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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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大家沐浴在微醺的星空下，因为有八阿哥的加入，平日里嬉笑着的五人全都变了，板板正正的站着，脸上的表情也呆呆的，像是在接受八阿哥的检阅。辛巴看似很不习惯，扭着身体，像是想让冷场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可大家都无视了他，辛巴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脖子都僵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于是我发扬了革命首创精神，打破令人窒息的肃然“你们坐车回去吧，我怕积了食，还是自己走走好了。”料想尊贵的八贤王不会跟我这市井小民一起散步，尽管天气很冷，我还是提出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建议。
因为实在不想触及原来敏感的年份，我若是跟他走在一起，一定会神经紧张的想起两年前的那次“泼妇骂街”。
他一定也是讨厌我了，尽管他是个身份低微的皇子，但也是高傲的，以前，一定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
“车里太闷了，我也走回去罢。”刚被我腹诽过的八阿哥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含笑说着。
“好好，八阿哥慢走。”我明显看出其他四人松了一口气，辛巴那小子还幸灾乐祸的瞟了我一眼。
当时就有把自己舌头咬掉的冲动。自作孽，不可活。
“八阿哥好兴致。”待他人都乘着马车绝尘而去，我有些抽风的笑着。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以牙还牙？报仇雪恨？虽说这两年他名声很好，到处都有人为他歌功颂德，可病猫也有发威的时候……
正想着，忽然发觉背后一暖。“天儿冷，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少？老九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爱惜自己，果然没错。”原来他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体贴地为我穿上，我顿时有些傻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
“哦，”我傻傻的应了一声，因为这时中心处理器有瞬间的短路，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八阿哥快走吧，再晚了他们该等急了。”
“嗯。”他自动忽略了我的无理与不安，好脾气的笑着，踱到我的身侧。
风吹起树上的新芽，发出生命的声音，我竖耳听着，脸上洋溢其恬静的微笑（这是凌雨表姐的专利，突然在我脸上展现，真是怪异。）渐渐的，心情好了起来，好像八阿哥本人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八阿哥为什么陪我一起喝冷风呢？别跟我说是因为车里闷，八阿哥真是编了一个连我都不相信的理由。”我直白的诘问他。
“他说你经常会迷路，若是他不在，你一定固执的不要别人的帮忙，就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我记得他说的话，不放心你一个人。”他云淡风轻的说着，我顿时呆在原地。
是表哥，康熙三十六年，康熙三十八年，北京，江宁，虽然在时间和空间上，表哥离我太远，可是他一直没有忘掉陪伴过他的凌儿，没忘记他说过的，没有实现的誓言。
眼睛有些湿了，我用力的抽抽鼻子“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澘儿，你好像好很关心他，”他玩味的看着我，“叫我胤禩，我就告诉你。‘凌澘格格’和‘八阿哥’只属于紫禁城，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只有胤禩。”他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我急于知道表哥的消息，就没计较太多。“胤禩，你告诉我吧。”我很认真地央求。
“他说，把你交给我了。”胤禩转过头直视着我，眼睛里闪烁的光亮，把璀璨的星辰都比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魂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呵呵。刚才没发现，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五官开始精致清晰起来，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不愧是氲良阿姨的儿子，身上带着她优秀的基因呢。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说，把你交给我了。”他，谁的他？哪个他？不要我了？
