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历劫成牛》清汤面条

4、软柿子活该被人捏！

　　凌清定睛一瞧，肚子大大，颜色黄黄，倒似天宫里没有须的胖人参，登时便没了兴致。
　　沈桑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被他不耐烦地甩开。
　　“你最喜欢吃的红薯”，沈桑又抚上他的头：“一会儿阿嫂午睡，我烤来给你吃。”
　　凌清一愣，红薯？看这小子的神情，似乎很好吃的样子。等等，他怎么又摸自己的头！凌清怒不可遏，再次甩开。
　　沈桑一无所觉，将红薯揣到怀里，又一次地摸了摸他的头，走向前院。
　　凌清：“……”
　　翠花偷偷瞧着凌清的神色，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见他忽然望向自己，忙低着头缩进鸡窝里。
　　过了片刻，听见这位仙君大人疑惑地问道：“红薯，好吃吗？”
　　翠花怔了下，老实地摇头：“没吃过，不晓得”，这怪不得她这只鸡孤陋寡闻，实因这家穷成这样，人尚且都不能时常吃上红薯，更何况它这么一只地位低下的鸡！
　　凌清瞪她一眼，正想训斥几句，忽听前院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叫骂：“你这个杀千刀的丧门星，你看你把我儿子的腿打成什么样了！平日里见你闷不吭声，没成想竟是这么个下作狠心的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克爹克娘……”
　　“瞎嚎什么呢！大中午的，你这是骂谁呢？”，这声音是马氏的，她吃完油饼，又喝了几碗荠菜蛋汤，正美美地午休，被这骂声吵醒，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像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地响：“你嘴里放干净点！”
　　她拉开门出来，见孙大头腿上缠着白布站在他娘王氏的身后，白布上透着殷红的血迹，而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子沈桑，只低着头任人骂，毫不做声。她气呼呼地上前，猛推了沈桑一下：“她骂你，你不会骂回去？”
　　沈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扶着酸枣树才稍稳了下身子，灵秀的小脸上苍白一片，却倔强地抿着唇，一声不吭。
　　孙大头见他遭了殃，心头暗喜，被老牛踢了一脚其实早就不疼了，但他就是想给沈桑找不自在，于是梗着脖子嚷道：“马婶，今天我们一起去树林里放牛，阿桑竟然骂您虐待他，我好心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竟被他一顿打，我……”
　　马氏眼神一冷，胖胖的脸上满是愤怒：“你说什么？”
　　这马氏是这杏花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孙大头被她凌厉的目光一扫，吓得瑟缩了一下。忙求救地推了推他娘王氏。
　　明明是村里最穷的，却还那样傲慢，王氏平日里就看不惯马氏趾高气昂的样子，冷哼一声，尖着嗓子骂道：“你厉害什么？要不是我家大头为你说话，能被打成这样吗？”
　　马氏这时已从震怒中平息下来，她这个小叔子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三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会在他们这帮人面前骂她？
　　定睛瞧了瞧孙大头腿上的伤，冷笑道：“大头啊，你这腿上的鸡血可够新鲜的，是今天刚杀的鸡吗？”
　　她怎么知道自己这是鸡血……孙大头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腿上的血迹，有些慌了，扯了扯王氏的衣袖。
　　要说泼妇，哪个村子里没有那么几个，而这杏花村里，最响当当的两个泼妇便是这马氏和王氏，两人又是邻居，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骂东骂西，已是家常便饭。
　　见马氏识破，王氏也不尴尬，掀了掀唇角，讥讽地笑道：“是啊，刚杀的鸡，肉还炖在锅里，可香呢，不像某些人家，一年四季都没闻过荤腥味儿！”
　　马氏平日里最忌讳人笑她穷，闻言瞬间仿佛炸了毛的公鸡，尖叫道：“你说谁呢！你这个恶娘们儿，你给我说清楚！”
　　王氏也不示弱，尖声道：“我说的就是你，就是你，瞧你那副儿穷酸相……”
　　马氏大叫一声，扑过去就扯住了王氏的头发，王氏尖叫一声，两个女人瞬间扭成一团。
　　“阿嫂！”
　　“娘！”
　　沈桑与孙大头都上前去拉。
　　常年做农活的婆娘，力气不输壮年男人，两个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孙大头眼见着自己的娘占了下风，气不打一处来，他帮不上自己的娘，就扬手扇向了沈桑，都怨他！
　　沈桑正心急如焚地想要拉开马氏，哪里留意到这暗箭，结结实实地吃了孙大头这一掌，白皙的脸颊登时现出五个指印。他咬着牙猛地看向孙大头，目光中的愤恨让孙大头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沈桑的拳头紧紧攥住，这样的欺辱，从小到大就不曾停歇，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不招惹他们，为什么还要被这般对待，可是，脑海中浮现出沈槐的面容，攥紧的拳头又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为了哥哥，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我就说了，他不会还击的”，翠花两条细长的腿，紧紧扒着前院与后院相接的土洞门槛上，伸长了脖子往前院里瞧，心疼地道：“阿桑的脸都被孙大头打肿了，哎，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
　　它身旁的凌清冷哼一声：“软柿子活该被人捏！”他就不明白了，被人家这么欺辱，竟然还不晓得还手，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翠花闻言皱了皱眉，很想说阿桑不是那样的人，可她一只小小的母鸡，万不敢反驳仙君的话。
　　纠结了一会儿，翠花还是鼓足了勇气求凌清帮忙：“阿桑不是孙大头和王氏的对手，仙君，你能帮帮阿桑吗？不然他会吃大亏的”，王氏和孙大头摆明了是不想善罢甘休！
　　“不帮！”凌清恨铁不成钢：“软柿子活该被人捏！”
　　翠花被噎了一下，沮丧地垂下头，都怪自己没本事，不然也不用求人了。
　　“给本仙君找个小石头。”
　　“？”翠花不解地望向凌清。
　　凌清眉头蹙起，不耐烦地道：“没有武器怎么帮他！”
　　翠花大喜：“哎哎，我这就找，这就找！”

