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惊梦》月笼寒纱

32、第二十四章：惊梦

　　帝后？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利剑一般刺进了落花的心里。
　　他们在说什么，她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帝后？
　　什么叫命定之人，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不，不可能的。
　　她在修罗殿里呆了这么久，怎么从来都没听谁跟她说过这样的事？
　　不，不会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父君明明就是她的，哪有什么命定之人，父君一定是在骗她的。
　　落花越想越急，抓住紫墨的衣袖便是不放，连声道：“父君，您说什么？您是骗我的是不是？为什么您从来都没有跟落花说过？”
　　紫墨怜爱的望着她，轻声道：“你长大些，就知道了，你也有自己的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落花心里慌慌的乱成一团，虽然她不太明白紫墨与东方追阳所说的命定之人是什么意思，可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兆头，好像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她和父君就要分开了。
　　“我不管。”落花扑过去直接就搂住了紫墨，紧紧的抱着不放，颤声道：“我，我才不管什么命定之人呢，我，我谁都不要，我只要父君。”
　　东方追阳哑然失笑，道：“若你日后长大了，要继天女之位怎么办？你总不能留在修罗殿一辈子，待你继位，就要会天女宫了，不能再留在修罗殿的。”
　　“我不！”落花抱着紫墨，怎么都不肯放手：“我才不要当什么天女，我才不要去什么天女宫，我，我只要和父君在一起，呜呜……”
　　紫墨没想到落花会这么伤心，可转念一想，落花自小都留在他身边，未曾离开过半步，若是说要让她离开修罗殿，她自然是不舍，像上次，他说要让落花去月华宫拜师，她不是也跟他闹了半天的脾气，哄了好久才好的。
　　她毕竟还小，现在，无论对她说什么，都太早了些，更何况她自小对他便是百般依赖，怎么离开得了呢？
　　他自己也是舍不得，但正如东方追阳所说的，落花毕竟是天女，她不可能会一辈子都呆在修罗殿的，等她长大些，还是得送她去天女宫的，更何况……她既然已有了命定之人，他也不必担心没有照顾她了，不是吗？
　　东方追阳有些疑惑，望着紫墨，道：“紫墨，你说，落花，她……她也有命定之人？那是谁？你不可能也在灵镜中见到的吧？那时候，她根本就还没有……”
　　“我感觉得到……”紫墨打断了东方追阳，道：“第一次进入灵镜之后，有些事情，在心里便能感应得到，虽然我看不出来她的命定之人是谁，但我感觉得到，有那么一个人，注定要出现的，此番若再进入灵镜，我自然会看清楚些。”
　　“我不嘛……”落花急得直哭：“父君，您骗我，你，你不要落花了是不是？呜呜……你骗我，你，你说你不会不要我的……”
　　“落花。”紫墨将落花抱起，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轻声道：“父君怎么会不要你，你可是父君最爱的人。”
　　“真的吗？”落花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望着紫墨：“那，那父君你，你还说，说什么命定之人……落花不要，落花不要听嘛，落花谁都不要，落花只要父君。”
　　“好，好，好……”紫墨无奈，只得一一应了：“落花不要便不要，陪着父君就好。”
　　听着紫墨这么说，落花总算开心了些，可是一看到站在旁边的缥缈仙子，落花又不高兴了，连忙搂住紫墨的脖子，撒娇道：“父君也不许要。”
　　这孩子……紫墨无奈，暗自苦笑，但还是答应了：“好了，父君知道了，你不要再哭了啊。”
　　“真的吗？”落花一脸天真的望着紫墨：“父君，您真的答应落花了？”
　　紫墨点头，心里想着落花现在才七八岁，什么事都不懂，即便现在要跟她解释，也是解释不清楚的，只能先答应着，让她别再闹了，等她长大些，自然就会明白了。
　　“紫墨……”东方追阳却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
　　紫墨抬手，打断了东方追阳的话，道：“此事不必再说了，我且先去寻找灵镜的入口，待天之眼的事处理完之后，再做商议。”
　　东方追阳很快就明白了紫墨的意思，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先寻得灵镜，若有什么事，再通知我。”
　　东方追阳离开之后，紫墨才又对缥缈上仙道：“缥缈，你仙脉受创，几千年的修为都受到了损伤，只怕到时候飞升历劫之时你会受不了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渡劫，我算了一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若你这次不能飞升，便要再经过三世轮回才能重新修炼成神了，所以，你且先随落花去沁心池修养几日，待我回来之后，自会度修为与你，助你飞升。”
　　缥缈闻言，心中一时间万念转过，既是欣喜，亦是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紫墨帝君的命定之人，而紫墨竟还要助她晋位，如此大恩，如何能报？
　　紫墨话音一落，缥缈已然跪下，泣不成声：“多谢帝君成全。”
　　紫墨淡淡地说道：“既是天意，你也不必谢我，方才本座所说的话，你都明白了？日后你留在修罗殿，好生修行，若有什么难处，本座也自会帮你，其余之事，待你飞升之后再做商议也不迟。”
