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吾从天边来 ...

  •   白色,满眼的白。这是在医院吗?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身旁是一座黑色的木棺。

      这是个灵堂。棺材,灵牌,铺天盖地的白麻黑布。灵牌上书:爱妻苏琳珑之位。

      一个麻衣的女子红着眼用托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到我惊呼:“小姐!你的额头怎么了?”她眼里有惊惧:“夫人去了,您可不能做傻事啊,您再出事,老爷怎么受得了?”

      莫名其妙,你认识我吗?但额角的剧痛传来,我摸摸额头,有血。

      我不喜欢丫头的惊惧表情,这让我想起车子坠崖时自己等待死亡的情形,混杂了许多的情感,里面就有惊惧。现在她这个表情轻易地就把我带到那时的绝望。于是我有点不耐地打断她:“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对,自杀是件蠢事。不管现在有多绝望,不活着,哪有希望?死亡只是结束了某一件事带来的绝望,但却永远的走进了黑暗,永远地告别了希望。

      任丫头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包扎,又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我终于搞清楚状况:随着车子的坠崖,我的那一段生命已经结束了。那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我投胎了?这个额头流血的小女孩又是谁?脑中闪现千万中念头,了然:我可能是灵魂寄宿在别人的身上了。嘿嘿,这也是我命不该绝。这个轻生的小女孩,还是让我来替她走完剩下的路吧。看到丫头放在一边的饭菜,我突然有了食欲。我好像在黑暗中漂浮了很久,早就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感叹:其实活着还是不错的,可以有肉吃。

      吃完饭,我开始观察这里。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只出现在电视的古装戏里。但这是哪个朝代?凭我少得可怜的知识,怎么都看不出来。我只能肯定,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白领女性,现在顶着别人的身体在中国古代的某个时候。管它什么时候呢,天大地大,活着最大。经历了死亡,我知道,即使是众叛亲离,孤独一人,活也比死好。我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参观这座宅子。宅子很大:房间十几,雕阑石阶,朱漆画栋,古色古香;院子池台溪瀑,花木鸟草,淡雅清秀。这宅子的种种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宅子,会有怎样的主人呢?

      像回应我的好奇似的,一个男人不久就出现在我面前,疲惫地叫我“小蕊”。他显得风尘仆仆,神情憔悴悲伤,虽有书生的儒雅,皮肤粗糙和步履稳健这两个特点却奇怪地出现在他身上。有人叫道:“老爷回府啦!”那个男人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哀伤地摸了摸我的头,进入灵堂。这个老爷大概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爸爸了,现在叫爹。只是他怎么好像是刚出远门回来?是妻子的死讯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回的吗?

      我尽量少说话,多观察。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祸从口出就不好了,只好观察足够了再开口。毕竟我没跟她家人商量就使用了人家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小蕊的灵魂举双手把这具身体奉送给我的,还是我把她的灵魂踢出她的身体抢过来的。在外人眼里,我这可以称得上是盗窃吧。

      我老害怕小蕊爹会找我问很多东西,到时我一问三不知就全漏了。但他什么都没问。因为这个,我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宅子的大门上有一块大大的鎏金牌匾,上书 “唐府”。因此,我知道了小蕊的爹姓唐。

      当我在这座美丽的院子里越住越顺心的时候,唐老爷却把这个院子给卖了。我只有遗憾地跟美丽的唐府告别。

      跟唐老爷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在给家仆们发银子。家仆们背着行囊,排着长长的队,每人都沉默着,有的人腰间还系着白色的麻带,慢慢向前移动,领到钱,跟老爷深深鞠一躬,道:“老爷保重”,就出了唐府的门。最后,年轻人取下了镶着“唐府”的金字匾额,把它装进马车。我手里抱着苏玲珑的灵牌,看着他完成这些,然后,我也被年轻人抱上马车。

