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几时称帝[综]》风息悠然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由于金国任下原宿州、亳州知州或投降或逃跑，本来张俊和王德部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收复了这两地，并且受到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可惜张俊畏惧金兀术的围剿，竟然以天气为借口，不仅没有继续进攻，反而主动撤军，放弃了亳州这样的战略要地。
　　金国宗室完颜阿鲁补，当时就驻扎在距离亳州不远的归德府。见计谋得逞，趁机派兵南下，在亳州城内烧杀抢掠一番，并赶在岳霖带兵驰援前，闻风而遁，退回归德。
　　亳州屠城，几不能救，使岳霖颇受打击。在战火中失去了儿子，又在金兵屠杀中失去了媳妇的老妇，声声质问另他哑口无言。
　　我们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要走？
　　他终于明白，为何父帅听闻“河朔三十万忠义皆以岳字旗为号，愿公早渡河”，会如此神情忧心。他再三告诫那些忠义军首领，不可轻举妄动，待岳家军渡过黄河后，再全面起事，围剿金军。
　　一旦失去了朝廷官兵的引导和保护，比如张俊这般撤军，这些民间抗金力量，很可能会招致金人的分兵镇压，疯狂报复。亳州百姓因欢迎宋军而惨遭屠戮，不就是血淋淋的先例。
　　早在绍兴四年，岳飞便阐述过，要较为圆满的完成北伐，大约需要二十万精兵协同配合作战。由于各种原因，朝廷对地方军的改革步履缓慢，期间还因处理不当，发生了淮西兵变这样不快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七月，东西战线的吴家军和韩家军战事胶着，无法直接配合岳飞。张俊甩手走人后，推进速度最快的岳家军，兵员不足的问题，日益凸现出来。
　　扣除掉鄂州本部驻守和接管江防的兵员外，直接参与北伐的岳家军在十万人左右，分为十二个军。随着光复地区的不断扩大，为保护无辜的百姓和北伐战果，岳飞不得不陆续分兵驻守，以免遭金人反扑。
　　面对孤身深入、得不到援军的不利形势，岳家军缩短战线，暂停正面推进，分别在郾城和颍昌府逐步收拢兵力。
　　郾城由岳飞亲驻，而颍昌府的兵力则是岳家军宿将王贵统领。
　　与此同时，金兀术也没闲着。他根据各方情报，分析出岳飞此刻就在郾城，且岳家军尚未来得及集结完毕，郾城的兵马并不多。
　　如果能攻下郾城，岳家军必然大乱，就能盘活整个战局。即便这可能是岳飞设下的圈套，故意引金兀术上钩，依照金兀术的脾气，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正面决战一触即发。
　　而在临安，宋廷得知张俊部退兵庐州，岳家军孤军深入，且金兀术正在调集兵力准备反击，以秦桧为首的议和党当即上奏，请求赵构速降指挥，命岳飞班师。
　　亳州城被屠，朝野震动。就在郾城大战前夕，经门下省、枢密院廷议，中书省起草，宰相副署后，赵构对前线的岳家军，签发了第一道措置班师诏。
　　普通诏令的实施者是尚书省，不过眼下正值战事，情况特殊，而且时间紧迫。所以这道班师诏，改由内侍省以金牌急脚递的形式，负责递送到前线。

　　对前线大军的调动，属于最高军事机密，只有三省要员和皇帝亲信知晓，开始连柔嘉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心系战场，为了打探消息，时常入宫拜见父皇，旁敲侧击。赵构一时说漏嘴，要她别老是驸马长驸马短的，因为她的驸马很快就要回来了。
　　柔嘉眼神顿亮，缠着父皇要他说清楚。宝贝女儿胡搅蛮缠，赵构无法，只得告诉她，因为岳家军行军太快，缺少后援，容易被金军重点围歼。为求稳妥，朝廷已经给岳飞下了班师诏，要他退军休整。
　　柔嘉回到府里，寻思半响，想到岳霖出征前留给她看家护院的几个亲兵，决定马上修书一封。说是家书，其实就是公主殿下写给驸马的情书。
　　我想你，我心悦你，没有你我孤枕难眠。
　　公主殿下趴在矮几上，黏黏糊糊写了一大堆，临了临了才想起问一句，前线的战况如何，父皇已下班师诏，你几时回京云云。
　　这送信人是有了，可是青睢被岳霖骑走，公主府里的马匹拉马车还行，独独缺少脚力强健的千里驹。
　　侍女小葵给柔嘉推荐了金钱巷旁边的马市街，这一条街专做马匹交易，已经形成气候。据说偶尔还有从吐蕃、回纥贩来的西北名马，只是数量很少，脱手很快，得碰运气。
　　于是柔嘉微服乔装，带上银两，身边跟着小葵还有两个会武艺的家丁，直接上马市街挑马去了。
　　虽然前线打得如火如荼，临安城内百姓的情绪，倒还算稳定。贩夫走卒、商楼茶铺，吆喝兜售之声，讲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
　　柔嘉在一处屋宇规整，规模较大的马店前停下，对丫鬟说：“咱们进去看看。”
