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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狩猎之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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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无恙。
李萧然带回春猎的消息时,常茹像那猎场的黑鹰般,想要飞的更高却也害怕被一只寒剑射中。
围猎场不似皇宫庭院,这儿到处是尘土与不知名的蚊虫。生生瞧着,李常茹只觉得每个人身上都扬着一阵风。
她与李长乐站在一旁,叱云南众人都骑与马上,英气勃发。黄沙涌起,他却没有一丝不适,与高阳王一众皆是不同的。
这是李常茹那晚以后再见叱云南。他还是如此,一身桀骜,平静中难掩张狂。
她不禁想起那晚他的亲近,浑身便有些瘫软不堪。她看过去,目光停在他脸侧。叱云南回了个身,正对上她透彻的眸子。
李常茹未想到他也会看她,眉头猛的一蹙,恍然挪开双目,心中不免慌乱起来。低首,竟是不敢再看过去一秒。像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心虚。
叱云南瞧竟她这般乱了阵脚,薄唇微扬,勾起一挽黯淡无奈的浅笑。
圣上一身明黄衣饰,正与众人之前,挽弓向着前方射出一只箭羽,昂然呼道“开猎。”
阵阵沙土顿时飞扬,耳畔不断传来马蹄的飞奔声。
声响越来越远,李常茹着才敢抬起头,瞥了眼已经快要消失的那道身影,心中发虚,差点便叫叱云南逮个正着。
“三妹近日与李未央一起,风头可真是不小啊!”李长乐站在一旁,佛了佛袖头的尘土,低讽道。
“大姐,这是哪里话?”李常茹抽了抽神,笑道。
“别得意,只怕今日...哼”她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李常茹心头大震,眼皮猛地一跳。
“蓉儿,我们派去猎场内的侍卫呢?”她问。
“小姐,现在才刚开猎。”
她抓住蓉儿的手,有些急迫:“快,让他去监视李未央,不得已时救她一命。”她早该想到的,叱云南一回来,李未央便如临大敌。叱云南与李长乐不同,身为武将,一刀取了人的性命才是他的手段。
而这次,便是个机会。
可李未央还不能死,她的价值还未取尽。
回到营帐,她始终坐立难安。
“小姐!”不久,蓉儿匆匆赶回。
李常茹猝然站起来,双瞳放大“快说,怎么样了?”
“李未央...她”蓉儿有些迟疑,眼神飘忽不定“南安王救了她。”
冷。前所未有的冷。
若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今日今时,她李常茹恐非三日。
涯顶之上,她已将真心全盘托出,她所有的秘密,半生的隐忍。她自诩聪慧,也不求荣华,但求一人真心。
不是每一株绞杀榕都能取而代之。
就她一人,就她一人的真心难道不够吗?
她不信,绝不能信。
冲出营帐,径直进了猎场。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冷静,她想亲眼看看李未央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他出手相救。
猎场内满是树木草灌,茂密丛生。她终究还是不理智了一次,在这偌大的猎场之内想要找到李未央与南安王还是异想天开的。
恍惚着走到深处,才惊觉蓉儿并未跟上来。她已经心烦意乱极了,竟将自己处于如此危险境地而浑然不知。
李常茹越走地势越低,而高坡之上,一道身影紧紧的盯着她。
叱云南握紧了缰绳,骑着马从一条不偏不抖的路跑下。马蹄声空响在一片寂静之中,立刻让李常茹警觉起来。
正欲回身,却觉一阵风声从耳畔吹过,不自觉闭上眼睛,还未完全恢复光亮。一只大掌便将自己腾空搂住。喉腔里的求救声发出半阵响声,剩下的便生生卡住。
她屏住呼吸,几乎吓的快要魂飞魄散。
待身子稳住,眼眶钻进丝丝光线。她木然怔住,“将...将军?”
叱云南看着她吓的苍白的脸庞,才发觉自己太过鲁莽。可却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都弯成了一道小桥。
他从未见过李常茹如此,像只被撞到的小鹿,恍然无措。空蒙着,眼眸里还盈盈的泛着淡淡雾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这番怯弱的模样倒令人不甚怜惜。
“怎么?”他停了笑意,一副诚恳的表情看着李常茹。
李常茹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这般吓自己,竟还能如此无辜的问自己怎么了?她咬着唇,瞪着他。
马儿驮着两人,慢悠悠的晃荡在林中。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
李常茹慢慢冷静下来,不再看他。这是才发现自己坐在他的怀里,整个人依偎在他身前,只觉一阵懊恼,又不好发作。
“将军还请放常茹下马。”她虽有怒气,却也尽量说的委婉。
叱云南一笑,也不答话。
张开臂,拦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坐前之人一掀,抱下了马。大掌却还紧紧扣着她的手臂。待常茹颤颤巍巍站定后,他才放开。
李常茹只是一闺阁女子,从未骑过马射过剪。今日却是受过一次马背之感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了。
叱云南还未离开,侧对着她。她望上去就觉他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清傲,这是他独有的。
“三小姐一人在这可是很危险的。”他淡淡道。
怔然,她才想起自己这是迷路了。顿时悔极了,方才就不该那副态度,如今又怎么撇的下脸来。左右看去,荒无人烟,想来其他参与狩猎的也该回去了。
叱云南心中不由偷笑,“三小姐莫不是迷了路?”
“我...”
“如今天色还早,待小姐再走上几个时辰想必便能找到出口。”说罢,他拉了拉缰绳示意自己准备离开。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狩猎场的夜又漫长的很。李常茹不由心慌起来,不说一个人是否能走出去,光是这里的兽物就能要了她的命。
狠了狠心,好汉不吃眼前亏!
“将军可否带常茹出去?”她眼眸楚楚动人,仿佛真的纯真无害般“回府后常茹定亲自上府答谢。”
叱云南冷冷一笑,“答谢?如何答谢?”
这个人,真是咄咄逼人。
李常茹不知他的目的,可今日误闯猎场,又巧遇叱云南。这种种定不全然是巧合,还是自己太过将南安王的事挂在心头,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吧。
垂了垂眸,不知该不该做答。
叱云南左掌撑膝,将头一撇,平静冷漠。
拦腰,上马。同样的动作又是一通。这次李常茹不再去方才的惊吓,倒想是一早便准备好了般冷静。
黑马也像通了灵性般,缓步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