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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是张郁伊 ...
五个月以来,我居然破天荒在周日早上8点,自己醒了。感谢老天,这是有大事要发生。
起床第一件事当然是看看我的兰草们,聂道泽送的那盆蝶形白兰尤其招摇,一排排整齐站立,一根五六叶,叶上独一茎,一茎六七朵花,从茎端基部向顶端逐朵绽放,如蝴蝶群飞。一朵似茉莉一样清新的黄色骨朵吸引了我的嗅觉,我忍不住凑近闻了一闻,我呀,确实是没睡醒,这种蝴蝶兰怎么会有香味。大清早,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卧室的阳台不大,我的兰草们,是一丛丛绿意盎然的谦谦君子,叶里冒出的一茎一花,一花六瓣,白的利落出奇,不甚欣喜。夏日的阳光太过刺眼,却也没有让它们低头折腰,我准备将它们挪到阴凉处,算了,以前在老家,风吹日晒,不也长得很好吗?花开四季,从未枯萎过,今天在这里,它们也无需特殊照顾。
电话响起,这个时间,只有花姐。
我:“这么早?”
花姐:“那个...张坤打电话了,说中午看你去。”
我:“挺没劲的,他又骚扰你了?”
花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表哥,可不好一直僵着的。”
我:“妈,是姑妈又跟你说什么了吗?你不要听他们的,不是一类人......”
花姐:“你姑妈没找我,你不要这样,张坤是诚心想去看看你,不管怎样,看在你爸的份上,你也要见他的。”
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过早了没有?”
花姐:“吃过了,晨练都结束了。”
我:“哦,那没事挂了,我也弄点吃的。”
花姐:“那好,早餐这么重要,是要吃的,赶紧去吃吧。”
“拜拜”,挂掉电话,大好的心情似乎所剩无几。张坤,几个月前被我骂惨的表哥,实在不愿见他。
我下楼觅食,借此散散心。没想到周日的早上,园区已有不少人在晨练或是赶集归来,值班室里似乎有哭声,我闻声向里看了一眼,熙熙在哭,她的姑妈抱着她在跟保安大哥说着什么,似乎已经哄过她但不见效,所以放弃了,我因为心情不佳,也没多说,径直向外走去。谁还没个烦恼啊!
随便吃了早餐,我在“吃饭街”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意识到,我真的已经很久没走出过这片工业园了。这里,成了我给自己建造的快乐城堡还是一座自我封闭的大牢?懒得去想,人生不尽如人意者十常居□□,何苦要自寻烦恼。
逛超市打发时间吧,买点存货也是好的。我沉浸在选择大瓶装还是小盒装的酸奶之中,一个貌似熟悉的声音响起。
“嗨,这么巧啊。”我抬头,哦,是公司人事部副经理胡玉卿在跟我说话。我敷衍的只想打个招呼,说道:“嗨。”
她似乎时间充裕,补充到:“没跟聂总出去?”脸上挂着熟人开玩笑那种试探性的笑容。对一般女孩来说,跟公司那么重要的副总关系亲密,同事们看在眼里,这种玩笑也许能让当事女孩有一种自信、自豪、自恋,或多或少带有优越感的喜悦,可是,我不是一般女孩,我只是个在“疗伤期”也许会偶然爆发的易怒者,何况实在不愿与新同事们深交。
基于基本的礼貌和本人无所谓、不愿辩论的心理,我简单回了句:“他有应酬。”附加一个浅浅的嘴角上扬。
到底是做hr的情商高,胡玉卿淡淡一笑,说了句“慢慢逛”走开了。不过,总感觉她有意犹未尽的意思。懒得想。
慢悠悠逛超市,慢悠悠回家,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我躺在沙发上飞速转换着电视频道,心里免不了想着中午张坤来找我的事儿。阳光更加毒辣,慵懒的我香甜入睡。回笼觉总是一波接着一波,意识已醒,眼睛却又能带着意识缓缓入睡。一条短信将我彻底叫醒,睁开眼,已是下午三点一刻。
