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阿踢仔

65、2017-33th

　　第六十五章
　　2017-33th

　　杜西韧在公司里好不容易捱十一点左右，终于还是忍不住早退了。出公司直接往医院去。
　　快到医院时打电话给袁春晓，袁春晓一接电话就说：“杜西韧啊杜西韧，你能不能出息点儿？”
　　对于袁春晓的挖苦，杜西韧也毫不意外，面色如常回答道：“不能。”
　　袁春晓一听他这么直言不讳，缺心眼儿地笑了，说：“来吧来吧，跟我一起等。”之后给杜西韧发了地址，不多时看见杜西韧从走廊那头过来了。藏蓝色羽绒服里显然套的是正装……说出来多奇葩的搭配啊，看在眼里居然不错，不知道是他会搭配还是人长得好看裹块布都行的原因。不过，那简洁款的羽绒真心不错，等他走过来看看牌子，给方嘉州也弄一件。袁春晓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杜西韧便站到眼前了，招呼都不打直接问：“进去多久了？他排斥吗？”
　　袁春晓看他一眼，心底里大约知道了点儿为什么大家对啰嗦家庭妇女招架不来。“进去很久了。谈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人是我威胁进去的。”袁春晓眼不眨的就把这话说给杜西韧听了。果不其然，杜西韧脸色都变了。杜西韧脸色一变，袁春晓马上就咯咯地笑起来。
　　杜西韧看到她笑了，猜想自己是不是被他骗了。自从老师回来后，袁春晓对待自己就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逮住机会就奚落自己，嘲笑自己。她怎么变得这么恶毒呢？杜西韧自己觉得袁春晓在心底里果然还是恨自己的吧……只是认识那么多年了，事情是怎样走到今天的，自己是怎样打算的，她都是清楚的人。可是心里的情绪始终是要排遣的，奚落和嘲笑也算是个好出口。如果春晓觉得舒服，杜西韧倒是没什么了。
　　“你脸上什么表情？”袁春晓看着杜西韧脸上由刚才的大惊失色慢慢变得淡然 ，觉得难道自己说这话不真吗？是真的呀？
　　“你想看我什么表情？”杜西韧被她一问就笑了，笑的多少有点儿无奈，“袁医生，您吩咐。”
　　“就刚才到的时候那表情……担惊受怕十分脆弱。”袁春晓指指走廊边上的长条椅，自己先动步子走过去坐下。
　　杜西韧跟着她走过去，低头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你真的威胁他了？”
　　袁春晓点点头。
　　杜西韧皱了眉。
　　袁春晓笑说：“可上道了，立刻就答应了。心疼了？”
　　杜西韧叹口气坐下来，十指交叉后，撇头看着袁春晓说：“不是上道，是不愿意让你不如意罢了。”
　　袁春晓面上的笑容在他这句话说了之后没有了，抬手拍拍杜西韧的肩膀说：“预约的时候，金奶奶的助手问我是什么方面的咨询，我说的是婚恋问题。”
　　杜西韧这回不皱眉头了，嗖得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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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金医生……听我絮絮叨叨说这么久……”蒋慈溪把外套抱在手里，临出门前跟金医生道谢。
　　“没有什么谢谢不谢谢，跟你聊天也很开心。”满头银发的金医生今年已经七十四了，医院里的人都爱叫她一声金奶奶。
　　蒋慈溪点点头，说：“那下周一再见。”
　　“下周一不用来……”金奶奶笑着起身帮蒋慈溪开门，拉开门后金奶奶说：“小蒋，你什么时候真的想找我聊聊再来。”
　　蒋慈溪挑眉，然后和金奶奶四目对上，一瞬间就明白了。非常诚心诚意的对着她说谢谢。金奶奶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摇摇头，说：“老太太我一直在这儿……”
　　蒋慈溪不再说什么，出门去。
　　金奶奶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拿出助手给准备好的表格，把咨询方向那儿的同性婚恋问题几个字杠掉，写了个刑满释放人员社会适应。蒋慈溪就跟自己聊了一个钟头出狱后的事儿啊……婚恋问题一个字都没有提。金奶奶也不奇怪，把他们门诊当算命的人多了去了，头一回来试探试探也很正常。助手还说是袁春晓那个丫头叮嘱了又叮嘱的，看来袁春晓这丫头没把人彻底说服，人家不是自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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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慈溪合上门后，心里有点儿愧疚，对袁春晓，也对这位金医生。看着门把手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自己“老师”。
