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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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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打开家门后,看到蕴理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想必是齐妈已经全部告诉她了。当时牧和夏江发生争执的时候,齐妈正在厨房做晚餐,她看到夏江走出去没多久,牧就很生气的追了出去。自然此时警方也已经给她录了口供。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牧问坐在沙发上的蕴理。
蕴理挺着肚子,一手撑着自己的腰,缓慢的站了起来,说道:“哥,大致的情况,齐妈已经和我说了,刚才我去过医院,医生说夏江姐的情况稳定,只是……孩子保不住了……”
说到这里,蕴理明显感觉到牧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只见他一动不动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你大着肚子,赶紧回家睡吧。”
蕴理对牧的反应无语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牧,眼中满是不解。
牧见她这样,心想她肯定也在怀疑自己,于是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也怀疑是我打伤夏江的?”说完,就进厨房倒了一杯水。
“我不知道!”蕴理摇了摇头,走上前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她求你帮她朋友的时候你要拒绝她;我不明白你和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是你打伤她的!哥哥你变了,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
“我也不明白。”牧回头看着她,口气有些重,随后说道:“我们这么多年亲兄妹,你是不是应该知道我会不会这么做呢?还有,当你哥哥被人怀疑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来怀疑你的亲哥哥!”
“没错,我是不应该怀疑你,但是夏江姐的确被人打伤了,也的确躺在医院,而齐妈也的确看到你很生气的追出去。你现在让我不要怀疑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呀?”蕴理缓缓说道,虽然她心中非常想相信牧不会这样对夏江的。
牧此时真是百口莫辩,最后无奈的说了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等夏江醒了之后,你自己问她吧。”说完他就走进了房间。
第二天,牧一早就来到了自己家的楼下,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昨天的情形,他试图找出昨天夏江从大楼里冲出去后所经过的所有路线,走着走着,他来到了小区旁边的花坛,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夏江在这里摔倒过,于是他疾步上前,环视了一下四周,结果看到花坛里有一张干净的,且叠好了的A4纸,他上前捡了起来……
然而另一边,木暮和洋平也在找寻夏江电话里告诉他们的证据,当他们询问了大厦的保安和当时在场的一些邻居后,竟然也来到了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只是他们晚了一步,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牧正拿着打火机点燃那张证据,瞬间,证据在火苗下灰飞烟灭……
“牧绅一!你在干什么!”洋平大声喊道,随后冲了上去,拉住牧的前襟破口骂到:“你这个混蛋,你在做什么!”
接着两个人就拉扯了起来,木暮赶紧上前劝道:“别打了,冷静点!洋平,如果有人报警,你就完蛋了!”
听到木暮这样提醒自己,洋平松开了手,然后用力推了牧一下。牧见他松手了,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木暮看到洋平的手因为刚才拉扯的过程中被旁边的铁丝网划了一下,正在流血,于是拉着他来到一旁树下的椅子上坐下,说到:“你怎么样?流血了。”
“真不上算,晚了一步,让他毁灭了证据。我真没想到牧绅一可以为了打赢官司,会这么不择手段,连学姐都害。学姐真的太可怜了,被那个混蛋打得伤成那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洋平对一旁的木暮说着。
“好了,搞定!”只见木暮给他贴好创可贴后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说道。
“哇靠,学长你搞什么呀?你这是要谋杀啊!”木暮的那一下还真把洋平的伤口弄疼了。
“你有证据证明我谋杀吗?”木暮在一旁问道。
“你想说什么呀?”洋平疑惑的看着他。