虽然是没存联系人的陌生号码,可是我一眼认出,这是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表哥专号。
“今天有事过不去了,明天一起吃完饭。”
哼,太好了,不用见张坤了。
我突然神清气爽,有种逛街的冲动。不要亏待已许久没有过得热忱,逛街走起。给柳西去了个电话没人接,不知道又哪里疯去了。自己逛街也是一种意境呢。
一番打扮之后,已是下午四点,不过对于周日的夜晚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张小姐出去呀?”我专心看着手机,被这个奇怪的招呼吓了一跳。原来是熙熙的姑妈在值班室里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除了保安大哥,还多了一个黝黑的男人,从他抱着熙熙的亲密程度来判断,应该是熙熙的姑父,他似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笑笑答道:“恩,去逛街。”这一回答显然让小熙熙一下子来了精神,她从姑父的腿上溜下来,朝我跑来,嘴中嚷嚷着“我也要去。”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熙熙被姑妈一把拉住,吼道:“闹了一天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没这么闹腾的。”熙熙不免又哭闹起来,想起早上我出门时,她大概也是因为要去“逛街”在值班室大哭呢。
眼见熙熙哭闹不止,姑妈准备上手打她屁股,我笑着,叫到:“没事,让她跟我去吧,只要你们放心。”顺手递给姑妈一张纸巾。
姑妈笑笑,说道:“不是我们不放心,是孩子太小,怕给您添麻烦。”小熙熙顺势又一次从姑妈怀里溜出来,朝我奔来。
我:“没事,我喜欢熙熙。”我拉住她的小手,接着说:“我们之前也见过几次,有一次在外边街上遇着,一起走回来的,哦,还有她爸爸,应该是她爸爸,高高的。”
大姐走到门口,用纸巾继续给熙熙擦着眼泪,笑着说:“那这样,我就不多说了,麻烦张小姐了。”
我笑道:“不用叫我张小姐,叫伊伊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一旁的保安大哥终于说话了。
他:“和你说了这么多次话,也没称呼过,就是觉得叫张小姐别扭,不叫反正也没事,以后我也跟着叫伊伊了。”
我:“好啊,都是熟人了,不用客气。”
保安大哥接着说:“我姓周,跟他们是一个村的。”他指着值班室里的周强说:“他是熙熙的姑父,包工头,不爱说话,但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叫周强。”我冲姑父笑了笑,他也回我一个笑容。保安大哥指着大姐说:“这是熙熙的姑妈,叫刘云。”大姐笑着说:“叫我刘姐就行。”
我被这简单质朴的对话逗笑,说:“我叫大姐吧,顺口。”
她笑嘻嘻的说:“都行...没想到,张小姐人这么随和。”
“说好叫伊伊的。”我笑着说。
她答道:“慢慢改。”
保安大哥冲她说:“我就说了,这姑娘好着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害羞,这是什么逻辑,我怎么就好了,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刺猬,见人就扎,除了这些朴实的劳动人民以外。也许是痛苦的职场里没有他们的身影,我总是能对他们展露一些善意。
“嘀嘀”我约的车到了,我拉着熙熙,向公寓大门口走去,向他们说了句:“我们先走了。”熙熙乐呵呵跟我小跑着前进。后面的姑妈忍不住叮嘱着:“听阿姨话啊,熙熙,别瞎买。”
车上,我终于可以问熙熙为什么要去逛街了。她的回答也着实让我有些心疼。
她的第一句是:买个娃娃。
我不解的问:“家里没有娃娃吗?姑妈不给你买?”
她满面笑容的说:“家里有小熊、乌龟、兔子,还有猴子。”
我更加迷惑,问:“那今天要买什么样的娃娃?”