　　蒋慈溪抬头，看见杜西韧和袁春晓并肩站着正望向自己，赶紧扯出个笑容说：“你来啦……”
　　杜西韧被这么一问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想要说顺路过来看看，肯定又瞒不过蒋慈溪，还要叫他配合着演戏，便是不说话了。
　　“我叫他来的，叫他来请我们吃中午饭。”袁春晓看着杜西韧那不知道怎么说话的鬼样子心里暴躁，笑着上前来挽住蒋慈溪的手，“老师啊，有人来请客，咱们得挑最贵的馆子……”
　　蒋慈溪就笑了，“不挑好的，只挑贵的？”
　　“对，只挑贵的。”袁春晓挽着蒋慈溪的手往外走，路过杜西韧的时候，凶巴巴地说：“开车去。”
　　杜西韧万般听话，赶紧去。
　　蒋慈溪等到杜西韧走到前面先转弯了，“这么凶，找不到男朋友的。”
　　“我有男朋友啊，我可稀罕他了，从来不凶他。”袁春晓这话倒是真话，她是真馋方嘉州的身子……和人，“那是杜西韧嘛，凶他也不会怎样……”
　　蒋慈溪看她一眼说：“那你算不算欺负人？”
　　“你心疼了？”袁春晓自己问了这句话就笑了，笑得同时还紧紧拽着蒋慈溪，生怕他有个什么收拾自己的大动作，到时候自己没防备，堂堂主任在自家医院被收拾可不好看。
　　蒋慈溪听了这话想抬手敲敲她的头，无奈手臂被她紧紧的抓住，挣脱不得，只好叹口气望天空。
　　这一望却是发现下小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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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垒餐。”袁春晓走到车前边就松开了蒋慈溪的手，对着站在车边等他们的杜西韧说：“老师说的，我还以为他不知道行情呢……”回头对着蒋慈溪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说：“老蒋很懂嘛！”
　　老蒋被夸了，颔首笑着往车后门去。杜西韧快他一步把门拉开。蒋慈溪看他一眼，他回以微笑。
　　蒋慈溪坐下来伸手关车门，杜西韧的手却朝着自己的脸伸过来。蒋慈溪仰头往后躲却是迟了点，杜西韧的手在他的头发上拨了拨说：“落上雪花了……”
　　蒋慈溪没敢抬头看他，低声说：“谢谢。”
　　在副驾坐上坐了好一会儿，并在后视镜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袁春晓心想早知道自己去病房看看昨天刚手术完的那个病号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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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垒餐是民国开始营业的老牌川菜馆，若要认真考究玉垒餐的历史，还有几分传奇。不说传奇，光说玉垒餐的菜品，那也是川菜系的风向标。只要玉垒餐出来的菜品，无一不风靡一时。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蒋慈溪落座后酸气上来，指着菜单上的这两句诗说：“我原来也觉得餐馆名字是从这句来的……”
　　“老师点菜，诗吃不饱……”袁春晓边脱外套边提醒蒋慈溪。
　　蒋慈溪笑笑就开始报菜名。杜西韧站在他身后，轻声说：“老师，把围巾外套脱了吧……”
　　“嗯。”蒋慈溪正研究菜单便顺口应了，任杜西韧帮他拉下外套拉链，取走围巾……两人配合无间，看着亲密得很。
　　袁春晓喝口茶，觉得都这么合拍，怎么就不能好上呢？今天说自己申报的是婚恋咨询，杜西韧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对着自己啰嗦了半天，说还没到那个份上。可袁春晓觉得就他们刚才那模样，又是拍雪花、又是脱外套的，早就到那个份上了……
　　“春晓，你再看看……”蒋慈溪把菜单递过来。
　　袁春晓接过来一看，立刻变成了袁医生，“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老师你自己那个胃啊，不适合这种辛辣的，我给你换换……”
