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的驯鹿车》绯雪620

4、如果有星星（二）

　　“可是，”贝蒂的脸上又浮现出悲伤欲绝的笑容，眼眶终究承载不了泪水的伤痛，让泪水滑下：“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们在从A城赶回来的途中，迷失在暴风雪里，政府人员今天通知我，他们已经放弃搜寻，宣布他们死了！”她拼命地抑制眼泪，眼泪却绝了提。她故作潇洒地抿嘴一笑，说：“瞧，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圣诞节！”

　　圣诞老人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悲悯而担忧地望着贝蒂，想说句安慰的话，久久不能吐出一个字，那份令人窒息的悲恸不仅压在她柔弱的肩上，也压在他的心口。倒是贝蒂豁然笑了。“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向你许愿，你就会把他们带回我身边！”“我，我……”圣诞老人羞愧而自责地低下了头，举手重重煽了自己一个巴掌。他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却无法让死人复活。

　　贝蒂挣脱圣诞老人的怀抱，仰起头，遥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又在寻找那个不知在何处的人类以外的世界。“我总是想，说不定他们只是耽搁了，下一秒就会回家。”圣诞老人哀恸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无比冷静、无比虔诚、无比庄严地说：“他们永远活在这里！”他指了指贝蒂的心，她莞尔，这次是豁达而明朗的笑容。“谢谢你，你来了，也带来了温暖，带来了欢乐，带来了笑容，知道吗，这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圣诞老人动容地凝视着这个小小的女孩，这一刻，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在一瞬间成长为一个勇敢而坚强的大人。

　　“我要走了。”终于，圣诞老人轻轻地说出口，声音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他狠狠地跺了跺脚，痛得哇哇大叫了起来，他恼火自己，说不出安抚，说不出慰藉，偏偏说出了别离。他必须撇下她，她又将是孤单一人！

　　“去吧，亲爱的圣诞老人。”贝蒂眼中清亮清亮的，一片透彻。她迅速站起身，走到壁炉边，拿起一盏星星模样的灯，递给圣诞老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果有星星，爸爸妈妈就不会迷路了。”“再见！”她依依不舍地拥抱了圣诞老人，轻快地说：“但愿，这一颗星星，能为你照亮前方的道路！”

　　“谢谢你！”圣诞老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它，放置在驯鹿车的最显眼处，抚了抚鹿儿的脊背，预备着起飞。“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贝蒂。”

　　“贝蒂，我记住了。”“贝蒂，等我回来！陪你一起过圣诞节！”“贝蒂，你是我的奇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圣诞老人已经走远，马不停蹄地驰骋在风雪交加的夜晚。

　　贝蒂仍伫立在窗前，迷迷蒙蒙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