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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掖庭诉苦梦影乱 ...

  •   掖庭,云樱和若离的住所。
      我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塞云樱为我偷偷带回来的午饭,活脱脱一个饿死鬼形象。云樱看我这样狼吞虎咽,眼里写满了担忧。
      “姐姐,你在长安殿…还好吗?”云樱给我递上一杯水,“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我嘴里塞满饭菜无法说话,只能点头回应,但点完后我又急忙摇头,李宁那样不相信我,我一点都不好。
      若离也凑过来,见我点头又摇头表示不解,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终于将桌上的饭菜扫光,我接过云樱递过来的水咕咚咚灌下,躺在椅子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其实我方才狼吞虎咽,并非因为太饿,而是今早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我整个人几近崩溃,若不借用食物发泄一下,我想我都快要撑不住了。
      云樱和若离互相对视了一眼,两双大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她们在等我的解释。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樱见我叹气却迟迟不说话,一向稳重的她也有些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仔细想了想,算起来今天上午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可说,另一件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更何况李宥在太液池对我说的话,我是压根不相信的,阿颜姑娘的死,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姐姐你倒是说话呀,快急死我了!”若离摇晃着我的胳膊,终于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想想我从梨园离开之后,不是也想到掖庭同她们诉诉苦吗,如今到了这里,干嘛还要犹豫呢?
      “今早我和殿下一道去梨园,我在独自游玩时偷听到有人要害一个我认识的姑娘,我出于好心就跑去救人,结果人是救成了,可我却被人诬陷陷害好人,你们说,我是不是比窦娥还冤?”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下来,我使劲吸了吸气,“更可气的是,殿下他,他竟也同其他人一样不信我。”眼泪终是没能忍住,啪嗒啪嗒掉在了地上。
      云樱听得云里雾里,“我听得不甚明白,你是去救人的,她们为什么会诬陷你呢?还有殿下,他不是一向护着你吗,这次为什么会不相信你呢?”我刚想解释,若离却在一旁插嘴问了个与事件无关的问题,“窦娥是谁?”一脸的天真。
      我一想窦娥貌似是元代的人物作品,她是唐朝人,不知道很正常。“窦娥就是一个单纯善良却被歹人冤枉无辜枉死的人,她死的时候血溅白绫,六月飞雪,抗旱三年……”
      “她这么冤啊!”若离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点点头,“是的,她特别冤枉,你不知道……”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余光中却看到云樱无语的扶着额头一脸泄气的表情,我用一个“云樱你怎么了”的眼神问她,云樱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大姐的威严。
      “你们确定要继续聊窦娥的事情,不要说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原来我说着说着就犯了爱给人科普的毛病,竟然说跑题了。
      “窦娥的事我一会再给你讲。”我给若离递了个眼神,若离“嗯”了一声点点头。
      云樱捂着胸口,明显是被我俩气着了。
      于是我又将在梨园所发生的事情同云樱和若离回顾了一遍,说完之后还不忘问上一句:“你们相信我说的吗?”我期待的看着她们。
      云樱和若离丝毫没有考虑的一齐点头,异口同声道:“我相信姐姐。”
      听到她们的回答,我方才掩饰的所有的难过和委屈终于埋藏不住,眼泪也如决堤的江水喷涌而出,我抱着她们二人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诉委屈,“为什…为什么…你们…你们都能相信我,可他…可他却不信…不信我呢,呜呜呜呜……”
      云樱轻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安慰我道:“姐姐别难过,小心哭坏了身子,不论别人怎么冤枉你,我和若离永远站在姐姐你这边的。”
      若离也学着云樱的样子帮我顺气,口吻稚嫩但真诚,“云樱姐姐说得对,女因姐姐你别难过,我们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我哭得更厉害了,李宁不相信我又怎样,有云樱和若离这样知心的姐妹,我知足了。
      不知抱着云樱和若离哭了多久,只记得哭累了,两人把我搀到了床上,命令我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觉。我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她们为我盖被子,帮我肿胀的眼泡敷热毛巾,体贴入微的关怀让我心里暖暖的,又有想哭的冲动。
      若离看我眼里又蓄了泪,点着我的鼻子命令道:“不许哭!”
