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君生我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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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贤第一次见到贺兰廷时，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贺兰廷跪在武帝病榻前，接住武帝颤颤伸过来的手，说：“臣必定全力辅佐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两个人的手，只有当时还是太子的六岁的沐贤看到，衣袖下十指交缠。
满室骤然变大的嫔妃哭声中，贺兰廷平静地凝视武帝尚且年轻的容颜。片刻后他起身出去，长长衣裾拖在地上，不见凌乱。
后来在沐贤的登基大典上，贺兰廷的头发已经是白色了。高高的帝位，只有他站在身边。辅政大司马的朝服也是白色，衬着苍白的皮肤，沐贤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幻影，下一刻就要消失。他莫名地伸出手去挽留——
“不要离开我，兰廷，你是我的。”年轻的帝王陷入了高热的梦魇，眉心紧紧蹙着，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榻旁坐着的辅政大司马，口中喃喃。
贺兰廷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弄混了眼前的人。
但他已不再年轻。昔日青年白发，现今眼角也已有了细微纹路。
为谁白发，为谁苍老了容颜。
没有挣脱，他只是微微叹息着，轻轻说：“我不会离开的，陛下。因为即使我在这里，我也不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