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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问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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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问情
穆在嘉米尔住下来,再也不去想圣域的事,他坚信那一晚看到了史昂。老师一生傲视天下,最后一个愿望是魂归故土,而他的确回来了,精神归于嘉米尔一族的栖居地,伴随着某一片云朵飘零。灵魂既然离开了□□,躯壳如何便不值得介怀。临近的藏地有天葬、水葬、火葬等习俗,无非是尘归尘,土归土,浑浊的入地,清净的升天。穆担心老师离家太久,在嘉米尔找不到依托,便把他山下的故居修葺一新。
穆率先打理,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发现了这处遗址。这里土地肥沃,风水宜人,虽没有人居住,但是屋基完好。渐渐的,大胆的人开始搬过来居住。第二年花开时,已经有零星的人家定居,在此耕种,牧羊。数年之后,穆回来祭拜,一群小孩子从他身边跑过,嘻嘻哈哈。女孩扎着小辫,男孩头发散乱,让他想起小的时候。
与史昂邂逅仿佛是昨天的事,圣域之行更像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幸福之鸟飞走,追不可及,潘多拉的盒子里希望尚存。
新出生的孩子大约听过“教皇”的童话,可谁也没亲见,只当是一个传说,并不十分害怕。自从穆随史昂离开,再没有人索要嘉米尔孩童,年复一年,人丁逐渐兴旺。新组建的家庭将老屋扩建,还在附近修了若干新房。平日里,男人耕作,女性纺织,孩子们三五成群在屋檐下嬉戏。
史昂老师如果还活着,该有多好……穆幻想他脱下法袍,在躺椅上摇摆,烹一壶清茶,被孩子们缠着。老爷子有讲不完的冒险故事,谈笑间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途。仅仅是这样的愿望竟没有办法实现,说去说来,怪下手的人太狠毒,不肯放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老师素日里待他不薄,一手提拔培养,有恩有义,他怎么忍心……
长大一些之后,穆愈加自责,怪自己为撒加说情害死了师父。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不敢细想的事实:当年撒加为什么教他。任何招式圣斗士只须看一次就能破解,圣域禁止交流招式便是为了这个。撒加何许人也?以他的天赋,穆了解了双子座的同时也暴露了白羊座的秘密。
据穆所知,当时的史昂老而不衰,对战撒加即便胜不了,至少能够安全出逃。老师的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泄露了招式,给他人可乘之机。撒加见过水晶墙,见过念动力,熟知瞬间移动的原理,还有最高深的奥义星屑运转,史昂却未必了解星爆,对撒加而言,这便是压倒性的优势。时光在自责与愧疚中度过,史昂临终前一番叮嘱,穆亲身体验,全盘接受:别人帮助你一定有企图,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友情这东西虚无缥缈,也许根本不存在。
如果当时没有执着地追求白羊座,以致因信任朋友而被撒加利用,还傻乎乎地替他说情,师父也许就不会死,至少不会这么悲惨地结束一生。“是我害了您,我对不起您,师父……”穆眼泪涟涟,打湿了衣襟。多年以后,他心中早已没有撒加这个人的位置,却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亦是成长的代价,只是它过于高昂,超过穆承受的极限。
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希腊圣域。
史昂死后,撒加封锁了占星山,也封锁了那一晚可怕的回忆。
“我弟弟在生没有名分,死后不能入土,天理循环,你便在这祭坛上安息,与他同命吧。”
几轮清洗,党同伐异,撒加渐渐掌控了局势。没有一个人,一个活人,敢质疑教皇的身份,除了穆。他提防过穆来报仇——以其他方式颠覆自己的统治,煽动叛乱或者亲身行刺,但是数年过去,这个人音信全无,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穆没有寻仇,没有谴责,这段旧情奄奄一息,恐怕难有挽救的余地。穆是无辜的,撒加对他抱有歉意,多少希望能修复关系,两人言归于好。作为“史昂”,与徒弟失和也是容易引起非议的,这是另一重原因。他遣人奔赴嘉米尔,发出去的传唤一封又一封,均没有得到回复,如石沉大海。穆既不报复他,也不搭理他,当他死了,陪葬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又过了几年,穆外出寻找银星砂,在山道上意外捡到一个弃婴。小家伙刚出生不久,憋红了脸,襁褓里的面孔似曾相识。“我在哪里见过他吗?”穆问自己。似乎见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喜欢小孩子,因此分不清无数张相似的小脸蛋。
嘉米尔医疗条件落后,没有保温箱,没有手术台,新生儿遇上疾病凶多吉少,小命全靠天眷顾。即便这样,抛弃子女的父母也是少之又少,这一个显然是例外。
穆抱着小家伙,襁褓烫不留手,像抱了个火盆。他怀疑是发炎了,用小宇宙护住婴孩的性命,送去山下救治。医生检查了心跳和呼吸,立刻办理住院手续,说孩子出生的时候吸入羊水,肺部感染,之后在NICU睡了一个月。出院那天,护工塞给穆大量没用完的纸尿布、一个奶瓶和若干奶粉。
“天哪!这么小就当爸爸了!”护士惊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赶紧回去补课,孩子都这样了才送来,差点没救活。下次遇到什么状况,像发热、咳喘、痉挛这一类,早点儿就医,记得送正规医院!”