      然后就是一路的颠簸。在石油时代,坐车是享受,但在这橡胶和金属弹簧都没运用到车子上的落后年代,马车是用硬木做的轮子,车厢直接架到车轮上,路不平的时候,车厢就颠得很厉害。悲惨的是一路上的路都是不平整的。这是比晕车都还难受的感觉,我宁愿步行也不想坐这种车。但我毕竟不敢公然抗议,只好咬牙切齿地承受着:一来我不是那么喜欢给别人添乱,二来车里还坐着唐老爷呢,万一那小蕊偏偏喜爱做这种车,唐老爷又偏偏知道她女儿的这种喜爱,我不就露馅啦?唐老爷估计是看我的脸都白了,却始终忍耐着,叹口气道:“小蕊啊,不舒服就说出来。虽然以前爹爹甚少回家,小蕊对爹爹还很陌生,但现在爹爹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是否要让马车停一下?”我很想说好,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小蕊同学,这就当是我占用你的身体给我的惩罚吧。因为忍耐,我手里攥紧了灵牌。唐老爷却会错了意:“爹知道对不住你和你娘。你娘生前没好好照顾她,现在她刚走爹就急于卖宅远走,也不去找出凶手替她报仇,你肯定恨爹。爹理解。但是爹爹有爹爹的苦衷。等你长大了爹再告诉你,到时爹一定会替你娘报仇。”一番话情深意切,我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被他感动了。我觉得自己应该替小蕊说些什么,想了想,安慰他道:“我理解。”唐老爷一惊,眼中含泪,点头。

      马车走了几天,一路车内二人都比较安静。我跟唐老爷没什么话:一来跟他不熟,二来言多必失,我不想让这可怜的男人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也不在了。而他跟我也没啥话,想是常年在外了跟女儿有些生分了。倒是那个叫吕安阳的年轻人赶着车一路嘴巴没闲着。不过他说的都是地理方面的内容,似乎两人的工作跟这个有关。这就解释了唐老爷书生的样子却会步履稳健而且皮肤粗糙了。我对地理没什么兴趣,拉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猜想一下我们这是去哪,也想想自己的心事。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是在高度文明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始终不习惯这落后的陌生的时空的生活,烦得很;二是我毕竟不是小蕊,没必要顺着小蕊的生活轨迹过下去,但我又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样走;三是通过几天的观察,我始终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自己又到底有没有机会回到现代。真是没一件事顺心的。

      后来我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幽山。唐老爷在那里有座宅子。快到幽山了,我还没来得及为即将结束的马车之行而暗自欢呼,一行三人却遭到了袭击。

      马车突然停下,吕安阳喝道:“拦道者何人!报上名来!”我没想到他的声音吼起来居然如此浑厚,一般劫匪恐怕要被这声音吓得望而却步的。但对方显然不是一般劫匪,并没有被喝退。

      我有点好奇这古代的打劫者长着啥模样。唐老爷却沉着脸严肃道:“不要动!”我只好讪讪地放下准备去掀帘子的手。

      外面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道:“吾皇得知先生正带着令千金游山玩水,想邀请几位去天宫玩赏。”唐老爷的脸“刷”地变了。他忧心地看了看我,隔着帘子沉声道:“不劳汉皇挂心,小人等乃大宏国贱民,岂可玷污了大汉国天宫的美景?”“吾皇一片诚意,还请先生赏脸。”“不必多说,你们就抬着我的尸体向汉皇交差吧!”“先生如此不领情,那就休怪小人无理了!”尖细的声调刚落音,帘外就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声音,想是吕安阳跟他们打起来了。唐老爷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剑,嘱咐我坐着别动,也跳了出去,身影矫健。我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舞枪弄棒,惊得张大了嘴。

      这是个什么情况?刚才尖细声音的说辞分明就是想激怒唐老爷的,他们想干什么?

      外面刀剑声声,我终究耐不住,轻轻把帘拨开了一条缝,只见:吕安阳跟四五个黑衣、无面巾之人缠斗,刀光剑影,刺人眼目,以一敌四,却势均力敌;而唐老爷正挥着剑阻止着两个试图靠近马车的人,功夫明显不如吕安阳,但那两人似是怕伤着了他,只守不攻,似乎在等着什么机会。见我露面,其中一人转而攻向我,另一人猛然发力,阻止唐老爷的回援。一切都是在一瞬间。我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傻傻地看着那一剑舞来,剑气如劲风地刺入我的左胸。

      唐老爷撕心裂肺地喊一声:“小蕊!”奋不顾身的全力攻向刺我的男子。仍然慢了一步。

      我模糊了意识,脑前不断浮现妈妈、爸爸、林洋的脸,却一个都抓不住。然后我看向唐老爷,他没理由到我死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想说:“我不是小蕊。”眼前渐渐被黑暗包围。

      我看到了爸爸,他毫不犹豫地扔下我转身离去;我看见了妈妈,她幸福地依偎在新丈夫胸前,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看到了林洋,他怀里是另一个女人,我怎么叫他都不回头。我绝望了,最亲的人都把我抛弃了,我还拥有什么?也许死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很浓很浓的中药味。很痛的左胸。我皱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唐老爷眼睛血红,看见我醒了,舒了口气,道:“醒了。”看着他血红的眼,我心里有点痛,谁会这样关心我呢?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他一身青衣,用修长好看的手递过一支瓷碗,淡淡道:“该用药了。”唐老爷接过药汤,对他道:“麻烦贤侄了。”青衣男子笑道:“唐伯客气了。”我仔细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一双颜色极淡的瞳仁,这使他的笑容看起来也是极淡极淡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疏离。这人如此近地站在我面前,我仍觉得他离我很远,遥不可及。

