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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让世界充满爱 ...

  •   在江南的日子慵懒而惬意,我终于学会了当富贵闲人,天天种种花草,研究茶叶,跟着凌雨表姐学琵琶,(可惜太愚笨把先生给气走了,凌雨表姐还怪了我好几天。)没事儿再到店里去转转,活动活动腿脚。不过说实在的,若是没有阿玛和表哥的帮衬,稻香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红火,我绝对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只凭啃几年书本,经商不会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平静在康熙三十八年被打破。
      真是好生奇怪,按理说三月还是在凌汛后期,杨柳映照下的浮冰还没有化尽,长江的降雨却非同寻常的丰沛,发展到最后,竟成了数年不遇的大洪水。
      江宁离灾区很近,我曾到河口处探视了一番,惨象,真是让人目不忍视。到处是流亡的灾民,数以万计的民宅被无情的冲毁,耕种的粮食还没收获,农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地被浊流淹没,体会着“春种万粒粟,秋收一颗子”的悲伤。更可怜的是,因为清政府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抢救措施,遇难者的尸体在河畔堆着,青肿的脸朝着天,龇裂的目睁着,他们的心魂已经跑到了冥界,可□□还在这里,失去最后的尊严,被漠然的赶路人踩在脚下。
      凌雨表姐是跟我一起去的,她从小养在深闺,接触的都是衣冠楚楚的达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尸体的腐臭味儿,还是到处乱窜的老鼠,把胆小又纤弱的凌雨表姐吓晕了过去,走在她身边的辛巴反应灵敏,拦腰将她抱起,送到马车里去。
      回家的路上,没有人作声,窗帘紧紧地贴着木框,遮住了如修罗地狱般的暮景。凌雨表姐还在矜持的哭泣,辛巴递给她一块手帕,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我当即就决定将安徽分部所有的资金调到金陵一带,算是尽微薄之力。
      朝堂上还是没有赈灾的消息传来,不知道那些拖着辫子的老学究脑袋里是不是一半装水一半装浆糊,事态已经如此严重,竟然还拖着没有定论。从表哥信中的字里行间,我也看出了他的不满。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水心,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格格,辛巴说只剩不到一万两了。”因为灾情,店里的生意冷清了很多,水心无所事事的靠在软垫上绣花,与她相处了这么久,这才发现了她的变化,那个泪汪汪的十岁小姑娘早已成了她的过去,现在的水心,亭亭玉立,眉目含情,顾盼生辉,丫头大喽,眼看着就留不住喽。
      “才一万?”我大声的鬼叫起来“辛巴,辛巴,丁满找你有急事儿。”
      “啥?”布帘后出现一个挺拔如青松的男子,一如当年的表哥,年轻有朝气,但比表哥多出一份健美。
      我跟表哥提起过辛巴,他是我从路上捡的,名义上与我是主仆关系,实际上却是一对儿经常斗嘴的挚友。他的确是有几分小小表哥的影子,但朦朦胧胧的,我又觉得他更像另外一个人,邪气,高傲,别扭,但又俊美。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上官逸的?”跟他混熟了,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有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住,含糊的问他。
      “不认识。”他茫然的摇头,“这个叫什么官的,是丁满的朋友?”
      “嗯,算是吧。”其实上官可以说是我心中的一颗朱砂痣,这么多年没见他,也没发觉痣的颜色淡一点。
      “辛巴,咱还有多少钱?”思绪又转了回来。“9857两,3钱。”辛巴拨拨手中的算盘珠子,漫不经心的说。
      “不会吧?你是不是算错了?这点儿钱我们周转不起来。”我盯着他天然的发迹线,不可置信的问。
      忘了说,辛巴没有剃头,自我在康熙36年第一次碰见他就是如此,当时他的脸脏兮兮的,被一个人贩子似的家伙鞭打着,可眼睛里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就这样,我救了他,他跟着我打拼。
      我没有询问他为什么没有剃成“月亮门儿”。实际上我也觉得现在他这种宋朝佳公子的发型更赏心悦目些,再说平时他都是戴帽子的,露不出破绽。
      “绝对没错,我可是神算子,”辛巴眯起眼,“我说丁满,咱可不能坐吃山空啊。”
      “可不是,赈灾的事儿还没影呢!”水心插了句嘴。
      我支着下巴,陷入苦思冥想。“你们说,别人怎么就没动静?他们徽商不是个顶个的厉害?怎么光我们放血呢?”