穆给她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无力分辩,只好唯唯诺诺地接过包成一捆哭个不停的小东西和大量护理用品。孩子治好了,肺部感染完全恢复,跟正常的新生儿没什么区别。穆抱他回嘉米尔,问来问去无人认领,也许他的亲生父母觉得抛弃婴儿很丢人,没敢吱声。穆也曾找过族长,挨家挨户询问,可惜谁也不要。至此,养护重任落到了穆头上,他不到十二岁就带上了孩子的监护人。
好在穆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粗粗学了几招,跟村民要来旧衣服,打回羊奶,没日没夜地忙起来。小家伙机灵,和他亲近,看见穆就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牵引着两人。
孩子一天天长大,其中的劳苦只有带过的人知道,而回报也是丰厚的。穆忙着喂养,忘了那些不开心的过去,忘记了孤独。新生命总是令人欣喜,带来希望和动力。孩子出生的时候经历过一场病灾,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穆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给小孩取名贵鬼,据说名字古怪容易养活,福气大。小时候穆是天下第一不信邪的人,等到为人长辈,他开始明白传统风俗和美满的寓意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贵鬼的眉间眼角颇有些史昂的影子,穆陪他玩耍,无意中寄托了对老人的思念。穆收养他,不当作圣斗士培养,放任他自由自在地成长,还做了个金箍子圈住小胳膊,唯恐不够辟邪,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愿世上不再有争斗,愿无辜者不再殒命,愿嘉米尔人远离战火,愿贵鬼永远开心。
一别经年,教皇厅的藤花开了几茬,只有穿法袍的青年男子一个人驻足欣赏。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新鲜期,新上任,一切教务都具有挑战性,充满吸引力。岁月匆匆,那种感觉随着大权在握,部属归心,小势力俯首帖耳逐渐成为一种惯性,让他感觉不到成就,快乐乏善可陈。
他开始回忆,怀念,倒腾过去。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体内此起彼伏,让他以为加隆还活着。某种意义上,撒加和穆都在积极适应新的环境,寻找各自的依托以及对至亲的思念。日复一日,撒加想起了一个还活着但不在眼前的人——穆,他少年相知的朋友。
时值中东战乱,大批难民涌入希腊,撒加忽然想起了他。穆一个人在嘉米尔会不会缺衣少食?与世隔绝会不会寂寞?旧身影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褪色,他在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时候偏偏又想了起来。一旦想起来,便不可收拾,那个名字伴随着罪恶感让他惶惶不安。
算起来,穆已和当年分别时的自己差不多大,不知他过得如何。如果来寻仇,便让他骂一顿,或者打几下,发泄出来对彼此都是解脱。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他无视圣域的传唤,和所有人断绝了往来。
“他在怨我……”撒加心知肚明。
久而久之,穆的存在成了一个悬念,挂在撒加心头,他的沉默变成了撒加的心魔。年龄渐长,当教皇的男人觉得自己稳重了不少,不再是青春期冲动的少年,可以静下来找穆聊聊。去找他,告诉他圣域不再追究“协助叛徒逃亡”一事,他即使不肯回来,至少搬到文明世界居住。住在希腊生活方便,不必为了赌一口气,委屈自己。
有了这个念头,他第二天就去买了一幢海滨别墅,风景迷人,环境幽静,不仅按照穆喜欢的风格进行了装饰,还移栽了教皇厅后面的几株藤花。如今的撒加上过国际法庭,仲裁过战争纠纷,斡旋于不同的宗教势力之间,相信自己有充分的口才说服穆,印象中,那人不难对付。
于是他信心满满地出发,托词修理圣衣,去往嘉米尔寻求和解。穆能原谅他最好,哪怕只是默认都成,只要他肯回希腊生活。他可以不过问圣域的事务,安心做好修复工作,甚至不修理都行,只要打破这种僵局,只要他松口,撒加就能放下包袱,一身轻松。
爬过绵延的群山,穿过幽灵出没的坟场,撒加终于在山顶孤塔找到穆。与设想的全然不同,故人画风大变,除了头上鲜红的发带在山风中浮动,像命运女神的束缚,其余的一切,变得他不敢相认,信不过自己的眼,不得不对这个人重新建立认知。
穆抱着个小孩坐在塔前,穿戴齐整,朴素大方,嘉米尔传统服饰下露出少许手臂,皎白如玉。孩子头上几撮稀疏的棕毛,脖子上围了条兜兜,在太阳下昏昏欲睡。这哪里是过去的包子,分明是一个年轻的妈妈,照顾儿子温柔备至。噢,不对,记忆中他是男的……
所以……他有儿子了?撒加的下巴差点落到地上。人生真是奇妙,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可以认识他两次。