　　孙大头眼见着沈桑的目光又平静下来，只当他是认怂了，扬手便还要打去。谁知刚抬起手，便觉有什么东西直直砸进他的胸口，他还未觉出疼痛，便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正与马氏撕扯的王氏见自己的儿子陡生变故，忙松了死拧着马氏头发的手，惊慌地唤了一声“大头啊”，想要过去。
　　马氏方才被她将头皮都快拽下来，心里恨极，她一松手，就狠狠地甩过去一个大嘴巴子。
　　马氏用了全力的巴掌，力道自然非同寻常，王氏半边脸登时高高肿起，她也顾不得，扑到孙大头身边便哭嚎起来：“大头啊，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这边土洞门上，翠花有些担心地问道：“仙君，孙大头没事吧？”她倒不是关心孙大头，而是，这小门小户的，若真出了人命，最后遭灾的还是沈桑。当她还是一只鸡蛋的时候，就是被沈桑抱在怀里暖着，才破了壳子成为一只小鸡，小鸡慢慢长大，变成可以下蛋的母鸡......他不仅是自己的小主人，更是恩人。
　　凌清冷哼一声，虽然他很想一下子将那个可恶的孙大头完结了，但眼下自己仙力未复，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想在翠花面前将话说死，于是含糊地道：“本仙君自有分寸。”
　　孙大头在自己面前突然倒地，沈桑一时也呆住了，他什么都没做啊……直到被马氏推攘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摇了摇孙大头，刚一碰到孙大头的手掌，登时僵住，他的手竟然是冰凉的…...
　　王氏这时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手指颤颤巍巍地探向孙大头的鼻端，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面无人色：“大头，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别吓娘啊......”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用力地摇着孙大头的身子，涕泪横流：“大头，你快醒来，娘给你炖鸡吃，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沈桑的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吹就破，他虽然十分厌恶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他的孙大头，但，从未想过他死……
　　土洞门处的翠花用力地瞪大了她的鸡眼，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凌清，毕竟仙君说了，他自有分寸，更何况，在她的感觉里，仙人都是善良的，普度众生的，怎会轻易就杀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虽然，这个孙大头可恶至极……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此时的凌清也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那边马氏开始还以为王氏故意做出那副夸张的样子，目的是讹她家一回，可瞧见沈桑的神情，忙过去一探孙大头鼻息，不由得惊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