      我从没有被男人喂过东西,因此在唐老爷准备喂我汤药时,我尴尬了一会,然后接过药碗。把药碗放在唇边,只闻了一下,便觉反胃。我可怜兮兮地道:“好苦啊。”唐老爷微笑,转身拿来一小碟制好的柑皮,慈爱地哄我:“这样就不苦了吧。”我本来想要糖,转念一想,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不要太麻烦别人为好,就皱着眉一仰脖子,把汤药一饮而尽。喝完药,整个脸都皱成一团。我活了二十几年,这个喝完中药的表情从小到大都不变。唐老爷呵呵笑着递来柑皮,我忙拣了块大的丢到嘴里。感觉终于好了一点,我依次对唐老爷和青衣男子友好地笑笑。那男子和善地看了我一眼,冲淡了一些他给人的疏离的感觉,他对唐老爷道:“唐伯,我先出去了。”

      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什么是父爱,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对父亲的恨开始很懵懂;随着年龄的增大和妈妈不断憎恨的辱骂,那种朦胧的恨意慢慢变得鲜血般清晰深刻和可怖;再后来,妈妈不骂了,我也忘记了爸爸的样子,那种血淋淋的恨就慢慢结痂,只剩下一块暗黑的发霉的血痂,不会痛,只是作为一个丑陋的印记永远地留在了我心中。我知道我缺少父爱。但当妈妈有了新的男人,我一点都不高兴。那不是我的爸爸,他只会在妈妈面前假装对我好,却没给我一点的爱。

      现在,在我受伤的时候,那个几乎是陌生的男人却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关心,很多很多的爱。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守着我,送汤送药。他跟我说都是他的错害我受伤,我其实不怪他,因为心里被跟恨相反的东西充满了。那是我该对爸爸的感情,我保留了很久,现在,我分一点给这个对自己的女儿无微不至的男人。但我不能对他太热情,他关心的其实是他的名叫小蕊的女儿,他毕竟不是我的爸爸。多年后,我不止一次地后悔没有对唐老爷更好一些,就算是替小蕊,也该让那最后一次亲密变得没有遗憾。但谁又料到那会是那个男人最后一次照顾自己的女儿呢?

      唐老爷给我带来一个叫寒烟的漂亮女孩子,告诉我以后她就是我的贴身丫鬟。这个才大小蕊两岁,今年10岁的女孩子,就要开始听人差遣,照顾别人,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大概是无父无母,或是家里太穷把她卖了。我的前世也不怎么样,有父母比没有好不了多少,于是对她很容易有了同病相怜之感。寒烟很内向,唯唯诺诺地叫着“小姐。”我告诉寒烟:“你比我大两岁,以后不要叫小姐,我们姐妹相称吧。”于是,我们做了几年的好姐妹,同甘共苦,感情极佳。谁也想不到若干年后的恩恩怨怨。那些恩怨,谁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尽管后来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初自己不那样做会怎样,却只能是想,因为结局已定。如果,只能是如果而已。

      我刚能够下床,唐老爷就收拾了行李马车,准备离开。他告诉我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可在此久留。我心里有点黯然,幸福总是不长久。他嘱咐我要好好在此养伤,其它事宜已经托付了杨贤侄和寒烟,等伤好了再回唐宅。他的眼中露出一丝伤感,更多焦急。我知道自己不该说挽留的话,那些话会让唐老爷更不舍得自己的女儿。这是我第一次叫这个人为“爹”。我抬手整整他本来就很齐整的衣服,道:“爹,您要保重身体,早日办完事回家。不用担心女儿,女儿会照顾好自己。”那一刻,我有他就是我的父亲的错觉。唐老爷眼睛红了:“爹爹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山里。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爹爹在外面为你担心。”我的眼泪就下来了:“爹爹放心,女儿绝不会亏待了自己。您要注意安全,危险的事别做。女儿只有您这一个亲人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唐老爷毅然地走了。我天天为他祈祷平安,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他们眼中的我很平静,没有表现过多的离愁别恨。我不是八岁的小蕊,我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且我很清楚,唐老爷于我只能是过客,我不可能按照他的安排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我会离开他开始自己的生活,没有他参与的生活,这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本能想法。