　　紫墨虽然没说得很明白，可缥缈也知道他指的是“命定之人”一事。
　　天界对于神族一脉，向来要求血统纯正，以保证神族的高贵，若她不修炼成神，又怎么配成为紫墨帝君的命定之人呢？
　　紫墨待她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紫墨失望的。
　　念及至此，缥缈便道：“帝君放心，缥缈明白帝君的心意，必不负帝君所托，一定会在此次历劫成功，早日飞升。”
　　紫墨倒是不担心，缥缈有极好的灵根，若能正确引用沁心池之灵力，再加上他的神力，她必能安然度过此劫，飞升成功。
　　虽然不太愿意，但落花还是依照着紫墨的意思，带缥缈去往沁心池。
　　在去往沁心池的途中，落花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缥缈，很是不高兴地说道：“缥缈仙子，就算你日后真的成了天界的神，也不能留在修罗殿里的，知道吗？”
　　本想着落花还小，缥缈也不想为了这件事跟她纠缠太多，可不知怎地，看见落花看着她之时，那幽幽的眼神里竟似带着几分恨意，让缥缈心里一寒，她原以为，落花对紫墨，也不过是一种依赖，有些小孩子脾气，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如此，再想到在玄武殿前，看见落花望着紫墨那种倾慕的眼神，缥缈心里越发害怕了：她绝不能再让落花生出这样的念头了！
　　想到这儿，缥缈便说道：“落花，你知道，命定之人是什么意思吗？”
　　命定之人，又是什么命定之人，落花对缥缈已经很是不喜欢了，她再提起这事，落花心里更是气恼了：“什么命定之人，我才不管什么命定之人呢。”
　　缥缈轻叹道：“落花，命定之人，是天命所定，即便是如你父君这般的上神，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更不能违逆天命，知道吗？就像你父君，生来便注定会成为修罗殿的主人一般，这是天地之意，岂是你我区区之力可以逆改的？”
　　天命所定？
　　什么天命所定？
　　落花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莫离，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命定之人……又，又如何？那又是什么意思？”
　　缥缈望着落花，那冰晶雪亮的眼眸如雪花一般纯净无瑕：“命定之人的意思便是受此命约束的两人，注定是会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你胡说！”落花当即打断了缥缈的话，气得眼泪汪汪：“你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跟我父君在一起？你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凡仙，也配成为我父君的命定之人吗？我才不管什么天命所归，那全是骗人的，父君才不会和你在一起，父亲只会和我在一起，天命又如何？我才不在乎，我只要和我父君在一起！”
　　“落花！”缥缈被落花这一番话骇得脸色都变了，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白得近似透明，毫无血色：“你，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就不怕遭人耻笑吗？”
　　落花头一抬，傲然道：“我怕什么？我喜欢父君，便是要和他在一起，那便如何？”
　　“你……”缥缈真是又惊又骇，原本那些还不过是她的猜测，如今从落花口中说出，真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她魂飞魄散：“落花，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要再说了，紫墨帝君，他是你的父亲，你们有着血缘关系的骨肉至亲，你怎可对他生出别的心思？你怎可有如此想法？你要将你父君置于何地？若是让你父君知道了，你让他情何以堪？”
　　落花心里虽然不明，但缥缈那边骇然的神色和惊人的话语却是吓到她了，她怔怔的望着缥缈，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缥缈紧紧的抓住落花的肩膀，连声道：“快将此念头忘了，千万不要再想了！”
　　“为什么……”落花又是着急又是委屈：“为什么不能想，为什么不能说？”
　　缥缈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落花，紫墨帝君是你父君，你若对他存了别的心思，对他，岂不是一种亵渎？他是你的父君，你可以依赖他，可以仰慕他，可以喜欢他，但是，万万不能生出男女之情，那是绝无可能的，你若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岂不是要害了你父君？若是让天界诸神，六界众生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紫墨帝君和自己的女儿……”后面的话，缥缈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颤声道：“你到底要将你父君置于何地？落花！”
　　缥缈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针刺进了落花的心里，那么一下一下的痛得无以复加。
　　缥缈说什么？
　　紫墨是她的父君，所以，她只能当他是父君，永远都不能对他生出别的心思？
　　她对父君，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
　　不，不，不会的！
　　父君是她最敬爱的人，她，她怎会对他生出别的心意，她怎敢亵渎他一分一毫？