道：「据说新婚当夜就被舅舅你丢了一纸休书。」
　　杨戬问：「青楼女子？」
　　龙小云道：「头牌花魁。」
　　杨戬转向林诗音，疑惑问：「不会是你当时闹着非要跟我同一天成亲不然不嫁人，于是我脑子一抽就花钱买了个花魁回来随便娶了娶，做了场戏吧？」
　　杨戬毫无愧疚道：「对这女人实在没印象了。」
　　林诗音拽着酒杯差点砸了过去。

　　68.
　　龙小云道：「舅舅，仙儿阿姨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他能除去梅花盗，她就嫁给他。梅花盗这两天必来报复。」
　　杨戬问：「所以你想让我去见她？」
　　林诗音低叱：「小云！」
　　龙小云低头道：「甥儿不敢，甥儿只是觉得既然是舅舅前妻，有必要让舅舅知晓。」
　　杨戬问：「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林诗音道：「仙儿她聪明美丽，极有上进心，她虽出身青楼，但淤泥不染，只不过年纪太轻，心肠又太软……」
　　龙小云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杨戬问龙小云：「你觉得呢？」
　　龙小云怔愣了下，道：「确如娘所言。」
　　杨戬嗤笑：「呵，言不由衷。」

　　69.
　　杨戬思虑。
　　这样一个或许太过聪明太过美丽却又心肠不太软的女孩，以己为筹码牵扯进梅花盗一案到底想谋求什么？
　　的确该去见一见，但杨戬想起「前妻」两个字就头疼。
　　杨戬道：「表妹，你真不愿我去见她的话，不如你陪我去？」
　　林诗音：「诶？」
　　杨戬公事公办道：「梅花盗一案，我确有事要问她。」
　　林诗音想了想：「也好，我也好久没见仙儿妹妹了，正好去看看她。」
　　林诗音说着便起身。
　　龙小云急道：「娘！」
　　杨戬好整以暇地捕捉到他这份急切。
　　龙小云低头，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只盼能掩饰过去。
　　杨戬悠然道：「小云，你有什么想说？」

　　70.
　　冷风瑟瑟中，埋伏的人又枯守了一夜。
　　「李寻欢到底来不来？」
　　「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吧？」
　　「李寻欢这人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也会踏进来看看饵食到底是什么馅儿。」
　　「可他确实没来。」
　　「到底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我们几个联手，还怕杀不了他一个？」
　　「呵，你不怕他的小李飞刀？」
　　「那就搜了他的飞刀。」
　　「谁去搜？」
　　「当然是他最没戒心的人去。」
　　众人看向龙啸云。
　　龙啸云恨声道：「不，我不是要他死，我要他身败名裂地死！」
　　杨戬在他们背后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