她似乎更加开心,眼里发光似得说:“妈妈一样的娃娃。”说完还加上一串稚嫩的笑声。
我突然感觉心沉到了海底,我好歹跟爸爸生活了八年,大概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关怀,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是连母亲的面儿都没见过。按保安大哥说的,熙熙妈妈生下她就“跑了”,这几年的时光,在一个小孩心里,大概家里人不提“妈妈”这个角色,她也会问过、闹过,所以,也许今天早上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想,想“买个妈妈一样的娃娃”时,家里人不想提及这段过往也好,不想让她“胡闹”也好,总之没同意她的要求。或许,只是因为姑妈忙于超市的事情,无暇顾及熙熙“买娃娃”的诉求。但是,他的父亲呢?是苦于工地上的“大活儿”太累还是根本不关心女儿的小情绪,或者是不懂孩子的情感。
失恋中的人特别容易有感而发。我突然想到花姐,她陪我阅读,带我运动,给我报各种培训班,虽然我没有按她预期成为一个舞蹈家,没有考进名牌大学拥有一个不错的谈资,没有取得一个叫“公务员”的身份,我甚至没有成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因为我而感到欣慰、自豪,我是一个健康向上、热爱生活的开朗女孩。
我放松了一下心情,问她:“熙熙,你大名叫什么?”
她:“刘yu熙。”
“噢,你几岁了?”我假装听懂了,接着问。
她:“两岁半,明天四岁了。”
小孩到底是小孩,我哈哈大笑,说道:“哦,明天四岁啊。”
她似乎想到什么,接着说:“哲浩哥哥明天13岁。”
我:“哲浩哥哥是谁啊?”
她嗯嗯了两声,似乎答不上来,但还是给了个说法:“哲浩哥哥是周哲浩,周哲浩哥哥。”
从姓氏判断,这个浩哲哥哥应该是她亲戚家的某个哥哥。
驾驶座上的司机也回头笑了笑。我和熙熙一路热聊,很快到了目的地。
本来直奔玩具店是为了买个“妈妈娃娃”,可最终熙熙被一个精致的音乐盒彻底打败,爱不释手,我明白小孩子的心理,出于对她养成正确的消费观的培养,以及看过音乐盒的价格后的惊讶,我告诉她只能选一个玩具,不能多买。她居然乖乖的点头答应了,只要音乐盒,说好的“买个妈妈一样的娃娃”呢,亏得我还狠狠地心疼了一把。我笑着答应了她,她屁颠屁颠跟着我出了玩具店,我们顺利完成了第一次合作购物。
既然是带了个小孩逛街,我不可避免的去了童装店,相比给自己千挑万选,这个时候,我更有心情给小熙熙打扮一番。逛街,免不了的衣服鞋子包包,奶茶泡芙冰淇淋,看着小熙熙灿烂的笑容,我觉得今天很值。但是一手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一手拉着小熙熙渐渐不愿举起的小手,我突然意识到她只是个三岁的宝宝,宝宝累了,不愿走了。
“唉,要是你爸爸在多好啊,帮我们拎包。”我略有感慨,买完回家的时候,还是需要男人在身边的。
她看似疲惫地说:“爸爸可以抱我。”
我笑笑说到:“对啊,可以抱你。”
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是什么呢?我一时想不起来。
熙熙开口道:“阿姨,我饿了。”
对啊,八点多了,我们没吃饭,“走走,赶紧去吃饭。”我拉着熙熙想快点冲到我常去的港式茶餐厅,原因很简单,既适合我吃,又适合小孩吃,主要是熟悉。
我简单征询了熙熙的意见,她貌似只想快点有食物进肚子,根本不挑剔什么食物,我按自己的习惯点了几份够两人吃饱的热卖餐品,先来了一份甜品解救小熙熙的肚子。看着孩子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像,我偷偷在想她的家人看见这场景会不会凑我。小孩子毕竟胃口不大,一份小甜点下肚,到正餐上桌时,只是每样尝了几口,一边喂她的我,倒是让自己吃了个超级饱,这是多久没放开肚子放肆吃过了!
夜晚的街道还是一样的热闹非凡,我坐在车里望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奇妙!