穆感觉到异样的目光,看看来访者,又看看贵鬼,立刻明白过来,所有人第一次见到他们都是那么想的。
“别看了,他只有一岁,是我的徒弟。”
久别重逢,少年的穆像一支箭射中了撒加的心脏,还是丘比特恶作剧的那支。他美丽,美得不合时宜,像假的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在撒加的潜意识里,美貌必须有相应的心灵才具有生命力,而穆正是两全其美的那一个。
小徒弟嘴角一摊憨口水,躺在穆身上睡着了。穆怕他着凉,除下披巾盖在孩子身上,姿势飘逸之极,举止优雅,出于天成,关爱之态发自内心,引人入胜而不自觉。他像教皇厅后面的藤花,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原魔境寂寞地生长,无拘无束。
穆知道撒加来了,但摸不准此人的意图,索性不理不睬。撒加禁不住看着他,那双眼睛尤为漂亮,藏着无尽的话语。记忆中,穆的眼睛弧度优美,翡翠成色,比水晶更纯净,找不出一丝杂质。撒加准备充分的高谈阔论、豪言壮语,在这么一瞥之下全飞到九霄云外,半点派不上用场。
穆问他有何贵干,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晕头转向的男子猛然间想起圣衣。对啊,不是还有圣衣吗?他强作镇定:“我是来修圣衣的,麻烦你帮我看看吧。”
穆小心地把孩子裹好,放回塔里,再转身出来。阳光斜照过头顶,给淡紫色的发丝铺上一层金,意外符合撒加的审美。穆小时候是小天使,现在是长大的天使,除了没翅膀以外什么都吻合。过去的情分历历在目,戳中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一种莫名的冲动蹿遍全身。
穆害怕与撒加纠缠,又担心伤及贵鬼,只想赶紧将人打发了。他的目光扫过双子座圣衣,连一条最小的裂纹都没找到,可见这人是来找茬的。
“教皇大人,你的圣衣完好无损,比你的健康状况更好。”
穆的声音变了,童音褪去,声线低沉,却依然优美,甚至比过去还要动听。撒加一急,抓住他的手:“你再看看,看仔细一点儿。”顺便暗中给了圣衣一脚,用上了小宇宙。
穆被他抓着,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圣衣跟前。这一次,他全神贯注,终于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看得入了神。他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修圣衣的神态格外专注,偏着光洁的额头和微微上翘的鼻尖。他手指修长,白玉无瑕,一点不像握工具的手。
怎么办?他真好看……
青年教皇心跳加速,无数小鹿在胸口乱撞。隐居的这些年,穆长成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模样。肤如凝脂,目似流星,唇若涂朱,只有一点婴儿肥是旧时留下的痕迹。
真是糟糕,糟糕透顶!撒加毫无防备,比宙斯第一次遇见欧罗巴还要尴尬,而且他早就认识人家。明明认识他,少年时悠然相处,根本没有邪念,今日重逢却搞得跟撞邪一样,就像一头撞进了洗澡堂,分不清东南西北,简直是生平未遇之怪象。
穆不明白圣衣为何哭泣,回头望向撒加,盼他解释。圆脸蛋上的茫然之态和小时候一样可爱,配上成长的身形,更增一份致命的妩媚。他的身材尚未定型,青春期略为清减,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像一枝含苞待放的花蕾,勾起某些人的遐想。
撒加只记得穆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乖巧的孩子,竟没想到还有美艳的一面。其实他应该想到,相由心生,心慈则貌美。温润者肌肤如玉,纯洁的人目色澄明,聪明的人眼睛会说话,笑靥和蔼因为意存怜悯,他那么好,当然中看。
完蛋,全完了……
撒加心底对爱的追求被彻底唤醒,只是没选好对象。趁穆专注于圣衣,来访者一口气吻上他小巧的嘴唇。那一个显然没有经验,连对方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呆立当场,手足无措。
一个邪异的声音从撒加心底响起:“抱住他,别松手。白嫩嫩的绵羊肉,美味的小点心……”撒加记得自己喜欢这个人,单纯喜欢而已,因为他幼小,可爱,故尔生出一种保护欲,想护他周全。但从这一刻开始,某些东西变了,如夜半花开,悄无声息。除了怜悯,另一种需求应运而生,一种属于成年人的欲望。不仅欣赏他的美好,更要据为己有,得到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恶念冷不丁占了上风,像杀害史昂时一样,唆使他犯下更多罪行……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我来是为了他好,不是增添新的伤害!”
