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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叫温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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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视线里的面孔明明是陌生的,似乎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他用力地眨了眨眼:“你,你是谁?”浑身都在痛,一句话艰难地说完,他看见对方微微一笑,不觉怔了怔,这人真是一副绝美出尘的好相貌。
“我叫凌清”,凌清道:“你落水了,我救了你。”
翠花不敢走得太近,隔了几步远的距离提醒:“是你踢他下水的!”
凌清阴测测扫了她一眼。翠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沈桑自然只听得懂凌清的话,当即就要起身谢他,结果不知扯动了哪里,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你别动”,凌清将他半揽在怀里,手掌悄悄贴在他的背上,缓缓用仙力给他暖身子。
果然,沈桑的神色很快平静下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凌清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山了。必须要尽快赶路,否则今晚定要露宿在外。
他从林中摘了许多野果,又用树枝变出了一辆马车。
翠花道:“仙君,你会驾车吗?”
凌清摇头。
“那还不快变出一个马夫”,翠花得意地看他一眼,说落道:“仙君,你毕竟是天上的,要说民间的事儿,还是我知道得多。”
凌清长长地哦了一声,手指一动,翠花变成了一个戴着歪帽的黑丑婆子。
翠花目瞪口呆。
凌清将沈桑抱进车里,合上车帘,淡淡道:“驾车吧。”
翠花大怒,猛地掀开车帘:“为什么把我变得这么丑!”
凌清将沈桑用锦被裹了放在宽阔的塌上,双手往后一枕,慢条斯理地道:“再啰嗦就把你变成个麻子脸。”
翠花倒抽了口凉气,觉得他绝对能说到做到,再不敢吭声,老实地坐到外面驾车了。
那马像是被下了降头,跑得又稳又快,根本不用额外驱使。
天色眼看着越来越暗,而他们离半春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马车却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时,那马车骤然停了。
翠花诧异间,只觉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眼前的马车和马都消失了。
借着月光,她看见再次变成牛的凌清从地上愤怒地爬起来。
凌清简直要气炸了,对着空旷的山林一阵嘶吼。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再也没有神仙能当得如他这般憋屈的了!
翠花默默蹭到沈桑身边,等凌清发泄够了才担忧地问道:“仙君,阿桑还没醒,今晚怎么办啊?”眼下连搭帐篷的人都没有了。
凌清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驮上沈桑就往前走:“抹黑赶路吧。”
这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凌清跑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剧烈地喘息。
忽然,背上的人动了下,接着,他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大白”,一双同样温柔的手,扶上了他的头。
凌清长长叹了口气。
沈桑从他背上滑下来,四处打量了下,失望地道:“凌清公子呢?他走了吗?”
凌清一时僵住了。
“阿桑,你眼前的这个就是啊!”翠花站在凌清背上,向沈桑道。
沈桑将翠花抱在怀里,轻轻叹息:“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牵住凌清脖子上的缰绳,慢慢往前走。
月光在他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
夜晚的山林,还很寒冷。
凌清感觉得到依着他缓缓行走的沈桑微微颤抖的身体。
包裹之类的东西都丢了,眼下,除了那袋他亲自去摘的野果外,什么也没有。那些用仙力化出的东西都随着仙力的消失而消失了。
这样说,其实也并不准确。
因为凌清感觉得自己体内还是有仙力在涌动的。
可是,为什么又突然变成了牛,他也十分不解。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片光亮。
凌清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没有妖气,似乎是所正常的民居。
沈桑已开心地加快了脚步:“大白,翠花,今晚咱们不用露宿在外了。”
走到近前,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门牌上两个大字“温宅”,沈桑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有个书童模样的少年开了门。
沈桑道明了来意,那书童也十分有礼,恭敬地将人让了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外面看起来那么普通的园子,里面却别有乾坤。
弯桥修竹,流水曲廊,琉璃宫灯遍布,将一切笼上了一层温暖神秘的光晕。
穿过了一个长长的抄手游廊,那少年将沈桑领到了一个十分雅致的卷棚内。卷棚内连枝树灯上蜡炬燃得明亮,四周的摆设就十分清晰地映入了眼帘。
正中的一副碧玉屏风尤其令人惊艳。
缥缈的仙宫,圆月静挂天边。一白一青两个背影在云霭中若隐若现,那身影修长优雅,亲昵自然地挨着,彼此的衣袂与墨发翻飞交缠,并肩同看苍茫云海......
