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踏雪泥》潇湘绿竹

32、后传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话说朝云和凌仙回来，把优昙花放在水中，让金陵生吸取优昙花的灵气。一时金陵生慢慢醒转过来，肺痨的顽疾也不似以往压在他胸口，喘不过气来。金陵生慢慢有了精神。
　　雁小侠和洛晓兰把性空寺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靳别羡和朝云，青青取回信物也不急于一时，此事先按下不表。
　　中元节将至，外面的小摊上又卖起了河灯，家家户户在准备祭祀用品。凌仙和金陵生在准备给唐向梓的祭祀用品，朝云和雁小侠，还有洛晓兰，各自在准备亲人的祭品。
　　青青惦念林显扬，趁着所有人都忙，无暇顾及她，便一人撑着桃花伞出去了。她知道林显扬住在镜州府衙。进去前提了盒小点心，这便是有了探望的借口。她知道，林显扬是见色起意，难道她自己不是？
　　门口的衙役看见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来找林大人，有些吃惊，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回去禀报大人。林显扬正在书房内。平日里他在书房内的时候，没有人敢去打扰他。偏偏这时林显扬听说门口有位姑娘，还说是撑着把桃花伞的，心神立即荡漾起来。是青青。立即叫衙役带她进来。里面没有阳光，青青便合了伞，婀娜多姿地扭进了府衙。
　　两人一相见，便是俗套的开场白。
　　林显扬一脸正气，看着青青，问道：“青青姑娘近来可好？来找在下所为何事？”青青嫣然一笑，把点心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甜甜地说道：“大人，那日蒙你相救，小女不胜感激。无以为报，就做了些小点心给你尝尝。大人可赏脸？”
　　林显扬凑过去，果见盒子内摆着一盘样貌可人的小点心，五颜六色的，各种形状的。林显扬作势闻了一鼻子，笑道：“青青姑娘手艺真好，一闻便知。在下舍不得现在吃。”
　　青青又是一笑，目光扫在林显扬的书桌上，脸色顿时殷红。原来那桌上放着林显扬未看完的春闺游戏图册，还折了一个角做标志。画中女子系着葱绿色的肚兜，一双三寸金莲被画中赤裸的男子握住。就这样已经够脸红心跳的了。青青没想到人间竟然还有这般好玩意。
　　林显扬立刻会意，把图册匆匆收起，不好意思道：“闲来无事，这等玩意很是打发时间。”话锋一转，问道：“青青姑娘平日里做些什么？”青青脸上红晕未退，看得林显扬又是心驰神往。“不做什么。就是和姐姐们说说话，解解闷儿。”又说：“赶明儿找林大人说话，出去游玩，可有时间？”这，话都让她抢先了，林显扬只能就坡下驴。“有。虽则府衙内公事繁忙，可若是青青姑娘找在下，义不容辞。”
　　“那便是好的。”青青又是娇笑道。啧啧，这人间女子扭捏的作态被她把握得恰到好处，也并不难学嘛。
　　林显扬作势要来拉青青的衣裳，青青害怕被他察觉出自己的身子冷得不似常人，流出破绽，便闪过一边，施礼道：“大人，点心既已送到，小女告辞了。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林显扬还未反应过来，青青已飘出府衙。林显扬又望着身影，喃喃道：“暗香浮动月黄昏。”
　　中元节。佛教称‘盂兰盆节’。据《荆楚岁时记》所说，目连喂食其母，食物未入口，化成火炭。问佛，佛说，目连的母亲罪孽深重，不是目连一个人可以转圜。当须十方众僧威神之力。七月十五那一日，当为七代父母厄难中的人，准备百味五果，供养十方大德…行禅定意。然后受食。是时目连母。得脱一切饿鬼之苦…行孝顺者。日后便应奉盂兰盆供养。佛言大善…