“你只是个普通人,不是超人,警恶惩奸不是你的义务,就算你认定牧绅一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你也只能提供证据,但是你搞得跟人去打架,你怎么不去做混混啊?”木暮在一旁数落起洋平。
“sorry,我刚才是冲动了点……”洋平委婉的道歉。
“如果你被人告,你试试和法官说sorry,看他会不会判你轻点?”木暮继续说道。
洋平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再一次主动认错说道:“刚才我真的是一时冲动,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木暮见他这样诚恳,于是便不再说他了,两人准备吃过午饭就去医院探望夏江……
牧知道此时他去医院看望夏江只能是徒增其他人的厌恶感,但是他真的非常想知道夏江怎样了,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她醒来后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会不会激动过度,她难道真的以为是自己下的毒手?与其坐在家里想那么多,还不如去一趟医院。
当牧来到医院时,医生正在病房里给夏江检查。病房外面此时站了不少人,蕴理和清田来了,他们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木暮和洋平也在,他们对他的态度依旧很差。只是这一次,彩子竟然也来了,她看到牧走了过来,于是上前问道:“你们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牧见彩子也这样怀疑自己时,顿时觉得无话可说,于是他直接说道:“我不是来吵架的,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你放心,学姐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可以告诉警方是谁打伤她的。”洋平对牧冷冷的说道。
这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了,牧一个箭步冲上前,对医生说道:“医生,秋元夏江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的进展不错,她脑里的淤血开始散了,应该很快苏醒,放心吧。”医生说道。
“谢谢!”牧向医生致谢后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夏江,她的额头上裹着纱布,脸色惨白,平静的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看着夏江如今这个样子,牧真是痛彻心扉,不过既然医生都说没事了,自己也就不用再多做逗留了,免得惹人厌烦,于是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然而东京这边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牧太太在面对各方压力之后来到了LORI集团,本来她这样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也不便在公司里抛头露面,可是牧迟迟不归的态度已经严重得罪了公司各个阶层。几个uncle又开始扬言要另选继承人了,只是碍于牧如今是旗本建一的乘龙快婿,不便立即向他开战罢了。
“武藤,还没有联系上社长吗?”牧太太端坐在社长的位子上对一旁的武藤说道。武藤正的父亲是牧俊夫的亲信老臣,因此武藤自出道以来就一直跟着牧俊夫,如今当家人换成了牧绅一,自然他对牧也是忠心耿耿的。
武藤看了看手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催了牧很多次了,让他赶紧回东京,可是牧就是找着各种借口不回来,先前是说要妥善处理好律师行的后续工作,然后回来安安心心当社长,之后又说因为南龙生堂突然有个官司非要自己亲自接手,因此又拖了好些日子。现在好了,索性人不见回来,连电话也不接了……
只听牧太太冷冷的对武藤说道:“给牧发个短信吧,再给他最后5天时间,如果再不回来,我亲自去横滨带他回来!”
武藤听后手一颤,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出去,心里彷徨了起来,牧,你到底在搞什么,赶紧回来吧,新婚期间就玩失踪,让你妈怎么在籏本家面前交代啊!
牧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无数未接来电发着呆,屏幕上都是从东京打来催他回去的电话,他知道他不能接听,因为只要一接听,他就再也找不到理由不回去了。可是如今夏江还没有醒来,让他怎么放心得下,虽然他也明白自己新婚期间就失踪,母亲在籏本家面前一定不好交代。只是他猜测旗本建一并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拿他这个女婿怎样的。
正当他陷入沉思中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次不是东京那边的来电,而是清田信长打来的,他告诉他,夏江已经醒了。
牧放下电话,二话不说,赶紧前往医院……
牧赶到病房门外时,警察已经先他一步赶来了,只听警察问夏江:“秋元小姐,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受伤的了?”
