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的自述》留守小孩

4、留级和挨打

　　那时候，同班同学已经准备上一年级了，我却少读了半年学前班，我妈担心我学习跟不上，就让我再读了一个学前班。
　　学前班，我读了三个学期。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我心里都挺自卑的，在班上年纪比同学大一岁，我根本不好意思说。
　　多读了半个学前班，算是留级么？
　　就像现在，我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九二年的一样，明明是九二年，偏偏打着九三年的旗号！
　　追根究底，或许，都在那些大人们的玩笑话上。
　　我们家在中间院子，上面有个叫上院子，下面有个院子叫下院子，每次背着书包去上学，会路过许多家门口。
　　每次路过别人家的时候，那些大人就会打趣我：“周芊，你留级了啊？”
　　“囊跟（怎么）好意思喔？”
　　其实现在想想，那些话真没恶意，就是玩笑而已。
　　可是···到如今，我却还记得。
　　比班上的同学大一岁，那时候我算是班上很高的，一直坐在最后一排。
　　回去后读到了一年级，我还记得我们老师拍我们班上同学的背，让我们把腰杆挺直了写字，那是个有点凶的女老师。
　　一年级后，大姑和大姑父回到他们家那边去生活了，我也跟着去了，转到了秀水小学读书。我记得第一天放学回家吃了饭后，就和大姑的大儿子木周去打猪草。
　　“打猪草”就是背着背篼去土地里找各种猪能够吃的野草，在山边或者田埂土坎坎上找，但多半是在别人家的地里找，有许多大人都不许小孩子在他家地里打猪草，运气得不好还会被各种骂。
　　这件事儿一直伴随了我好几年的光阴，第一次在那边打猪草，我跟着木周去的。
　　我只记得走了好远好远，背篼总算是满了，木周还有几个小伙伴在大河边上玩了好半天，我们基本上天黑了才到家。
　　我没想到，自己会挨打。
　　“你一个妹崽，跑么子跑···”大姑扇了我一耳光，骂的话我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她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一个女孩，跟着一群男孩子疯，天黑了都不知道回来。
　　其实，这教训的话也没多错，但说实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委屈。第一次到他们家那边生活，我完全是跟着木周在走，怎么可能晓得路？
　　当然，那时候我是半句话都没反驳的。
　　其实，现在想想，一部分是自己自卑懦弱的原因，一部分何尝不是外因所致呢？
　　一个七八岁的娃娃，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里，能怎么办？
　　小娃娃嘛，没过多久就会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开始了在“秀水”那边的生活，秀水，也是个地名。
　　那一年记得的事儿，就两件。
　　一件是冬天下雪，特别冷，男孩子都会带个“火盆”，就是一个盛汤的烂瓷钵，打上两个孔，上面一根铁丝穿上拧着，就可以提着了。里面放了点燃的木炭，还有直接在上学路上弄些干木材点上，一只手可以把火盆舞得呜呜呜的直响，里面的碳和木材也不会掉下来。
　　当然，也有放了木材烧不燃，或者因为放了湿的木材，弄得乌烟瘴气的，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的都有。
　　我带过一次，几乎是把火盆抱在了怀里，结果回到家之后，才发觉把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烤化了。
　　可是，实际上自己却是冷得哆嗦，男孩子在这方面的天赋比女孩子高！
　　然后，是期末考试，木宪语文和数学考了八十多分，大姑爷给他奖励了十块钱，他那时候学前班。我考了班上第一，大姑爷给我奖励了一块钱，后来又给了一块。
　　木宪是大姑的二儿子，比我小一岁。
　　现在想想，我居然还记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果然，小人儿“心眼小”。
　　第二年，我爸妈回来修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