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嫣》洛芥菲

33、习术

　　天气渐渐有些凉了。早上，我起得有些早，昨晚一夜的梦弄得我有点费神。看了看天色，还有些早。我穿好衣服，静静地坐在床上，对着窗外，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得用手抱紧了双肩。这天气，还真是有点冷了。
　　不一会儿，窗外隐隐有人影闪现。大概习术的时间到了吧。我抬头看了看，确实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由得庆幸今天没有贪睡，否则，正式拜师学艺的第一天便迟到的话，师父和师兄会怎么看我，呵呵。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我轻轻下了床，朝门外走去。
　　“今如。早啊。”茗绪第一眼看见我，笑着打了个招呼。而他身边的青雪几乎是同时看到我的，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别转了眼光。我就没打算跟他计较，意料之中的嘛。因为自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是这样了。
　　“青雪师兄，茗绪师兄早。”我笑吟吟地道，顺着望向他们身后，“师父呢？”
　　到了我近前，茗绪又向前走了几步，笑道，“师父已经在石洞那边了。我们快走吧。”
　　“好。”

　　一行三人，我跟在他们身后，不久就到了石洞口。洞里似有丝丝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点害怕，脚步也不由的停下了。青雪已经闪身进了石洞。后面的茗绪似乎发现了我没有跟上，转过头来，见我果然在原地呆着没动，便撤脚向回走了几步，“怎么啦？害怕吗？”
　　“没有！”我飞快的出声，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看来，我确实有点紧张呢。
　　“那快跟上吧。”他招招手。
　　“哦。”
　　走了一段，我看到扶尘站在那里，旁边站着青雪。我和茗绪走过去，一起行了礼，“师父。”
　　“嗯。”扶尘点点头，“好，今天我来教你们点岩移石。”
　　我偷眼看了看他，他一反平时的风趣幽默的模样，脸上很是严肃、认真。再看看青雪和茗绪，青雪自不必说，连一向爱说爱笑的茗绪也一脸肃然。我不由得振作了精神。看来，这真的是件很严肃的事啊。
　　正想着，“今如。”扶尘忽然点了我的名字。
　　我赶忙回神，低头，“是，师父。”
　　“你初来乍到，第一次接触穴术，一定要用心看，用心记才是。”他的声音沉稳温和。
　　“是，师父。”

　　扶尘转身，正对着面前的一块大岩石，肃神，低头，口中默念术语：“ōng，wū lún ní，suō pó hē......”突然伸出食指，在石上轻轻一点，奇迹发生了：那块大岩石发出“轰轰”的声音，竟然缓缓地向左边移动了！
　　我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睁大了眼睛仿佛盯着神物一般地盯着那块石头。忽觉有一道目光在我的脸上驻留，我猛地转头，不期然地对上青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依然暗淡如许，却包含着些微笑意的目光。见我突然回头看他，青雪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别开眼去。
　　我转过脸来。哼，他一定是在笑话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本来就是嘛，我凡人一个，哪里见过这种神奇的法术？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种移石的法术。想到将来我也能够这样轻松的移动一块庞大的石头，心里不禁有些期待和欣喜。我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扶尘的一举一动。
　　扶尘将那块石头移了有一尺的距离，轻喝一声：“停！”那石头立刻不动了。
　　“看清楚了吗？”就在我还沉浸在对这一景象的无比惊讶中时，扶尘看着我们，眼中有着一丝笑意。
　　“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很没风度的喊出声来，说完立刻后悔了，因为旁边的青雪和茗绪全都别过脸去，偷偷地笑了。
　　我涨红了脸，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是不是太傻了点儿......
　　“今如，你来试试。”扶尘对我示意了一下。
　　“我？”我大惊失色，“师父，我不行呀，我......我还不会。”
　　“呵呵，没关系的，温尔家族的女子对这种术有着天生的驾驭能力，况且，你又这么聪明。”扶尘笑着说。
　　“温尔家族？”我皱皱眉，“你是说，我就是温尔家族的？”我看着扶尘。
　　“呃......是的。”扶尘似乎有点不自然。
　　“那么为什么我姓莫？不该姓温尔吗？师父，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
　　“今如。”扶尘竟然打断我，“现在是习术时间，不要乱讲话。你过去试试。”他的声音有些严厉。
　　“是，师父。”我乖乖地走过去，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刚才扶尘念的那一段术文，平心静气......
　　我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忽然，“奇迹”再次发生了，那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竟然再次移动了！
　　“啊！我成功了！”我高兴的大叫起来，转眼看到对面的青雪和茗绪，眼中也是一片惊讶之色。
　　“太好了，第一次就可以成功，果然是......”扶尘亦是满眼惊讶的盯着我，连连赞叹。
　　我却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我真的这么聪明吗......