　　那本该沉寂的节日却很是热闹。放河灯，放烟火，大摆祭品。有富贵人家，命丫鬟婢仆，手持琉璃荷花灯罗列两岸，等内燃烧一支蜡烛。琉璃荷花灯随波上下。河中还有各色花船，或龙形，或画凤，或是简单一叶扁舟。两岸奏道家乐，或梵音，诵经祷告。秋夜河岸的风微凉，河面上河灯闪烁，若星汉永恒传向人间的冷光，是中元节一大盛事。
　　人间祭奠地府亡魂。在地府游荡的，或受着煎熬的魂灵，能通过那些飘向冥河的河灯了解家人的心意，或思念，或躁动，或悲哀。
　　那地府下的齐风，守着和飞林的约定。冥河处，没有属于他的河灯。家人已亡故，无人为他放河灯。而飞林这一日要做的事情远比放河灯重要许多。
　　地府想来公事繁忙，一时新鬼的事情就放在一边，反正不急。这么的，齐风这等人又是钻了地府制度的空子了。齐风本一凡人，逃出地府这等事儿还是心惊胆战的。可是既然答应了飞林，那就要做到。地下不知人间几何，齐风一日一日在地府过着空虚的日子。
　　飞林本是天上赤雁真人座下弟子，乃一仙官，进出地府的门路都她来说不是难事。从黄泉路进去，飞林乔装打扮，不能让一路的鬼差看出破绽。偌大的地府你以为飞林如何找到齐风？当时在破庙，飞林就在齐风的魂魄上撒了引路粉。这下在地府，飞林三步并作两步，在地府一处山上找到了齐风。那地府本就与人间无异，只不过多了些地狱，烈火，以及昏暗。
　　飞林见到齐风，便说：“我们快走。”“从哪里走？”飞林说：“跟我来便知。”那地府的鬼差很快便发现地府来了不同寻常的人，似乎还是仙界的。禀告了阎王，阎王下令全力搜捕，在地府入口设重兵。
　　飞林没有从地府正门出去，而是带齐风走了后门。那后门又得详细说道了。话说远古天地创造的阴间便是泰山府，主管便是泰山府君。只是后来又开辟了地府，掌管魂魄。万恶之魂才留在泰山府。那么的，地府连接泰山府，交界处上面便是镜州附近的叶柔湖。只要把交界的封印打破，就可以从叶柔湖出来了。
　　交界处的封印是地藏王菩萨从西天请来的佛骨舍利，那些恶鬼都不能从此处出去。也就是说，打破了封印，也就是同时打破了地府和泰山府的屏障。飞林是仙家，本就不怕佛骨舍利。飞林一剑刺穿佛骨舍利，带着齐风从叶柔湖出来。
　　“我做了这等大事，天庭一定不会放过我。”飞林清醒地说。齐风惊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飞林笑道：“不用怕，叶柔湖的上游是大明雪山。大明雪山是天庭都不敢入内的，怕雪山神女发怒。我们去那里隐居，天庭不会发现的。”
　　齐风担心道：“我担心这会害了你。”
　　飞林说：“不是说过吗，既然上天不公，那么我们就自己来创造公平。先去杀了飞针门的畜生，报仇雪恨，我们再走。”
　　就在飞林和齐风前去飞针门报仇的时候，天庭已经知道了封印被破坏的事情，并用玄天镜看到了飞林的所作所为。天帝下令冰冻叶柔湖，执法使者下界捉回飞林。
　　尽管封住了叶柔湖，可是封印已毁，泰山府下镇压的“失芒”之气穿过叶柔湖发散到人间。那失芒是远古时期战乱频繁的时候死去的，身上积压了远古冤魂的气，是远古至今罪恶的鬼。失芒是很多鬼积压的怨气结合体。一直镇压在泰山府。本来由冰清双剑镇压，后来冰清双剑无故飞往人间，便靠着佛骨舍利震慑失芒。
　　飞林无意中酿下了大祸。
　　与此同时，失芒之气一部分从叶柔湖逃逸出去，牵引了许多孤魂野鬼，镜州一时大乱。那些本在中元节回去看望亲人的孤魂野鬼，受了失芒的召唤，变得躁动暴戾起来。镜州百姓纷纷从家中跑到街上，又从街上往性空寺去，期望佛寺能够抵挡恶鬼。没能跑掉的就是死在了恶鬼的撕咬下，人心惶惶。
　　金陵生家中也进了恶鬼，被凌仙用法术赶跑了。凌仙带着金陵生来西苑找靳别羡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一时乱了手脚。雁寻道在街上除鬼，可是那些恶鬼怎么打也打不完。想着雁小侠和朝云的安危，急急跑到金宅里来。
　　“朝云，你们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在这里筑起金刚罩。”雁寻道喊道。
　　“爹。”朝云叫道。”那外面的人怎么办？”雁寻道一边作法筑起金刚罩，一边说：“陆判带着地府鬼差上来抓鬼，一时之间还不见眉目。”