撒加内心柔软的一面挡住了无良冲动,是与非,善与恶、黑与白纠缠争斗,你来我往,无止无休。
一个声音高喊:“放过他呀!”另一个声音叫道:“滚开,快滚开!到嘴边的不吃,你懦弱,可耻!”
挣扎中,指甲扎破手心,血浸了出来。感受到疼痛之后,撒加恢复了理智,那股邪劲亦退了下去。他松开钳制放穆自由,但是他知道,这是暂时的,只要留在这里,邪念随时可能反扑。
“你看上去不大好,身体不舒服吗?”穆的关切之语把他的思绪带回五年前史昂殒命那一晚。占星山上曾有一段同样的对白,在他下手之前,史昂忧心忡忡,以为他生病而问了类似的话。师徒二人血脉相连,额间同样的殷红印记,一般关心自己,此情此景发生在面前,仿佛昨日重现。
各种感受纷至沓来,罪孽,遗憾,担忧,惊恐……撕碎撒加的心。他害怕那一幕再现,害怕穆受难,害怕被他嫌恶,害怕自己连被恨都不配。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身上有他的理想,飞蛾扑光般纯粹的追求,如果连穆也被毁掉,自己活着不如死去。
所以他跑了,落荒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连圣衣都没有带。留下一脸茫然的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穆设想过很多情况:撒加是来灭口的,是来劝降或者示威的,就是没料到这一出。
撒加真的没事吧?他到底干什么来的?穆摸摸嘴唇,热乎乎的,尚有另一个男人留下的余温,他不由得羞红了脸。好在他不知道成年人之间更多荒唐的事,不知道情欲为何物。关键时刻,撒加控制住自己,保护了他,保全了形象,也保住了私心的一缕念想。
“天长地久,你总会明白我的心,哪怕永远无法和解。”他一直在保护穆,与自己斗争,担心挡不住邪恶的一面,再不敢相见。当穆完全原谅撒加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些年搁浅的情与义,只能补报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是后话。
爱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少年时代埋下的种子一夜之间萌发,以无可抵挡的势态绽放,飘散芳香,可惜却开得不是时候。
回到圣域,撒加落落寡欢,眼前时常浮现出穆的样子——美少年,替代了印象中的小包子、小天使。他想他的方式也改变了,变成了白日遐想,变得他不好意思言明。
撒加从不希望穆来复仇,到天天等着穆上门,幻想各种可能性,各种狗血乱喷的剧情。他掰着指头数日子,把《呼啸山庄》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得页角发皱,而每一次看到最后,都是悲剧收场——-凯瑟琳后悔而死,希斯科利夫自杀随她而去,故事的末尾看不到任何希望。他心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挂念他,他怨恨我,对谁都没有好处,或许我应该试着走出去,换个正常的对象交往,谈上恋爱就能缓解相思之苦,也许是青春期的后遗症呢……
穆一个人居住,对爱情毫无知觉,倒也安心。他强迫自己忘了撒加,忘记过去,却在梦中意识任纵驰骋,思想毫无防备的时候,魂神飘回圣域的竞技场,从一双大手中接过殷红的发带系到头上。他莞尔一笑,凝视身畔的少年,少年容貌俊美,一双爱琴海般深湛的眼眸同样望着自己,脉脉含情。
穆带大贵鬼又收作徒弟,平平静静度日,直到二十岁,撒加唯一一次探访他时也是这个年龄。
有一天,一个年轻男子闯入嘉米尔魔境,背着两件圣衣——天马座和天龙座。圣衣已经死了,少年不甘心,突破重重阻碍,定要见修复士一面。
那人名叫紫龙,在塔外一再相求,恳求他修复毫不相干的天马座。此言此行,勾起穆心中尘封已久的伤。伤口干涸,不再流血,却一直没能痊愈,随时可能被触碰到,引发揪心的疼痛。
——“撒加,我们是朋友吗?”
“我可以为你修好它们。”穆淡淡地答道,“条件是你的性命。修复两件圣衣要消耗圣斗士大量的血液,那样做你必死无疑。为了朋友牺牲自己,值得吗?”
紫龙二话不说,割破手腕,滴滴热血落到圣衣上,救活了圣衣的生命,亦温暖了穆那颗冰封已久的心。少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穆的问题,他一直以来困惑而得不到解答的问题——这世上是否存在真正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