整个晚上,我的电话没有响起,不是她的家人不关心她,而是他们没有我的联系方式。这是怎样的奇遇!小熙熙已在我的怀中安然入睡,穿着我新买的小裙子、小鞋子。
花姐,你在干嘛?是在追每天两集的电视连续剧?还是在微信群里跟王李赵三位阿姨商量着明天的舞蹈课程?或者又在偷偷看以前的合影,看爸爸的照片?不,快十点了,懂得养生的您,大概早已睡下。妈妈,我想你,梦里,您会看见小时候的伊伊吗?
“开进去吗?”司机问道。
我从沉思中醒来,答道:“对,进去,沿着右边的那条道直走。”
转眼到了公寓门口,我抱着熙熙下车,司机师傅好心将大包小包提着跟了出来。我一边“谢谢谢谢”的说着,一边吃力的接过那些袋子。突然,伴随“我来吧”一句简洁有力的声音,一只大手从我手中接过袋子,并顺势抱走熙熙,将她轻轻地放在左肩上,我松了一口气,是熙熙爸爸。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才带熙熙回来。”看着熙熙熟睡的样子,我意识到时间确实不早了。
他微微一笑,答:“没事。麻烦你了。”
我笑笑说:“不麻烦。熙熙挺可爱的。”
他笑笑,把袋子递给我,说:“不早了,早点休息。”
“这些都是给熙熙买的,拿走吧。”我赶紧解释。
“一起多少钱?”他接道。
“我没算,不用给了,我送她的。”我说。
“那我回去算下,明天给你。”他说。
“没事,没多少钱,算了吧,就几件衣服,一点吃的而已。”我极力想说服他算了,因为,我确实意识到这六七样东西也不算便宜,是我带着人家孩子买的,也确实是喜欢她,愿意给她买,现在回来要人家家长的钱总感觉不合适,而且,凭我的感觉,这些东西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会不会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我们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他说。
“好。”我笑笑转身离去。
“你叫张郁伊,对吗?”背后传来熙熙爸爸的问声。我十分惊奇,他周围的人好像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转念一想,保安大哥这么“四通八达”的消息,要知道我的名字太简单了。我回头答道:“是。”我俩相视笑而不语,各自回家。
刚进门,柳西来电。
她“打电话了?”
我:“姐姐,这都一个世纪了。”
她:“我在泰国,白天外面太吵了,回酒店立马回电话了。找我什么事?”
我:“你休年假了?不是说下个月跟他回老家休了年假嘛。”
她:“哈哈,等不了了,先休了再说。”
我:“好好玩,准备叫你逛街的。”
她:“不是吧,我没听错吧?逛街?”
我:“嗯,逛过了,刚到家。”
她:“哎,我说张郁伊,一天没见,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心情转变也太快了吧。”
我:“我逛个街有这么稀奇吗!”
她:“肯定不是一个人吧?跟谁?”
我:“一个小孩子。”
她几乎尖叫:“你背着聂道泽,真跟那个工人好了?都跟人逛街了!”