      等体能恢复了,我就往外跑。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还一无所知。我想去看看。可惜这是个封闭的地方,可以看到的只是一小块地方而已。我现在住的是青衣男子的家,叫“云间居”。这是座建在山脚下的宅子,不太大,然选择的地点极佳:四面环山的环境中只有这一处平地,与世隔绝,宅前小溪弯弯,宅后草地青山。空地的上空总飘着大朵的白云,叫“云间居”实在是妙。宅子多为木质竹胎,带着点闲云野鹤的感觉,合成院子。院中有花有木,更多的是药材,铺着的、立着的、堆着的满院都是,给院子增添了许多生气。看着这些,我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袭淡淡的青衣,他是个医生。这样与世隔绝的环境,那样淡然的人,这里很适合他。

      抬头间,看见一扇窗内那袭青衣正在看书。宁静淡泊的侧脸,修长的手指,指节因为拿书而稍稍泛白。那是一幅静谧的画。我被他的宁静感染了,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切都静谧了,水不再流,鸟不再鸣,云不再飘,药香不再浮动,人也不再思考。我突然觉得自己心如止水,一切事情,前世的绝望,今生的烦恼,皆抛之脑后。我想大概宁静是千百年来人类都需要的,任何时候都能轻易地感染着人。

      突然,窗内的男子转过头,淡淡地看着我。我这才回过神,尴尬的对他笑笑,抬脚走进房间。那是间书房,确切的说是图书馆:各种图书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房内的各个书架,我觉得是不是天下所有的书都被收集到这了。这么多书让我十分兴奋,开始在房间里乱窜找史书。我要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找到本书,念着,却发现那繁体字让我几乎成了文盲——我甚至连书名都念不全。青衣男子淡淡地笑了:“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转身面对着他,眼睛却盯着自己手里翻动的文字:“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杨子明。你叫我杨哥哥或子明哥哥都可以。” 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男人让我叫他哥哥。我张了张嘴,最终叫不出口。眼睛一转,道:“人人生而平等,什么长幼的麻烦,我叫你子明你叫我小叶,就这么定了!”子明有一瞬的诧异,然后笑了:“好一个生而平等,小叶。”

      由于子明高超的医术,我以惊人的速度在康复。太不可思议了,他才多大,怎么有这么好的医术?难道他天生就是医生吗?我悄悄向宅子的佣人卫成和卫忠求解答案。卫忠是个练武之人,他非常骄傲地说:“连我家先生都不知道!我家先生是当今医圣唯一的传人,因天资聪颖,冠礼行了之后就可以继承医圣衣钵成为第11代医圣了!”卫成是个读书人,虽没有那么张扬,却也是藏不住的自豪:“当今医圣多先生说先生是历代医圣中最早成的,今后医术必能达到新的高度。”我无语了,这就是所谓的神童吧?果然恐怖。“如此好的医术不去世间救人却在此隐居…”这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历代医圣都会在各地开设医馆救治世人,到当今医圣已天下遍开医馆了。”卫成道,“先生按理来说是该在各地掌管熟悉业务的,只是先生身体欠佳,需多静养,不宜过度奔波劳累,因此每年有半年会在幽山静养。各地医馆之事,由小人代为掌管。”我更无语了:准医圣自己却身体不好!?看子明好像是脸色有些苍白。卫成叹了口气,开始跟我说子明的病。我大概知道了子明是心脏不太好。这就怪不得了,心脏病要断根还是要靠西医疗法,这时代又不能做内科手术,不能怪子明和他师傅治不好他的病。

      伤好以后,我该回到唐宅了,这才知道原来唐宅跟云间居只隔一个山头,两家也算是邻居。在唐宅没住几天,我就耐不住这死水一样的生活,作出个决定,离开幽山。根据子明家的书上记载,这是个偏离了历史发展的世界。三国之前的历史与我知道的相同,但司马家族篡位之后,历史的车轮改变了轨迹。我对这个从没在中国历史中出现过的时代充满了好奇心。

      在准备下山事宜时,我不是没有犹豫。唐老爷对我那么好,我这样跑掉,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他?而且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小女孩的身体,会不会有危险?但是,活得找不到自己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人们可以找不到爱、找不到亲人,但不能丢失了自己。本人才是自己那出人生的戏中唯一的主角,如果自己演得不像自己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鼓励自己下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寒烟和子明。

      出人意料的,子明没有拦着我,反而帮我做了一些安排;寒烟也没有拦着我,反而替我们俩的出门收拾好了行李。看,要做自己其实只在于自己的决定,人们总害怕的那些阻拦其实并不存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吾从天边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