　　靳别羡说：“我是幽冥圣使，这时候不能待在这里，我要出去，渡化恶鬼。”雁寻道喝道：“你是不是糊涂！就凭你一个人，没有自保的能力，出去就会被恶鬼撕碎。你出去，我女儿不也要跟着你出去！”
　　陆判带着鬼差上来抓鬼，可是那些孤魂野鬼擅长隐蔽，一时不好抓。陆判便来金宅找靳别羡。“靳公子，你快用地藏王菩萨给你的金婆罗花召集恶鬼，不然到了明天，镜州也还是百鬼夜行的模样。”
　　青青担心林显扬，便独自一人出去找林显扬。陆判急着抓鬼，也没有注意到她。
　　雁寻道问：“拿这个花召集恶鬼，是不是要出去？”
　　陆判说：“我们在外面设一个摄魂阵，把恶鬼引来，就能把他们悉数带回地府。还好这不是失芒本身，只是失芒逃逸的气。不然就难办了。”
　　雁寻道深吸一口气，看着陆判，再看着朝云和雁小侠，说：“那我去，我拿着金婆罗花召集恶鬼。你——”看向靳别羡说：“替他们超度吧。”
　　靳别羡一愣，雁小侠先说：“不行，爷爷。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去。让我去都不能让你去。”朝云也说：“爹，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雁寻道冷哼一声道：“你们是觉得我老了没用？这里除了陆判，还有人比我道行更高吗？你让这个没有了千年道行的人去，不是送死吗？我去正合适。”
　　陆判急着道：“你们不要争了这时候。我看就这位道长去，靳公子你要集中精力念诵《本愿经》吸引那些恶鬼。至于其余人，就留在这里。”
　　雁小侠和朝云反对道：“那怎么行？我们也要一起去。”洛晓兰眼见他们都去了，也说：“我也一起去。”
　　就这样，凌仙和金陵生便留在金宅，外面有雁寻道设的金刚罩。
　　青青在府衙找到林显扬，那时府衙的衙役正和一只恶鬼激战。那恶鬼自称自不瞑目，要府衙全部人陪葬。青青的伞上有阎王的符咒，青青便用那把伞打得那只恶鬼魂飞魄散。青青扶起跌倒在地，浑身颤抖，狼狈不堪的林显扬，柔声道：“外面不安全，我们进去，有我在，不会让恶鬼伤害你的。”林显扬顺从地被青青带进去。
　　话说飞林找到了飞针门的巢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着飞针门的人发射千万只箭，顷刻间那些人应声倒地。□□望风而逃。飞林和齐风以为所有人都死了，便连夜赶往大明雪山。殊不知执法使者带着天兵天将下界捉拿他们。
　　雁寻道就盘腿坐在摄魂阵中，一如以往他在雁荡山，在南极仙翁的仙岛，在除妖的路上，都是这样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他聚精会神，膝盖上放着金婆罗花。那金婆罗花是地藏王菩萨交给靳别羡的法宝，是佛家的法花。地藏王菩萨宏愿普渡恶鬼以来，便用金婆罗花吸引恶鬼，洗涤戾气。
　　陆判带着鬼差防守在摄魂阵周围，而朝云等人便被雁寻道用金刚罩护住，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出去。
　　靳别羡口中默念：“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至无量…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雁小侠在里面着急道：“怎么还没有恶鬼过来。爷爷坐在那里好半天了。”洛晓兰说：“稍安勿躁。”朝云一时看着靳别羡，一时看着雁寻道，不知如何。
　　那些孤魂野鬼，不去投胎，留恋于人世，都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不是冤死，就是舍不得父母亲人。那些冤死的看见金婆罗花的光便急不可耐的奔过去，金婆罗花对恶鬼有天然的召唤力。
　　陆判见那些恶鬼陆续走进摄魂阵，慢慢坐下，像以往地藏王菩萨为恶鬼讲经颂法一样。那些恶鬼慢慢双手合十，安然坐在摄魂阵中。