      “也不是,苏州有几家大商户也在赈灾。”曹頫大哥倚在门口,估计是刚从大院儿里逃出来。
      “苏州?”凌雨表姐小小的叫出声,这下人可都来全了“那不是九表哥名下的?”
      “是么?”原来小表哥的天赋早就显现了出来,可我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不全是,”曹頫走到我的身前“苏州巡抚,算是八阿哥的人。”
      “那家伙不是今年才刚被封为贝勒?这么快就开始发展自己的党羽?”辛巴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
      “我阿玛隐讳的说过,八阿哥大约在康熙三十六年就开始动手,为的就是弥补出征时的错误。他似乎在江南有很好的名声,阿玛也欣赏他。而且他的确是有心计,这么快就让皇上对他另眼相待。可按往年的经验来看,赈灾,治河的事务一般都是四阿哥管理,这次应该也不例外。”说话的是曹頫。
      “先别管这些,朝廷上的事儿不是咱们能左右的,凌潸,现在怎么办?”凌雨表姐满脸的忧郁,平时胆小的她自从那件事后,对于灾区,也关心起来了。
      “要不,”我顿了顿“办一个慈善晚会吧。”
      “……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各干各的,行动起来。”
      三月中旬的某个热闹的夜晚,江宁新兴酒楼稻乡村,聚集和许多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
      “林兄,你也接到了这家发的帖子?”文坛黑马魏郅扬扬手中散发着兰花香气的精美请帖。
      “为兄不才,与曹少爷有些交情,故而这次也在被邀之列。”这秀才说话酸溜溜的,他的同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稻香村’名起的倒算雅致,平日我也常常结两三好友到此一聚,大家尤其喜爱这儿的什么‘抹茶蛋糕’,口感很好。”这次说话的是一个长相颇为秀气的公子哥儿,从他红润白皙的脸蛋儿看来,应是个文绉绉的小姐。
      “别磨蹭了,良芷,再晚了就占不到座了。”一位手持折扇的年轻人一揽佳人蜂腰,朝熙攘的人群走去。他们边走边聊着“祁宇,你说这店面真是曹老爷名下的产业?”女孩子打量着精致的楼阁,闲闲的问“我看不像,说实话曹家除了二少爷曹頫,没有人会怀抱一颗博爱的心,来办什么慈善晚会。”少年颠颠手中的钱袋,赞赏地说“这稻香村在浙江一带很有名望,幕后的主人跟官府似乎还有牵连,但自从洪水发生之后,这家是少有的几个积极人士,前两天还关门派了店里所有的伙计带着财物去金陵,现在估计还是在于亏损状态,所以无论今天他们搞的是什么名堂,就冲着份热忱,我也会慷慨解囊的,”说完,他扫视着身边的熟人,补了一句“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是抱有同样的想法。”听了他的话,周围一片附和的诺诺声。
      这时,灯光忽然都熄灭了,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首先出场的是凌雨表姐,她克服了自己的羞怯,主动表示要为灾区人民尽一份力,我根据她的特长,让她伴奏,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表姐坚定的点了点头,转轴拨弦,未调先情。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竖耳聆听。忽然,婉转的乐曲变得急促,辛巴的声音从幕后传来“金陵遭灾,卧龙盘旋,九江哀鸣,杜鹃啼血。愿在座的有志之士,能伸出援手,支援受灾民众。”话音刚落,水心就抱着一把素琴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与凌雨表姐合奏起了今晚的主旋律,第一高潮过后,我身着白袍,最后出场。
      因为人手不够(曹頫那家伙被老爹拽回家迎接康熙指派的赈灾大员去了。),原本合唱的歌儿只能改为独唱,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情绪,找准了调,清清嗓子,一首经典的《让世界充满爱》从我口中飘出。
      想起了一路上的种种,我唱得很用心,再加上音乐本身动人的地方,我感到台下的各位都融入到了我所创设的环境中。
      之后自然是又唱了些歌,跳了几支舒缓优美的舞,辛巴又用他具有感染力的嗓音向没有身历其境的朋友讲述的灾民的困难之处。有些捧场又好面子的孤傲文人很赏脸的赋了几首绝妙的诗。最后,我满意地看到心肠软的顾客脸上已经挂上了泪花。
      我们的应变力多少都弥补了准备不足的缺憾,按清朝的娱乐水平来说,这场晚会办得很成功。我甚至还听到有两个青年人在询问“那个歌唱得很好的小女孩儿是个什么来头,有没有许配人家。”心里还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因为连续工作了很久,我们三个女生到最后都有些累了,将剩下捐款的事儿交给辛巴,上楼换衣服。
      “水心,你琴弹得真好,是什么时候学的?”凌雨表姐因为在人前出了些风头,早就臊得不知道往哪钻,逃似的飞奔上楼,我和水心在后面聊着。“格格说笑了,奴婢没有像格格一样正儿八经的跟师傅学过,只是奴婢的爹在奴婢小时候亲手制了一把琴,教奴婢识了些谱子。”
      “不是跟你说了,姐妹相称就好,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也得依着我,不能说自己是奴婢了。”
      “嗯。”水心小心翼翼的抱着那把琴,有些感动地说。
      “我一直没问你,你爹娘呢?”水心到底是什么身世?现在她应该能告诉我了吧?