夏江低着头,两眼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后淡淡的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此时,一旁的医生对警察说到:“警察先生,其实病人刚刚醒过来,让她休息一下,以后再录口供吧。”
“明白。”警察抬头回复医生,随后看着夏江继续说道:“我们稍后再来,你先休息一下吧。”
牧见警察走了,于是不顾病房门口女警的阻拦,直接冲进病房,握住夏江的手,说道:“夏江,你怎么样?”可是当他还没有说完时,夏江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继续低着头,不再看他。牧以为夏江是因为脑部受了创伤所以思维有些阻滞,这一点医生也对他解释了,可能暂时会想不起一些当时发生的事,但是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可是下一秒,他就明白是他错了,因为在木暮和洋平他们赶到后,夏江竟然抬头对他们微笑了。那一刻,牧只觉得胸口被堵住似的难以呼吸,夏江对他的态度已经回答了他之前脑海里想着的那个问题,夏江其实早已认定对她下毒手的是自己。然而讽刺的是,他是不是还要感激夏江刚才没有在警察面前指证他。
医生看到病房里一时间涌进了不少人,于是劝说了一番,让众人都尽快离开,好让病人多休息。女警上前一步对牧说道:“先生,麻烦你出去。”
牧并不理会她,他对夏江说道:“夏江,不记得不要紧,等你出院,我接你回家休息。”
夏江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里再也没有往日里她对他的情愫,只听她冷冷的说道:“那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家,我回自己的家会舒服一点。”
牧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听洋平对他说道:“学姐说了,她不会再跟你回去了,等她出院了,我会带她回久米岛的。”
女警见牧还不离开,于是又上前警告了一句,牧这才满脸失望的离开了病房,此刻他的心彻底碎了,他一直希望夏江醒来后可以还他一个清白,可是没想到连夏江自己都是这么想的,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然而更让他失望的是,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夏江已经彻底放手了,现在死死抓着不肯松手的只有自己而已。牧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好每一件事,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力量根本小得可怜,对这段感情,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晚上,彩子来到医院看望夏江,并主动留下陪伴她,她给夏江带了很多补身体的药膳,希望能尽快调理好她的身体。可是夏江根本没有胃口,她不吃东西也不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小腹发呆,彩子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夏江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她同样也知道,孩子没了对夏江的打击是多么的致命。终于,在她第N次将食物送到夏江嘴边,夏江撇过头去之后,她说道:“无论你再怎么难过,都要吃点东西,命是你自己的。你就当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夏江不语,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和表情。
就这样,彩子只好放下手中的食物,她是个局外人,自从知道夏江和牧恋爱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问过,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可是如今却形同陌路。她不知道她要怎样安慰夏江,于是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夏江的床头沉默了……
“秋元夏江,医生约你7点去综合楼做B超检查。”护士走进病房通知了一句,她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
彩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她帮夏江披了件外衣,然后扶着她慢慢的走出病房,朝着综合楼的方向走去。
彩子扶夏江在B超检查室外坐下后便去替她办理检查手续了。夏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人,那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她皮肤白皙,人也漂亮,可惜,是个盲人,只见她一只手正伸向地面,摸索着寻找刚才掉下来的书,于是夏江上前,替她捡了起来,然后递到她手中说道:“你的书。”
“谢谢。”女孩温柔的回了一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夏江好奇的问道。
“我妈妈去找医生谈话了,所以让我坐在这里等她。”女孩和善的回答道。
这时夏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本书,那是一本普通的书,于是她好奇的问到:“看你刚才一直在翻这本书,可是这本书不是凸字的,你……”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盲人也可以看书?其实我是靠别人形容书里的内容给我听,而我就靠想象体会书里的画面。”女孩笑着说道,随后热情的让夏江坐在自己身边,让她讲几页内容给自己听。
夏江坐下来,接过书,随便翻了一页说道:“这里有一个小朋友,他不停的把画纸涂成黑色。”
“后面是不是有一幅鲸鱼图?”女孩立刻问道。
听女孩这么说,夏江顺手翻到后面一页,果然是一幅鲸鱼图,于是她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是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小朋友他不断把画纸涂成黑色,人人都以为他有问题,后来人们把画纸拼在一起,才知道是一条鲸鱼,其实是人们不明白小朋友真正的心思,并不代表他有问题。”女孩娓娓道来。
夏江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虽然是个盲人,却可以把问题看得如此通透。此时彩子办好手续,唤夏江过去检查,于是她起身和女孩打了个招呼,正要走时,女孩拉住了她,对她说道:“这位姐姐,这本书不如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行?”夏江婉拒道。