　　小葵点头，扶着公主踏上台阶。正在整理账本的小厮看到有客人来，连忙殷勤的招呼她们先坐，“掌柜的正在后院马厩里接待另一位客人，请夫人稍等片刻，小的给您上茶。”
　　柔嘉素手微扬道：“不必了，我们自己随意看看。”
　　那伙计见她容貌极美，服饰精致，家里不是豪绅就是大官，连忙把店里马匹的画册取来，请柔嘉过目。
　　柔嘉随便翻了几页，打发那伙计去忙自己的，她和小葵二人，慢慢往里院的马厩行去。
　　掌柜的生意做得蛮大，有几个马夫提着草料正在喂马。在朝南的一处马厩前，立着两个人，均是锦衣长衫，想必就是老板和客人。
　　柔嘉没有继续往前走，就立在偏门处，听见他们说话。
　　穿着藏蓝衣衫的客人背对着她，看不到全貌，只能听见他的口吻，阴阴柔柔，似有违和，又似有熟悉：“骆掌柜，我要的马匹，你可按照约定，都发去各驿站了？”
　　“大人放心，”骆掌柜眉眼福态，看着是个和善的生意人，“大人照顾草民的生意，草民感激涕零，怎敢不妥善安排？十二等共六十余马匹，均已按照大人的要求，送到指定驿站。”
　　“嗯。”那主顾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接过掌柜递来的货品清单，点点头道：“不错，骆掌柜是爽快人，咱们还是按例，月底清帐。所有马匹，一律市价，亏不了你。”
　　“是，是，大人您安排便是。”骆掌柜赔笑道，引着客官往外去。
　　柔嘉迅速抓住小葵，向廊柱后面躲了一下，以免被他们撞见。就在那蓝衣客人转过身来后，柔嘉才明白为何听他的声音有点熟。原来那人是内侍省的副都知康公公，经常在父皇身边当差的。
　　等他们走的远些，小葵便小声问：“公主，你为啥要躲呀？”
　　柔嘉道：“你不懂，驸马爷说了，和他通信，最好不要让我父皇知道。”
　　毕竟这不太合规矩。
　　小葵点点头：“哦。”

　　掌柜的送走了曹公公，听伙计说，还有位客官要买马，正在纳闷如何没瞧见。等他再度回到后院，便看见柔嘉正隔着护栏在看马，忙迎上去告罪道：“骆某俗务缠身，劳夫人久等了。不知夫人贵姓，想要什么样的马？”
　　柔嘉微微欠身还礼，道：“免贵姓岳，掌柜的不必多礼，看你生意兴隆，刚才那位，好像是宫里的人？”
　　“夫人好眼力。”骆掌柜看她也像官家贵妇，并不隐瞒，“战事频繁加天热，驿站里送信的马都跑死了好多，临安城里的马匹就格外紧俏。”
　　江南温暖潮湿，本就养不出好马，靖康前还好一些，建炎南渡后，由于饲养成本高昂，一匹马的市价都翻了几倍，而且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足够的马匹。要不说岳少保能干，岳家军骑兵所配备的战马，只有少部分是朝廷所拨和购买，相当数量都是从伪齐军或者金军那里缴获的。另外，岳家军自己还回易经商，所得收入，每年可抵两三个月的军费，为朝廷节省开支。
　　靖康后战事频繁，驿站遍布全国，根据紧急程度不同，有步递、马递、急递和金牌急递。一般比较急的诏命，都是由内侍省直接负责递送。为了补充马匹，除了各地马监饲养的马，内侍省直接从民间购马也常有。
　　柔嘉开门见山道：“骆掌柜，我想要你们这儿脚力最好、跑的最快的马，银子不是问题。”
　　掌柜想了一下，走到东南角的栅栏前，牵出一匹通体毛色雪白如缎，四肢关节壮实有力的好马来，道：“此马产自回纥，名为雪护阑。只要喂好了，日行五百里无忧。”
　　公主绕着马身转了一圈，觉得它体态矫健，毛无杂色，确实是一等一的好马，便问：“我想送一封信从临安到河南，几日可达？”
　　“十日之内。”
　　柔嘉面带怀疑道：“临安至河南两千余里，你这马若真能日行五百里，为何需要十日？”
　　骆掌柜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纵然马跑得快，沿途战局动荡，兵荒马乱的，纵然是皇上的金牌御书，也要十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原来要花上这么久，柔嘉无奈道：“掌柜的对行情很清楚。”
　　骆掌柜道：“在下吃这口饭，自然要详加了解。”
　　柔嘉摸摸马脖子，满意点头：“好吧，此马我很中意，不知作价几何？”
　　对方伸出一只手掌：“五百贯。”
　　公主不假思索，就命丫鬟取钱：“价格还算公道。”
　　对方显然被她的财大气粗所震慑，面带喜色道：“夫人豪爽。”
　　五百贯相当于县令七个月的俸禄，确实不便宜，谁让千金难买心头爱。
　　柔嘉心想，当初吴大帅买我，可是花了五千贯，一举打破大宋百余年来的身价记录。又漂亮又值钱，正因如此，岳霖才从一开始就对她另眼相看，生怕爹爹回来晚还退货，把她给饿坏了，吴大帅要他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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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JJ个菊花是不是又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