　　这一换，蒋慈溪点的菜只留下了一个白汁鱼。蒋慈溪心里有些不悦的，但念着袁医生可怕，什么也不敢说。
　　杜西韧见蒋慈溪面上有些许无奈，便偷偷靠近他说：“晚上做水煮肉片好不好？”
　　蒋慈溪眉毛一挑，有了精神。
　　杜西韧看在眼里，高兴着他的高兴，也是喜形于色了。
　　袁春晓回复了手机信息抬起头来，顿觉得气氛有点变化，到底是什么却是拿不准。
　　虽说菜都不是蒋慈溪点的了，可好吃就是好吃。一顿饭说说笑笑吃得也快。吃完后先送袁春晓去医院取车，再送蒋慈溪去补习班。
　　杜西韧和蒋慈溪分手的时候，问他：“老师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蒋慈溪点点头。
　　“那晚上吃饭叫上星星她们母女如何？”杜西韧是觉得自己和他吃了这么些天的晚饭，他都很少说话，不如干脆把吃饭的人增多点，至少叫他自在些。
　　“可以。也叫上小梁房东。”蒋慈溪想人多吃饭才快活。
　　“好，我去办。”杜西韧没想到这么爽快，决定下午也不回公司了，买了食材直接去蒋慈溪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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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诊、吃饭浪费了不少时间，蒋慈溪到补习班后堪堪赶上上课，一心扑到上课上去。知道快要下课了，才反应过来请客吃饭这事儿应该有点儿麻烦，不晓得杜西韧能不能搞定，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手机都拿出来了，却又别扭上了……好像太没分寸感。
　　下课铃响起来，三个教室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腊月二十八，终于补完课了！蒋慈溪看着他们高兴，也跟着高兴，还和着他们欢呼的节奏拍手鼓掌呢！
　　方澄子从最后一排笑着奔上来，“你什么时候走？”
　　“你们走了我就走啊……”蒋慈溪笑着对她说。
　　“我妈，不，我爸叫我给你送点小心意，你等着我回来找你啊！”方澄子笑眯眯说：“不许拒绝。之前收过，这回也只能收。”
　　蒋慈溪看着她那招人喜欢的模样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估计这些话也是她妈妈教的。回想这位女士金玉良言颇多，要是能见一面也能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可惜了今天还是爸爸……
　　被方澄子这么一打断，蒋慈溪诡异的不再纠结分寸感的问题，径直发语音问杜西韧还需要买什么吗？杜西韧回复的很快，说是蒜头买少了，叫蒋慈溪再买点回去。
　　然后在补习班门口见到了方澄子和她的爸爸跟哥哥。她的爸爸脖子上挂了个金镶玉的观音菩萨，是个笑容满面又可亲的生意人模样，说话让人如沐春风。末了，摁着两个孩子的头叫给蒋老师拜个年。方澄子拱手笑呵呵说：“蒋老师新年快乐！”那平常不苟言笑的优等生儿子也微笑着说“万事如意”。
　　蒋慈溪拎着收受的礼物往街边菜摊上买回了蒜，想着早点回去帮杜西韧，越发走得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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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大院碰见老蔡两口子大包小包出门，忙着去火车站赶火车回老家，跟蒋慈溪道别还祝他过年好。蒋慈溪看着院儿里为数不多亮着灯的房间想：“就剩这几家了啊……”
　　一出电梯听见小厨房那儿声音杂乱，蒋慈溪偏头望过去，看见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正拿着小梁房东的围裙给杜西韧系上……
　　杜西韧是双手不空的，一手拿着小盆子，一手在盆里揉抓。
　　小梁房东一脸嫌弃的站在旁边看着杜西韧盆里的菜，一回头，看见了蒋慈溪，笑着说：“蒋老师回来啦……”话音没落，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庞星星捏着葱头向着自己冲过来都没看她一眼，蒋慈溪只看见那位陌生的年轻男子长得真是好看……好看极了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