　　一天的练习结束，吃罢晚饭，我慢慢腾腾的往屋子走。
　　“今如！”我转身，是茗绪。
　　“茗绪师兄。”我笑着向他，“有事吗？”
　　“没事。我看天色尚早，不如，我带你去四处看看如何呀？”茗绪的笑容充满阳光，光是看着就很温暖。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呀。”

　　一路踏着已有些萧瑟的草丛，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淡淡的伤感。伤春悲秋，不知道我的身世是否是某个大家的闺秀，这份浓浓的文人气一定说明了什么吧。我一边想，一边有些自嘲的笑笑。茗绪见了，低下半个头来，侧着看我的脸，“笑什么呢？”
　　我看见他一副顽皮的模样，不禁捂了嘴偷着乐起来。
　　茗绪一闪身，一个箭步冲到我前面，堵住我的去路。
　　“笑什么呀，不说给我听，就不让你走了。”一脸坏笑的模样。
　　“少来了，”我笑着往一边闪，“快走吧，别闹了，师兄。”
　　茗绪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竟黯淡了些，他轻轻走到一旁，朝天上吐了一口气，缓缓道,“走吧。”
　　我有些诧异于他的变化，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但他已经向前面走了，我只好快步跟上。
　　突然，茗绪停住。我毫无防备，差点撞到他身上。
　　“咦？怎么不走了？”我好奇的探头看看他，却见茗绪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眼睛望着前方，动也不动。
　　我走几步，站到与他平行的位置。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正坐着一个人。隐隐约约有笛声传来，那是......那不是青雪吗？
　　“是青雪师兄。”我转头看着茗绪，他没有动，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我不好意思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听那笛声里的悲凉、痛楚、压抑和深深的思念，在天地间流淌，慢慢地，我也被这笛声感染，心，不断的沉下去，沉下去。
　　“我们回去吧，不要打扰他了。”不知什么时候，茗绪已经转过脸来，看着我，低声开口。
　　“哦。”我回神，低头慢慢跟着他走。气氛有些压抑，全然不似来时的好心情。
　　“那个......”我试探着开口，最起码改善一下这种怪怪的气氛也好。
　　茗绪微微侧头，看来他还是听见我说话了。
　　“青雪师兄他......是不是有什么很痛苦的回忆，我总觉得......”
　　“别说了。”茗绪忽然轻声打断我，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心里的痛，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因为，再没有人能够牵动他的快乐或悲伤。他的心，已经死了。”
　　什么......我有些愣住。原来青雪他......无怪他从一开始就那样，无怪他的眼睛里总是那样暗淡和落寞。青雪......

　　双手抱膝，我呆呆的看着跳动的灯光，想了想，还是轻轻吹熄了，侧身躺下。
　　原来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今天，茗绪的一番话深深震撼了我。原来，青雪是个可怜人。只是，他还那样年少，虽然我不知道心死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但是，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承受那样的痛苦，一辈子就这样么？永远的落寞和悲伤，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承受？从此不见阳光的心灵，是不是也会在没人的时候深深痛哭呢？
　　想着想着，我渐渐迷糊过去......

　　我走进一片桃花林。满树的桃李花朵，烂漫而肆意地绽放。我走着，走着，一阵清风拂过，花瓣纷纷飘落。落在我的衣裳，头梢，我不禁微微一笑。
　　“只要你答应，长大以后嫁给我，我愿意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好不好？”
　　“含嫣。”
　　......
　　隐隐约约的声音再次传来，是风声吗？我拼命地听着，分辨着风里细若游丝的声音，可是，没有人啊。
　　我继续走，忽然看到，一棵苍老的桃树下，一个绝美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粉色的裙，轻盈的舞步，花瓣轻轻散落，在她的身上，犹如一只只蝴蝶。
　　好美。我不由得惊叹。转瞬间，那女子轻轻转过头来，犹如晴天霹雳，我立刻被击中—— 那女子的面容，分明就和我一模一样！

　　“啊！”我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