我:“唉唉注意点,什么叫背着聂道泽跟人好了,我是跟人家小姑娘去的,她爸没去,就我俩,大花加小花。”
她:“那也有问题,国际长途太贵,等我回来亲自审问你。”
我哈哈大笑:“你赶紧回来,要不剧情很快不可控了。”
她:“村花儿,你行啊,看来我真的可以放心了。挂了拜拜拜拜,马上给我充话费。”
我:“充话费这种事当然得让你家晨晨来做,拜拜拜拜拜拜。”
真羡慕柳西率性而为的洒脱,不过我也不错,觉得自己又被释放了一次。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已是凌晨已过,可惜今晚不可能在12点前入睡。不知是不是被柳西的玩笑赶走了瞌睡虫,竟然反反复复几个小时才慢慢睡着。明天可是周一,我的天啊。
果然,因为赖床,我要尝试这百米冲刺的刺激,周一九点的部门例会,可不是扣扣工资那么简单。冲到公司前台时,已是九点八分,我慌张丢下包包,从前台扯上一张纸一支笔,准备向b-1会议室走去,那里已经聚集了策划部整个部门的人。
“又迟到。”我的救命稻草出现,聂道泽从门外悠然自得飘进来。
“聂总早。”小美女热情的打招呼。
我松了口气,说:“你比我还晚,会议还没开始?”因为聂道泽作为公司副总,分管市场部、策划部、运营部,他可是一分钟都不会晚点,要参加三个部门依序错开半小时的周一例会的,而我就悲催的是九点开会的策划部一员。
他:“麻烦这位员工在周末好歹也看下邮件或者是部门微信群好吗”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显然是部门会议再一次取消了,将群组设为“消息免打扰”也有不好的地方,我已经两次错过在第一时间知道不用开周一例会这种好消息了。这周运气也太好了吧,我悄悄说道:“孙大王不是说规矩制定出来就得严格遵守嘛,不到万不得已任何人不能随意改变嘛,这周一例会都写进管理制度了,但是连续两次取消了,打脸。”
显然这危及到公司制度的权威性了,聂道泽收起笑容,严肃的说:“我没参加不代表例会取消了。”
天啊,晴天霹雳。我愤恨的说:“那你耽误我半天,你是老总你没事,完了完了。”我拿着纸和笔,已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
聂道泽扑哧一声,说:“你不用去了。”
我:“我是不用去了。”
他:“你真的不用参加。今天是510项目组的几个主要成员在跟永达的代表详谈。”
510,是公司内部对项目的简单编号,一般都是项目的成立日月和日的缩写,这个项目就是我刚进睿祥时,走狗屎运捡着的,关系着公司下半年能否超额完成既定业绩的项目。只是“永达”,听起来让人这么不舒服呢,居然还是跟张坤合作了,躲不了的瘟神。
我“哦”了一声拿起包包向工位走去,聂道泽大概也明白我已猜出会议室里坐着的永达代表就是我不想搭理的表哥张坤,他并没有多说一句,一片寂静。
这会最快也得开一天,中午肯定是公司准备的商务宴,没我什么事。晚饭呢,张坤昨天发过短信,说今晚一起吃饭的,老天保佑,他们晚点结束,继续由公司出面安排晚宴。一上午在恍惚中度过,聂道泽不知怎的也进了会议室,没人陪我吃午餐,也好,他都进去了,下午肯定继续开会,最好到下班后。打好如意算盘,我舒心的奔向我的美食。
午餐,我最终跟小李这种无公害、没心没肺、不知职场是何物的“小怪兽”一起吃完。好在下午时间,我也完成了几个小设计方案发到了老大的邮箱,结果是不用想象的,明天接着改。
快五点了,不错,收拾收拾下班。小李似乎早已发现了快下班的事实,倒茶叶、涮杯子、洗苹果、换上平底鞋,孩子,你这是要逼着孙大王点名骂你啊。
座机突然响了,下班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您好,策划部张郁伊。”
对方:“伊伊你好,我是胡玉卿。”
我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对方:“你表哥让你下班别走,等他一起吃饭。”
我就纳闷了,张坤怎么会让她来通知我,礼貌性的我还是回了:“谢谢,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十万个为什么涌入我的脑海,跟胡玉卿不熟不想直接问她,反正免不了要跟张坤见一面,索性问他吧。
虽然是跟见面不想多聊的张坤约饭,出于气场比拼,我还是补了个浓妆。从卫生间出来路过前台,好死不死,一群人蚊子轰轰的从会议室出来,打头的是聂道泽和运营部杨振华,侧身迎着张坤往外走着,后面跟着赵李王孙各种总监经理,我不想多看一眼,准备火速回到工位。
“伊伊。”是张坤讨厌的声音。我转身,小丑似的冲大家笑了笑,一时语塞。他惯会这种商务介绍,继续向大家说道:“这是我表妹,有点小性子,以后请大家多多提点。”明明是在我已经工作两个多月的公司,明明是我已经打过交道的同事,这话说的,又像是他领着我第一次去公司一样,我酝酿着什么,想一吐为快。聂道泽大概不想让事态变得不可控,毕竟筹备了这么久,一个大项目。他赶紧出手,说道:“张总放心,伊伊在公司人缘挺好的,跟大家也都合作过了。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张总晚上有私人约会,我们也不好再挽留。下次见面,希望可以定下项目的启动时间啊。”
张坤笑道:“那是自然。我尽快安排合同事宜,后续由张译负责跟进。”
聂道泽:“好的,小张总也是熟人,好办事。”
我趁机溜回工位,那些人乌央乌央没了。
聂道泽跟了进来,我诧异的问:“你不去送他?”