是表哥吧，他说过凌儿有一天也会出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为我物色到了未来的夫婿。
表哥……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为什么会是胤禩？表哥为什么会拿这么暧昧不明的话来暗示胤禩？他难道认为我们两个很般配？想到这儿，我苦恼的摇摇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伤心了。其实我还是挺羡慕五哥的，他有你这么贴心的妹妹愿意为他分忧，其实我一直也想有个妹妹，可额娘说爱新觉罗家的女孩子生下来就开始服用一种裹着蜜糖的毒药，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况且……阿玛向来都很少临幸额娘，妹妹……根本就不会有。”我还在矛盾的漩涡中苦苦的挣扎，他却走近了些，帮我紧紧披风上的系带，笨手笨脚的。
他还没有为别的女孩子做过这些？我心里忽然窜出了一簇小火苗，愉悦的跳跃着，为他的笨拙而高兴。
还好，不像小表哥一样是个情场老手。
“然后？”我无意识的接过话茬。
“小时候，我还摸着额娘的肚子说要把妹妹种出来，就像花园里开的绚烂的花，额娘梳顺我的头发，却对我说‘也许只是无花果呢，也许只是个动人的意外呢。’”他的手一下下的敲着身上的佩玉，像是在诉说着谁童年的惆怅。
“谈点儿别的吧，”因为我的缘故，他的情绪也有些起伏不定，我不愿让他也沉沦在痛苦中无法自拔，问道“氲良阿姨还好么。”
“额娘还好，年初她被封为贵人，自然是更方便了。延禧宫该比往年热闹很多。今天，是额娘的生辰呢。”他眺望着远方，牵挂着柔弱的母亲
“哎呀！”我两手抱头，沮丧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就凭我俩的交情，是该送一份大礼才对。”我有些嗔怪的看着他。
“可你也没早问啊。”他调笑着。
“本来还想告知于你……现在不说了。”我的脚步轻快起来，蹦跳着跟他卖起了关子。
“小生知错，请凌澘格格不计前嫌，宽恕在下则个。”他朝我做了个揖，诺声连连，好不滑稽。
“其实氲良阿姨很关心你的，那年你出征，她还为在雪地里你焚梅庆生。那香气久久不散，你该是闻到了吧？至少，她是希望你能闻到的。”
“真的？”他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倐尔，又趋于平缓“我从还都不晓得这些，额娘她凡事都只是默默地做，从来不让我知晓。”玉环撞击时发出的好听节奏戛然而止，他的手微微握成拳，像是想抓住什么，可没多久却又虚弱的张开，无力的下垂。“额娘一直都在乎……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鸿沟从没消失过，也无法逾越。”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语气变得凌厉“就是因为你们这两个闷葫芦才误的事。心里明明是爱对方的，可谁都不会表达。氲良阿姨是长辈，难道你还等她放下架子来依附你？”我激愤地说着，差点儿没咬到舌头。
“嗨，你为什么总爱这样教训人？”他的眼光在我掐着腰的两手徘徊。
“这个……忠言逆耳，爱听不听。”我有些赌气的撂下话，也不看脚底下的路，径自向前走去。
“小心！”突然听到他的惊呼，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向我扑来，把我压在地上。
身后，一辆马车急驰而过。
“死丫头，不长眼睛啊！”车里弹出一个脑袋，骂骂咧咧地说。
“你没事吧？”胤禩站起身，好紧张的问我。
“脚好像崴了，我感觉身上也有擦伤……”我眼泪汪汪地说。
“澘儿不怕，”他蹲下来，温柔的安慰我，“胤禩背你回去。”正说着，他就靠在我的身前，将他坚实的脊背留给我。“澘儿，上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娴熟的将手搭在他肩头，用力的拍拍“还挺结实的嘛。”我嘻嘻的笑着，变脸不是一般的快。
“虽然我的武功不好，但保护澘儿还是绰绰有余的，有些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大概是我无意中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像是又想起来了康熙三十六年的种种，身体里散发出了忧伤的味道。
那个年份真将会成为我们交往的障碍，若是不及时拔除，会在彼此的心中长出毒瘤，好痛的。
“胤禩，对不起。”
“澘儿，对不起。”
没有预料的，我们说出了同样的话，此刻我看不见的那张温润的脸，是否也在会心微笑？
我们都发觉了对方深深的歉意，多余的话，无需再说。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也只能是过去。”我累了，伏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恍惚的听到些“善解人意”“果然如额娘说的那么玲珑剔透”“没想到除了唱歌，舞也跳得这么好”，之类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不理会这些，我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总之，算是冰释前嫌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