      “娘在我10岁那年就走了,爹又娶了个娘,娘不喜欢我,常打我,爹最后也变了,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那个娘的话,将我赶出家门去,更过分的是,爹还将亲娘迁出了张家的祖坟。”水心尽量简短地说完,左手的小指紧紧的勾着七弦琴的一根弦,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还听到了温柔的水心咬牙的声音。
      “水心,对不起,我又惹你伤心了。”
      她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最后她终于把持不住,留下了泪。那水晶般的液体滚落到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不是刺痛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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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雨表姐,辛巴还没回来?”待水心调整好情绪,我们带着笑脸走到凌雨表姐的跟前。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表姐大约是等急了,坐在梳妆台前,有些嗔怪的看着我俩。
      “路上耽搁了些。”我含糊的说“辛巴回来了么?”
      “嗯,他跑来告诉我说战果丰硕,特别是雅间立的一位公子,赞了一句‘精神可嘉,节目排得也不错。’大手一挥,就捐了1200两。”
      “真的?”我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正盘算着怎么去谢谢人家,却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哎,你们听,是不是辛巴在喊?”
      “啊,好像真的是,我还听到了打斗声呢。”水心侧耳倾听,惊讶的说。
      我们对视了一眼,迅速回到大堂,可好戏貌似已经过去了。我只看见辛巴威胁性的朝一个仓惶而逃的身影亮了亮拳头,他身边还有个年轻的少爷,大概是辛巴的帮手,只因为他一直背对着我们喝茶,瞧不见他的脸,我就没想太多。
      “怎么了?”水心问。同时,凌雨表姐耳语“表妹,这里有生人,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好。”还没等我答应,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哎,表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内向了,
      “没什么,”辛巴回答着水心的问题“有个小混混要抢钱,我跟他打了一架。不过多亏了这位公子帮忙,哦,对了,刚才捐1200两的也是他。”辛巴小声解释。
      “你有没有喊什么口号?”先不管这公子那公子的了。
      “什么?”辛巴愣了一下。
      “就是那种很威风的,一张嘴就能把敌人吓跑的口号。”
      “切,”辛巴很鄙夷的瞄了我一眼,“哪有开打之前先跟人打招呼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来做个示范。”
      “洗耳恭听。”辛巴抱着募捐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不管你们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我们都会一一解答。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坚持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武藏,小次郎,我们是穿梭在银河中的火箭队。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喵......就是这样!”说到宠物小精灵中的经典台词,我兴奋的比划着。
      “扑哧~~”辛巴身边的少年笑起来,“凌潸格格,很高兴,咱们又见面了。”说着,他转过身,一张熟悉的脸庞呈现在我的眼前。
      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我还在揣度着怎么开口,只见曹頫从不远处跑来“凌潸,这次竟是八阿哥和张之碧大人负责救灾!”也许是走得急了些,他满脸潮红。
      “我知道了,”回头,对“仗义疏财”又“路见不平”的白衣公子嫣然一笑“他现在就在这里。”
      八阿哥,很高兴,咱们又见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让世界充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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