      我被她这奶凶奶凶的表情逗笑,想哭也哭不出来了。云樱和若离见我终于笑了,这才放心去做下午的差事了。她们离开后不久,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场景十分混乱而且不听变换地点,前一刻才在梦里重复了上午的遭遇,后一秒又被李宥强行拖至太液池,听了他一同的胡言乱语,场景再度变换,又到了分不清哪年哪岁的光景,我竟当面质问李宁他是否对我有意,这果然是在梦里,现实中我哪有那个胆子去问她?场景继续变换,我独自一人站在一水池旁,池水仿佛巨大吸盘将我吸入水中,我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力气丧尽后,最后意识归元,灵魂沉睡于水底……
      人总是在梦中面临危险时激发出巨大的潜能来保护自己,这种潜能就是让自己清醒过来。此时我正两眼盯着房顶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仿佛我方才确实溺水了,而我也险些命丧于水底。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第二次梦见自己溺水了,而且将两次溺水的情况对比后,我竟发现一个惊人的结论,两次溺水似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只是片段不同。上一次梦里溺水时岸边站了两个向我伸手施救的人,这一次却只有我自己。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梦里关于溺水的画面,但也许是梦里处于死亡边缘无法估计其他的缘故,所以细节的东西根本想不起来,但零零碎碎的凑在一起,似乎梦又在向我传达出了溺水的地点。
      太液池。
      得出这个结论,我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想到李宥上午还在状似威胁的警告我,若我不离开李宁,终有一日会成为太液池底的一具亡魂。可梦里两度出现我溺水的场景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我未卜先知预示了我将来的名媛,还是在验证我若不听李宥的警告,终有一日他会将我沉于太液池?那第一次岸边上想要收手救我的人又是谁呢?或者他们根本不是想救我,而是将我推入太液池的凶手?
      我的脑子好乱,头也开始跟着痛,整个大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而这种撕扯几乎将我的意识和身体撕裂开,从中迸出我不敢直视和面对的淋漓鲜血,亦或我不清楚的现实和未来。
      外面天色已晚,华灯初上,而我一人躺在漆黑的屋子里,整个人被这种黑暗裹挟,内心开始感到害怕和恐慌,甚至还有一种窒息感。这种感觉就像梦里溺水的场景,虽用力挣扎却只是徒劳。我想我不能继续一个人呆在这里了,我急需找个人验证自己活着的存在。
      趿拉着鞋子下床,我开门就不管不顾的向外冲,丝毫没料到他会站在那里,毫无防备的,与我撞了个满怀。
      李宁沉着一张脸,手保持着方才握住我手臂的姿势,我感觉不妥,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冷漠的一手拂开。
      “姐姐,殿下他……”他的身后站着云樱,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愧疚表情,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宁大概是四处寻不到我,知道我出身掖庭,所以才找到了这里。至于能找到我……云樱一向与若离形影不离,大概他也用了些手段。
      “你先下去吧。”李宁转头对云樱道。
      云樱答了声“是”,却迟迟不愿意走,我同她点点头让她放心,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走了,离开时还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看我。
      云樱离开后,我也想离开,可李宁挡在门前不动,我也奈何不得他。返回屋中或许是个办法,但里面黑漆漆的,我害怕。于是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站在门口,一个站门内,一个站门外。
      我将头别向一边,此时的我还在气头上,管他什么天王老子,我压根不想看见他,更不想理他。
      “跟我回去。”李宁伸手来拉我,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感情。
      我伸手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紧的握住。
      我仰头瞪了他一眼,“我不!”眼里却早已蓄满了泪。
      李宁难得的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道:“有什么话同我回长安殿说,不要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我……”眼泪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他明明冤枉了我,我是在气他的不信任,他凭什么说我在耍脾气?就因为他是主子我就非要听他的吗?我偏不!
      “我才不要同你回去,我就算是死也不同你回去!”
      “你……”李宁抬起左手,脸上染了怒气,我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一躲,“你你你想怎么样,好男不跟女斗,你你你想打人吗?”我一着急就语无伦次胡言乱语,所以方才说了什么也没太在意。
      李宁方才还要动怒的脸却突然笑了,他的手没有掌在我身上的任何地方,而是轻轻放在我头上,抚了抚我头顶的发,态度和缓下来的他声音听起来也温柔舒适了,“是我错怪你了,有什么话同我回去说,好不好?”
      他这商量的口吻让我十分不适应,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于是乎,我在思考他态度转变的原因时迷迷瞪瞪的被他从掖庭领回了长安殿,直到两脚踏进殿门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错过了拒绝他请求的时机。
      此时我正坐在大殿内椅子上懊恼,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同他回来了呢?而李宁坐在我对面撑着一张欠揍的脸看我生闷气,合不拢嘴的表情让我想一拳打过去。
      我可是有脾气的人啊!他这张让我又爱又恨的脸笑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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