“不要紧的,这本书的内容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了。”女孩解释道。
最后夏江接受了女孩的好意,收下了那本书,然后跟着彩子进检查室去做检查了。
做完检查后,夏江告诉彩子自己有些饿了,听到夏江终于肯说话后,彩子别提有多高兴了,于是将她扶到病房后,就出去给她买吃的了。
夏江坐在病床上刚想翻看女孩给她的书,忽然,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婴儿哭闹声,于是她起身来到病房门口,看到护士们正推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去洗澡。那些小家伙看起来是那么可爱,那么娇弱,一个个睡在宝宝床上蹬着小腿,挥着小胳膊。一时间夏江情不自禁的跟上了护士的步伐来到了婴儿护理室。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透过玻璃看里面婴儿车上的宝宝,有的在哭闹,有的在睡觉。对于刚出生的孩子,不是吃就是睡,至于哭闹的那些,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小家伙们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爱。
夏江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想起本来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一个属于她和那个男人的宝宝,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那么残忍,为什么他残忍到要杀了自己,连同这个孩子也不放过!想到这些,夏江抑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牧,正心疼的看着自己。
牧晚上再一次来找夏江,一是因为他不甘心,他要对她解释清楚,二是他害怕警察会像白天一样阻止他去找夏江。只是这次,他没有鲁莽的直接出现在她面前,而是远远的,静静的关注着她,他怕她因为害怕自己而大喊大叫,那样警察又会赶走自己,那就再没机会和她解释清楚了。宽大的病人服让夏江看上去更加瘦弱,此时她的双手抚上玻璃墙,纤纤细指看上去是那样的娇柔无力,她脸色苍白,嘴唇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着,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水,额头上仍包着纱布,头发随意披着看上去是如此憔悴。看到这样的她,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眼泪竟也跟着流了下来……
夏江看了一会儿小婴儿,然后失落的回到病房,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当她回到病房后,看到门竟然打开着,她慌了,刚才她明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出门后,是把门关上的,难道有人进来了。因为害怕,夏江下意识的拨通了女警的电话。
之后她悄悄走进病房,见里面没人,正要松一口气时,她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她害怕的立刻转身,看到牧正看着自己,他的眼里竟然噙着眼泪。
“夏江,你怎么样?好点了吗?”牧上前一步说道。
夏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的说着:“你来干什么?你走开,你走开啊。”
“夏江,是我,你看清楚,我是牧绅一!”牧解释道。
“你走开啊,我不想见到你!我现在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要杀我?为什么你可以残忍到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放过?”说完,只见她双手捂着头,眉头皱紧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牧知道她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头又痛了,于是上前,握住她的双手说道:“你终于记得上次的事了吗?上次的事,不是我打你的。”
“不是你还有谁啊?就算之前我怀疑你,我都没有在警察面前指证你,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不肯放过我,非要来杀我,为什么啊?”夏江情绪激动的说着,企图挣脱牧的禁锢。
可是牧就是不放,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同一句话:“不是我打你的,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打你的。”
两人争执间,女警和彩子一同赶到了。女警上前一步,语气严厉的对牧说道:“这位先生,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会拘捕你!”
牧看了女警一眼,又看了夏江一眼,痛苦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松开了手,对夏江大声说道:“为什么你要报警啊!我就让你这么害怕吗?为什么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夏江此时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走啊走啊,你走啊!我不想见你,你走啊!”
牧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叹了口气,颓丧的说道:“你根本不明白我正在做什么?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牧走后,病房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彩子扶夏江上床躺下,然后坐在她旁边说道:“既然你那么恨他,当初警察来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指证他呢?”
夏江听后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流着眼泪,她多想告诉彩子,警察来问她的那一刻,她选择放弃是因为她仍然爱着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