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历劫成牛》清汤面条

24、是姓凌，还是姓温？

　　沈桑举起酒杯与温玥砰了一下：“喝，喝，我，我，今天好开心”，他呵呵傻笑着一饮而尽。
　　温玥认真地喝下了那杯酒，望着他晕了浅绯的脸颊，微微有些失神：“还是那么容易醉啊。”
　　沈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温玥也放下酒杯起身，隔着长桌，静静地望着他醉后憨笑的脸庞。
　　“温公子，我，我从小到大，他们，他们都骂我是灾星，我，我克死了我爹，克死了我娘，我，我还克得我哥哥重伤……我……“沈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我宁愿我自己没有出生，若，若是没，没有我，他们也许就，就会，就会长命百岁……爹不会死，娘不会死，哥哥也不会重伤……”
　　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愧疚与自厌，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触不及防地汹涌而出，悄无声息地将他淹没了，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恍恍惚惚间，一双干净修长的双手按住了他的肩。
　　他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了温玥的眼睛，那是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也是一双悲伤到极致的眼睛，痛与惜沉在眼底，似浓郁得看不到丝毫光亮的夜。
　　“你怎么，怎么，看起来，比，比我还要难过？”沈桑怔怔地伸出手，抚上他玉一般的容颜，指尖冰冷的触觉，让他呆住了：“你，你，你怎么，怎么哭了？”眼珠迷茫地转了转： “是不是，也有人骂你是灾星？”他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你，你别怕，我相信你不是，你，你是这么，这么好的，一个人……”
　　温玥一把将他按在自己怀中，手指微微地颤抖：“你不是灾星，你不是，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沈桑笑了，那笑容似孩童般纯净无暇，他扬起脸，开心地望着温玥：“你是谁，你对我真，真好……”一句话没说完，他醉意深沉的眼睛已闭上了。
　　温玥的手指轻轻扶上他的脸庞，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上面，蜿蜒出一道一道温柔绝望的痕迹。

　　“星君”，外面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该回去了。”
　　温玥的身体猛地一滞，抬头望向窗外，月亮已经隐在了云层里，只留下弯弯的一勾悬在外面，天，眼看着就要亮了……

　　沈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头放着崭新的衣衫，依旧是青色的。
　　揉了揉沉重的额角，沈桑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时，小厮端了食盘走进来，看见他醒来，忙道：“公子您醒了？快趁热吃些东西吧。”
　　沈桑的记忆还停留在与温玥共饮醉前的时刻，对于眼下的情景，满心里都是不解和困惑：“请问，是谁送我来这里的？”
　　小厮殷勤地道：“是一位极美貌的年轻公子”，他在这个客栈做了这么多年的伙计，还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公子，是的，用美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沈桑一愣，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凌清和温玥的模样：“是姓凌，还是姓温？”
　　小厮笑道：“姓凌姓凌。”
　　是凌清？沈桑心头诧异愈浓：“那他人呢？”
　　“你找我？”
　　声音从门口传来，下一刻，沈桑便见一袭紫衣的凌清踱了进来。
　　那小厮不由发起了愣。
　　凌清冷厉的眼风扫过去：“还不退下！”
　　小厮忙喏喏应着，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难怪那小厮形容他是极美貌的公子，沈桑收回目光，悄悄吸了口气，微笑道：“凌公子，这……”
　　凌清在桌边坐下，自顾自斟了一盏茶：“你被妖怪缠上了，是我救了你。”
　　沈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什，什么？妖，妖怪？”
　　凌清幽幽抬眸，那目光清冷似深涧泉水，沈桑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重点是我救了你”，凌清哼了一声移开目光，慢条斯理的喝茶。事实上，那天天一亮，他就恢复了真身，还来不及开心，就急慌慌地去寻沈桑，却见他醉得一塌糊涂，而温玥已不见了踪迹。他运起仙力，带着沈桑与翠花直接来到了半春城，住进了这间客栈。
　　沈桑多少也能察觉得到他心情不愉，小心翼翼地道：“多谢凌公子两次相救，沈桑无以为报，他日有用得着沈桑的地方，尽管差遣就好。”
　　两次？凌清不悦地挑眉，仅仅两次吗？！他越想越生气，啪地扔了茶盏。
　　沈桑吓了一跳，他记忆里的凌清还停留在河边的那个傍晚，那个神情温柔语气关切的凌清。突然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嫌自己不报答了？
　　“凌公子……”沈桑忙斟了杯茶递给凌清：“我还有五千两银子，我都给你”，沈桑说着就从脖子里拿出那个树枝样的玉佩。
　　凌清：“.…..”
　　“好了好了”，凌清将茶一饮而尽：“我不要你的报答，只是你以后要听话就对了。”
　　沈桑诧异地张大了嘴，听话？这，这从何说起，他们不过才见了两次面啊，也没熟稔到那个份儿上啊……这，难道，难道这就是他要的报答？他想让自己给他当小厮？
　　凌清长眉一挑，不悦地哼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沈桑忙道：“愿意愿意”，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可是救命之恩，做小厮就做小厮吧，只要不影响他找哥哥。
　　凌清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弯了弯。
　　这是，这是，笑了？沈桑愣住了。
　　“还不快吃饭，饭菜都快凉了”，凌清见他傻愣愣地不动，又沉了脸色。
　　“哦哦”，沈桑忙坐下埋头吃饭，他着实饿得狠了，一桌子的饭菜很快被他扫荡一空。

　　吃完了饭，沈桑道：“凌公子，大白和翠花呢？”
　　凌清一口茶呛在喉咙里。
　　沈桑见他神色古怪，忙解释道：“就是和我同行的一头牛和一只母鸡。”
　　“啊，这个啊”，凌清勉强一笑：“我让小厮牵着去后山放风去了”，见沈桑呆愣的神情，掩饰地哼了一声，语气责怪：“你这个主人当得也真是的，一头牛天天拘在身边做什么，应该多放出去跑跑，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吃一吃新鲜的草，结交一些新的朋友……“
　　沈桑连连点头称是，被他一通数落，只觉得无比地愧对大白。
　　“那翠花呢？”等他说完，沈桑问道，放牛很正常，毕竟没有放鸡的。
　　凌清眼下对翠花十分地不满，皱了皱眉：“放到后院了。”
　　后院？独自？
　　沈桑心里咯噔一下，忙往后院赶去。
　　来到后院，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后院竟然是一个大大的厨房……
　　“翠花！翠花！”沈桑一边找一边唤，可是他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翠花的踪迹。
　　中间一扇大门紧闭着，上面一个大大的烟囱，正往天空排出一阵黑色的浓烟。
　　他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粗嗓子：“谁啊！”
　　沈桑道：“请开下门。”
　　脚步声重重地逼近，木板门被从里面打开，出现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沈桑，见不是客栈里的伙计，又穿得破破烂烂，不由得厉声道：“干什么？”
　　沈桑道：“这位大哥，请问你看见一只母鸡了吗？”
　　“什么母鸡公鸡的？”不是吃饭的点儿，他好不容易得了会儿时间休息，被这人突然打断，心情十分烦躁：“滚滚滚，没看见。”
　　沈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有点儿沮丧，凌公子明明说在后院的，可是怎么不见呢？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微弱的鸡叫声。沈桑目光一震，快步冲了过去。
　　中年男子正要关门，见沈桑突然面色大变要冲进来，惊了一下，怒道：“你干什么！这是你撒野的地儿吗！”他用力撞了沈桑一下。
　　沈桑哪里是他的对手，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他爬起来又冲了过去：“翠花！翠花！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