他:“他们去送了。今晚你跟他吃饭?”
我:“看出来了?我妈昨天打电话说张坤要来看我,原来是来谈生意的,顺便找我吃个饭。”
他:“哟,听这口气有点失望哦。”
我:“鬼啊,不见面才好了。”
他:“不管怎样,他既然请了,你就好好吃一顿。”
我:“但愿能好好吃一顿吧。”
他:“你这心态就不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表哥。”
我:“打住,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
他:“好了,我不说了,赶紧下去吧,趁大佬们还没回来。”
这倒是正事,赶紧开溜,我可不想跟各位总监经理再打个罩面。
“你不走吗?”我问聂道泽。
他:“走啊,等会儿就走,今晚要回家,有事问老爷子。”
“哦,我先走了。”我答,拿起包包去赴约。
走出办公楼,远远地那辆黑色大奔在向我眨眼睛,曾经那么熟悉的亲人,这一刻,真的有点无奈。坐上副驾驶,我还未来得及说点什么,张坤开口了。
他:“最近好吗”
我:“挺好。”
他:“好了就好。”我不想多说,他知道我和张家伟所有的事。
他接着说:“去潇湘小馆吃,合你口味吧。”
我:“你定的?”
他:“别人定的,这边我不熟。”
也是,这么正宗的家常馆子,只有园区的人日久才能发现吧,肯定是秘书问过公司的人了。几分钟的路程,竟像是开了几小时,我们之间已无过多的话题可聊。
进了二楼最好的包房,我突然愣住了,眼前,这不是人事部胡玉卿吗?
她倒是热情招呼道:“来了,坐。”
张坤补充到:“玉卿找的地方,猜你肯定爱吃。”不愧是hr,难道连我这种新员工爱吃湘菜也知道吗?
我坐下,一头雾水,问道:“你们?”
张坤:“我女朋友。”说完不忘爱意浓浓看向胡玉卿。显然,我有点诧异。
胡玉卿说道:“先点菜吧,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点了四个菜。”
我脱口而出:“那得再加十来个,不然对不起表哥这么大的家业,对不起表嫂特意请我吃饭的这份诚意。”我说的阴阳怪气,本不是针对胡玉卿,可是曾经的过往让我压抑不住怒火,一想到她是张坤的女朋友,实在憋不住。但其实除了自己生气难受,他人似乎根本不受影响。
张坤解围,说道:“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能感觉到胡玉卿被我刚刚那句话打扰的不想言语。
我不再说话,也不看胡玉卿,随便加了三四个菜。接下来的时间,一般都是张坤以问句方式开口,我有针对性的简短回答。他俩依旧你侬我侬,看来胡玉卿心理调节能力非常强,或者是不愿跟我这个爱耍小性子的“准表妹”计较。这顿饭居然也吃了两小时。我当然是知趣地早走了,心里五味杂陈。
夏日的夜晚伴有凉风,园区各处能见到纳凉遛弯儿的闲人,我无心偶遇哪个熟人,只求自己能一如平常的回到小窝里。
今晚这顿饭吃的,哎!大概是见了故人,脑海里总有点翻江倒海之势,克制了几个月的回忆跟短片似的一个镜头一个镜头闪现。我深吸一口,希望马上结束无谓的“自虐”。随手点开手机,已经十点多了,要不给聂道泽打个电话吧,突然想起他说回家的事儿,算了不方便。还好,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一切胡思乱想。
“张郁伊”胡玉卿在我的后方叫道。
我很诧异,她怎么会出现在回宿舍的路上,不是应该在张坤的车上吗?我应该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走进我,说道:“有几句话跟你说。”我确实有点好奇她跟我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关于张坤的,我也无心细聊。一时不知是脑子短路还是出现了语言障碍,我没有张口回答她。
她笑笑主动说道:“我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张坤,虽然不是图他的钱,但是他的成功确实是吸引我的很重要的一点。”在她些许的停顿中,我正在奇怪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她接着说:“哪个女孩找男朋友时不看看条件?你也不用装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只能靠自己奋斗的北漂。”又是些许的停顿,我在毫无触动的思考,是晚饭时,我那句阴阳怪气的“表哥那么大的家业,表嫂诚心请我吃饭的诚意”让她觉得我是在看不起她,冲着她说的吗?还是平常在公司,我没有特别熟络的跟大家来往让她酝酿很久了?看她的样子,我解释也无用,再说,非亲非故又不在乎,我也没准备说什么。但是,她最后几句有心无心的话,却狠狠戳中了我的伤疤,让我彻底奔溃。