　　一个鬼差问道：“大人，恶鬼越来越多，什么时候收网？”陆判紧盯着摄魂阵，说：“不急，等圣使给他们超度完毕。”
　　摄魂阵上空似乎飘荡着黑气，那是恶鬼们被洗涤干净的戾气。靳别羡的诵经声与失芒的气作斗争，那些恶鬼本是也在与失芒的气作斗争。他们大都是留恋人世的孤魂野鬼，没有下地府，也不打算伤害活着的人。今天是中元节，他们多是回到家中看家中人为自己做的祭祀。只是失芒之气一出，那远古的强大怨念便支配着他们，令他们发狂，想起自己所受的冤屈，便控制不住撕咬活人。他们那时只是被支配的可怜的鬼魂。
　　失芒之气不会轻易被降伏。摄魂阵中的恶鬼又开始躁动，鬼语阵阵，群魔乱舞。雁小侠情急之下用刺刺穿金刚罩，奔到雁寻道身边，洛晓兰跟了出去。靳别羡支持不住失芒之气的侵扰，口吐一口鲜血。
　　“别羡。”朝云喊道。
　　摄魂阵中的恶鬼终于失控了。雁寻道和雁小侠还有洛晓兰被困在摄魂阵中。陆判拿出宣判玉简，喝道：“尔等恶鬼，若是在今日犯了杀戒，必将尔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退下！”有些恶鬼被陆判的宣判玉简震慑住了，停在原地不动。陆判下令：“鬼差，还不把那些恶鬼抓回地府！”那些与黑夜融成一体的鬼差，得令便冲入摄魂阵，用摄魂索套住一个个的恶鬼。那些没被套住的恶鬼，便涌向雁寻道他们，情急之下，雁寻道运功把雁小侠和洛晓兰送出摄魂阵。雁小侠撕心裂肺地大喊：“爷爷…你们这些恶鬼…”
　　摄魂阵中的雁寻道没有多想，只是用尽全力，用手中的剑抵挡那些恶鬼。他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死在恶鬼的包围中，看来菩萨说的他的修行的三个阻碍，妄，无情，骄狂，是不能解决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并不是菩萨点拨的，而是成为驱魔道人的那一天便是这么想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生只留下一声长叹息…
　　朝云闻声想要冲入阵中，被靳别羡一把拉住，靳别羡万分痛心地说：“没用的，你父亲已经…”朝云大叫一声，挣扎着要跑过去：“不可能，不可能…刚才不是还好好的…”陆判揪住雁小侠把他带过去。陆判按住雁小侠和朝云，安抚道：“道长杀身成仁…”
　　雁小侠激动大喊：“这是什么屁话！我爷爷是驱魔道人，怎么会被区区几个恶鬼包围住。”然而并不是区区几个恶鬼，而是数不清的被失芒之气控制的冤魂恶鬼，发了狠往活人身上撕咬，势要前生的债。
　　朝云被靳别羡死死地抱住，在他怀中放声大哭。洛晓兰也跟着雁小侠哭，轻声道：“小侠…”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人，摄魂阵中的恶鬼悉数抓捕完毕。”鬼差来报。
　　一阵激战后，满地狼藉。陆判起身道：“圣使，我把他们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地府向阎王禀报。”
　　靳别羡无力地点头。“是我没有做好本职，是我对不起朝云的父亲…”朝云和雁小侠奔向摄魂阵，雁寻道已经不在阵中，徒留一把长剑。朝云跪倒在地，握起长剑，抱着雁小侠嚎啕大哭。被恶鬼撕咬的人连魂魄都没有，魂飞魄散…
　　飞林和齐风是跑不掉的。大明雪山虽是叶柔湖的上游，虽是天庭众人不敢轻易进入的圣地，却远在天际，还没等飞林和齐风二人逃到那里，便被天庭执法使者拦截。飞林是知道封印一打开便会惹祸，但她想天庭和地府第一时间便会知道出了事，便会调兵遣将去解决，这不但可以解决问题，还可以给他们延迟时间。
　　“你们以为逃得了？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抓回来！”执法使者站在云端，手握玄天镜，威风凛凛，身后跟着数万天兵天将。
　　飞林还要嘴硬，回道：“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不逃。”