沈桑久久地凝望着,少年端了茶盏和点心上前。沈桑忙收回目光。
少年道:“沈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去回禀我家公子。”
沈桑将点心喂了些给凌清。
凌清吃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毕竟这点心来路不明,可是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地惊叹,实在是太美味了!
一盘子点心悉数被他吃完。
翠花敢怒不敢言,缩在沈桑怀中生闷气。这个仙君实在是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吃,阿桑就吃了一口!
沈桑却很开心,给凌清和翠花喂完点心,又给他们各自喂了些茶水。
这时,那书童折返回来,看见他端着茶盏喂一头牛喝也并没现出任何惊奇的神色,仍旧恭敬地道:“沈公子,我家公子已设下宴席,请公子随我来。”
“不能去!”凌清冷声道。
沈桑摸了摸他的头:“大白,别叫。”
凌清瞪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翠花小声道:“我倒觉得这家主人蛮好。”
“你懂个屁!”凌清喝道,挡在沈桑面前,蹭了蹭他的手:“不能去!”
沈桑抿了抿唇,迟疑了下,向书童道:“小公子,我能带着它们一起去吗?”
书童诧异地张大了嘴,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无语。
沈桑拧着眉思索片刻,道:“那好吧“,转身向凌清和翠花道:“我去向温公子道声谢,去去就回,你们不要乱跑。”
沈桑随那书童慢慢地走着。忽然,耳畔传来一道悦耳的琴音。清澈哀婉,闻之令人动容,越走,那琴音就越发地清晰,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他心头跳跃一般,那感觉奇怪得很,倒似听过了千遍万遍,熟悉不已。
书童将他领到一个月洞门外:“我家公子在里面等候,沈公子请”,书童语毕安静地退下。
沈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树下弹琴的白衣男子。琉璃宫灯挂在树枝上,温暖的光晕撒了他满身,他在那光晕中缓缓抬起头来,微微而笑:“你来了。”
沈桑从愣怔中回神,慌慌张张地行礼:“温公子。在下沈……”
白衣男子已推琴而起:“我知道,你叫沈桑。”
沈桑又是一愣,白衣男子笑颜加深:“书童已经向我通报了。”
沈桑窘迫不已,脸微微有些热。
“我叫温玥”,白衣男子缓步向他走来,温柔清澈的嗓音似清泉泠泠滑过玉石:“我看公子十分面熟,倒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公子可曾认得我?”
沈桑摇摇头,事实上,这话也是他想问的。这温玥气质脱俗,清雅非凡,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他肯定地确信,自己不认得他,只是,那种无来由的熟悉感,却也真真切切地在心头回荡。
温玥唇边笑意清润:“莫非这就是常人所说的一见如故?”
与这人相处,实在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沈桑也微微笑道:“我也正作此一想。”
席间相谈甚欢。
沈桑惊叹于温玥的温柔风趣,笑语款款,恍惚间真有种旧友重逢之感。
书童又连续上了点心和茶果,已摆满了一桌子。
凌清半分食欲也没有。
翠花却吃得欢。
凌清趴在围栏上望眼欲穿,还是不见沈桑的身影。
这叫去去就来?!骗子!大骗子!凌清烦躁地走来走去。
“仙君”,翠花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向凌清道:“你尝尝这个桂花糕,好好吃!”
凌清眸光一沉:“沈桑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你就不担心他?”
翠花噎了一下,忙喝了口茶润润喉,奇道:“阿桑被温公子请去是吃宴的,又不是坐牢,我为什么要担心。”
凌清一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姓温的是好人!”女人耳根子就是软,给点好吃的就相信了!
翠花被他问住了,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直觉。”
凌清:“.…..”
不行,得去看看,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凌清往卷棚外走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壁垒给弹了回来。
他摔倒在地上。
翠花愣了愣,忙从桌子上跳下来,到了近前见他嘴角流出了鲜血,不由得大惊:“仙君,你怎么了?”
凌清站起来,望着那无形的仙障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