她接着说:“你还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好好看住聂总,别跟张家伟一样又不要你了,做富家公子的女朋友也不容易。”抒发完,她满意地走了,看得出她也没有要等我回答的意思。
好了,如果是要杀杀我的锐气或者是要因为饭桌上我说的那句话让她窝火,想找我撒撒气,那么,她的目的已经圆满达到了。
我再也无法控制凌乱的回忆,泪水夺眶而出。
无需其他,仅一句“张家伟不要你了”,仅一句“张家伟”,我的心已宛如被人一刀一刀剥开。
张家伟,还是我生活中的一个禁词。
站在原地,我已控制不了抽噎的身体,就让所有的压抑随心所欲漫天飞舞吧。管它是否是在工作的园区,管它是否是有熟人关注,找到一个发泄的时刻,应该抓住机会,肆意挥霍。眼泪,本不是博人同情的道具。
感谢胡玉卿。已平静度过几个月的我,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发泄的契机。
隐忍的哭声已不能彻底解放我自己,多想有个干净的空地,让我好好发泄,这是多大的奢望,在这个喧嚣的深夜。
我下意识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我好像已经身在这样的场景,四下无人,远处的一切都淹没在黑夜里,身后是高高的混凝土板还是木质板,一根树杈倚着板墙,支起一个亮亮的灯泡,此刻,我觉得我来到了世界的中心,哪怕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就是这儿了。我蹲下,双手抱紧身体,放肆大哭。
谈了八年的我的初恋,像梦一样的存在。
最美的年纪遇到一个最美好的他,像所有校园里的恋人一样,我们在彼此眼里闪闪发光。牵手、看书、逛街、压马路,见面时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分开时每分每秒都在想念。
想念食堂里的小笼包,你一口我一口;想念自习室最后一排的桌椅,上面有我们认真写下的誓言;想念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第一页是你写给我的爱恋、第二页是我写给你的蜜语;想念你宠溺的眼神,在满是同学的文具店,在熙熙攘攘的风景区,在嘈杂缤纷的聚会上,在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可是,这一切都在今年的三月一日早上七点戛然而止。
是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我不敢回想刚刚分手时的那些日子,如果没有聂道泽、没有柳西、没有半个月后赶过来的花姐陪着,我可能过不了那段时间。
做什么都会累,哭的久了好像没了眼泪,只剩下略有节奏的抽咽。我呆呆的蹲在那里,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似乎还有些适应现在的环境和心情。突然,我意识到有什么在接近我,神经突然紧绷,毕竟我是在连自己都不清楚是哪里的地方。天黑而静谧,感觉所有的一切都睡着,只剩下头上那盏亮亮的灯泡。
每一对意想不到的恋人都是前世冤冤相报的仇人,上辈子没有爱上你,这辈子加倍来虐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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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张郁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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