　　执法使者冷笑一声，每一个死到临头的人都要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替自己开脱，试图加足底气。
　　“飞林，你本是赤雁真人座下弟子，却在凡间犯下杀孽，这次定不饶你。我要宣布天帝的处罚——”
　　飞林看着齐风，问道：“你怕不怕？”两个亡命之徒紧紧依偎在一起，齐风摇头。“我的担忧是对的，是我连累了你。”飞林摇头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执法使者宣布之前，飞林冲着上天大喊：“慢着！凡人无缘与上天理论，今日我飞林得此机会，倒要质问几声！天公可有眼？为何我到凡间看到的，都是满目疮痍，猪狗遍地，好人枉死，而坏人活得心安理得，加官进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吗？那么天命就是不公。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就是无情。你们这些上界的神仙，说什么替天行道，除了骗人间的香火，你们做了什么？若是你们有眼，齐风的父母不会惨死，密林石屋那些老弱妇孺也不会惨死，飞针门那群杀狗屠猪之辈也不会被朝廷封为镜州护卫…”
　　执法使者岿然不动，鼻子里冷哼一声，显然他是听多了这样的陈词滥调。“执着于正邪，执着于公道，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了多少邪事。”说罢，玄天镜内便出现恶鬼乱镜州的画面，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天帝有令，飞林打破地府封印，致使镜州发生鬼乱，开除仙籍，贬为妖，永世不为仙，抓回天庭受永世雷击电打钻心蚀骨之痛。齐风本为鬼，交由阎王处置。”
　　飞林大叫一声，继而狂笑。齐风痛心地看着她，“若是你没有来人间，也不会从仙堕落为妖…”飞林在齐风脖子上狠咬一口，撕心裂肺地喊道：“齐风，假如你转世，不要忘了，老天不公，就自己替自己做主。还有…不要忘了我。”执法使者甩出枷锁套住飞林，把她一路拖回天庭。
　　飞林由仙贬妖，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朝云和雁小侠给雁寻道做了一个衣冠冢，听闻雁寻道的义事，镜州百姓自发为他披麻戴孝，纷纷表示要在性空山给他立一个碑，被朝云他们婉拒了。
　　林显扬不敢上书朝廷，关于这件鬼神之事，只说是叛党作乱，一位道长舍身诛杀叛党。在性空寺法场，林显扬替朝廷颁发对雁寻道的嘉奖。雁小侠制止他：“林大人，不必了。我爷爷堂堂驱魔道人，怎么接受朝廷无来由的嘉奖？你这是侮辱。”林显扬只好作罢。以为青青是雁寻道的什么人，但见人群中青青望着他，眼神中尽是缠绵，不见悲伤，很是惊讶。
　　朝云这几日沉默不语，靳别羡也只能无言地陪在她身边，颇为自责。朝云只说了一句话：“别羡，你且安心。”
　　就在一遍一遍的诵经声中，远处天空飘来一朵五彩祥云，上面坐着手持净瓶的观音，旁边双目紧闭的便是雁寻道。
　　底下众人纷纷跪倒，虽不拜菩萨，不拜佛了，毁了一众寺庙，可是见到真菩萨还是禁不住跪倒。“菩萨呀…”
　　“爹…”朝云喊道。
　　“爷爷…”
　　云端的观音开启法音：“雁寻道在生死一刻，学习佛祖割肉喂鹰，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之亡魂，已让本座从无边地狱汇集，收为弟子，带回西方修行佛法。雁小侠，雁朝云，尔等无须再记挂，他已与尘世无缘。南无阿弥陀佛。”
　　那朵祥云又消失在天际，几乎令人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出现了观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